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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眸光微闪,看了一眼礼仪官。
礼仪官立即心领神会,扬声喊道,“夫妻对拜。”
安心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内的神色,刚才她看到了安沐尘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喜色。
玉华和安心在楼上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拜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这一声,礼仪官喊的极大,几乎是嚎出来的一嗓子。
摘星楼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
两人直起身子,看着对方,温柔凝视。
“拿下,有刺客!”摘星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然爆出了一声大喝,紧接着,人群骚动了起来。
“安心!”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安心的耳中。
安心慢慢的转头,目光落在蜂拥的人群中,几乎是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个今日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玄璃,还有他身边站着的玄凌。
玄璃和玄凌突然拔地而起,二人顺着从楼顶倾泻而下的红绸纵身飞上数百丈的摘星楼,黑色和淡青色的锦衣卷起一阵沉暗的风,两人身形如烟,足尖点在红绸上,在耀眼的大红中,一黑一青的身影着实夺人眼球,长长的发丝被风吹起,在半空中飘荡着。
玉华目光一冷,手心微动,刚要阻拦二人,就被安心按住了他的手。
“玉华,我们是夫妻了是吗?”安心突然轻叹一声,眼神幽幽的道。
“三拜完成,你已经是我的妻子。”玉华手指蜷了蜷,看着安心,眼中快速的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痛楚。
“嗯,我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了这一日。”安心不置可否,她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一天,不止是大喜之日,还是她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日子。
摘星楼上的人不约而同的皱眉看着玉华和安心,明明两人依然携手站在一起,可不知为何他们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不见先前半分两情缱绻的美好。
“帮我掀了盖头好不好?”安心道,声音很轻,如一绿淡无飘渺的烟云,转瞬就消了踪影。
玉华唇瓣抿紧,眸中在瞬间升腾起浓郁的苦楚,他上前一步,手指挑开那块轻薄的红纱,安心清丽脱俗的容貌顿时进入在众人的视线中。
摘星楼下的声响已经由一两人的对战逐渐转化为数千人的打斗,无武功的普通百姓纷纷退避三舍,免得误伤。
安心慢慢的抱住了玉华,小心翼翼的,身子颤抖的投入在他怀里,她抬头捧住玉华温雅如画的玉颜,深深的吻了下去。
两人双唇相接,俱是冰凉入骨,他们吻过多次,每次都是深入骨髓的灼热,似乎不把对方焚烧成灰不罢休。
这样的吻,这样的冰凉,这样的即使拥抱在一起却像隔了千万道鸿沟的感觉,对于两人来说,是陌生的,让人不由自主想抗拒的,却又无法推拒的。
两人心神一颤,玉华抬眸看着安心,安心也扬起眼睫,默默的看着他,目光对视,两双眸子温凉刺骨。
半响,安心率先敛去眸中外泄的情绪,舌尖灵活的探入在他的唇齿内。
这一吻,带着些许即将离别的留恋,夹杂浓郁的不舍,漂浮着毅然决然的永不回头,多种滋味在两人唇瓣间来回的游离。
玉华眸光突然涌上一抹惊恐,他扣住安心的纤腰,温凉的唇伴随着他誓不罢休的决心疯狂而炙热的吻着她。
安心唇角翘起一个弧度,眼尾却流下一滴清泪,透明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滑在唇上,玉华尝到那点苦涩,薄唇一僵,继而吻的越发疯狂。
全然不顾摘星楼人人各异的神色和楼下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和厮杀声,也不顾即将冲到楼顶的玄璃和玄凌,吻的浑然忘我,天地失色。
安沐尘清楚的看到了安心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水,他一愣,突然明白了全部,心中一痛,转开视线,不忍再看。
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太多,背负了太多,所以才放任自己,纵容自己到最后一刻。
安沐尘眸中漫上浓的化不开的后悔,他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凌素素和安连城对看一眼,在触及到对方眼中的沉寂后,同时转过头,他们清晰的觉察到心底有某种东西要失去了。
这种失去,是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失去,凌素素抬手捂住脸,无声的哭泣着。
