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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8年,晚秋。
“喂,长老,我和你真的是同族?”
长老虫子为庄遥烤着人肉,银色的眼睛立马瞪了过来:“那是自然。”
“可他们说,我不像他们。”
长老虫子知道庄遥没有标志性的银色眼睛,背地里也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子,甚至很多同族想要尝尝他的肉。若不是这小子从小被风锋训练得特别能打,恐怕意图不轨的家伙还会更多。对于太过复杂的东西,长老本是懒得想的,但他带大了风锋