四大护法脸上荡漾着不解的神色,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缘由,才使得摘星楼和乐喜庆的氛围在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神女用一种很同情的目光看着安心,那双魅惑天成的眸子失去了一贯的妖娆。
夜枭上前几步,要去拉安心的手,他要问了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然而云轻阻挡了他的脚步,夜枭被迫顿足,皱眉盯着云轻。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了解的。”云轻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他话音一转,目光格外沉痛,“罢了,你稍后就会知晓了,这一局棋,谁输谁赢,无人能知。”
夜枭退后在原本的位置站着,眉宇间的褶皱越发明显,他虽然对这番变故一无所知,却也明白有的东西要变了。
也许变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心,人心是最无法揣摩的,说不准,下一刻你就不是你,他也不是他。
唇瓣传来微微的刺痛,安心从迷惘中拉回思绪,她轻轻的推开了玉华,退后了几步,在她刚稳住身形的瞬间,玄凌和玄璃飞身落在她身旁。
“你们终究是来了。”安心低垂着头,不去看二人,声音几不可闻。
“你知道?”玄璃脸色带了一丝不可置信。
“大抵是知道几分的。”安心神色漠然的道。
“那你为何还要和他大婚?”玄璃素日张扬的俊容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之色,几乎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吼出来的,“你可知,你会毁了你自己?”
“若你们不来,我情愿毁了我自己。”安心面无表情的道,“其实我知道你会来的,一定回来,纵使我心里存了一丝丝的侥幸,希望你不回来,但你还是来了。”
“我知道不希望看到你这个蠢女人飞蛾扑火!”玄璃吼道,“若我今日不来,下次见到你时是否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也许吧。”安心凄凄的声音含了一抹自暴自弃的味道,她低头看着胸口绣着的凤凰欲飞的图案,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如果不是你们出现,我已经深陷其中,忘了自己是谁,更忘了玉华是谁。”
“跟我走!”玄璃去拉安心的手,目光沉沉的吐出三个字,既然她一清二楚,那多余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安心一动不动,任由玄璃握紧她的手,沉默良久,她回应了一个字,“好!”
玉华忽然动了,修长的身形似一股清凉的风,直直的朝着拉着安心手的玄璃而去。
玄凌脚步一移,快速且直接的和玉华对了一掌,摘星楼颤了颤,楼顶的几人步伐也有些不稳,身子晃了晃,勉强的稳住了脚步,可见这掌用了多大的真气。
“玉华,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留下她么?”玄璃紧紧的握着安心的手,感受到她肌肤的寒凉,心下便疼的难以呼吸。
她是一团火,性子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她爱的炙热,恨的也爽利,在她明明看透一切迷雾的情况下她依然决定嫁给玉华就看的出来,她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即使明知道脚下就是深渊,她依然奋不顾身的往下跳。
她不给自己留一条回头路,前面是暗无天日的悬崖,身后是抛却所有的光明,她坚定的选择了前者。
她宁愿做一个睁眼瞎,也不愿去面对赤果果的伤害背叛,她再强大,也是一个女人,渴望有那么一个温暖的怀抱,供她栖息,能是她停留的港湾。
即使这个港湾,将她利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依旧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她再坚韧,也有着内心不为人知的脆弱,正如承受不了安沐尘对她的伤害一般,她也始终没有办法剥开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那颗心。
“三拜礼成,她是本少主的妻。”玉华清淡的声音不含半点情绪,“玄璃少主夺了我的妻,就不怕天下的悠悠之口么?”
“本少主会怕今日就不会破釜沉舟的来到轮回海了。”玄璃嗤笑一声,攥着安心的手紧了紧,“我所求的只是她能活着,即便现在我知道了我罔顾了她的心愿,我也不后悔!我会用尽所有我能用的办法,让她忘记过去,忘了你,重获新生,再不受你所扰。”
安心忽然抬起头,扑在他怀里,泪水汹涌。
玄璃身子一僵,随即抱住她,声音低哑,“别哭。”
安心揪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她有多期盼这个大婚,内心就有多害怕,惶恐和欢喜并存,深爱与痛苦同在,这些情绪,在她心底纠缠,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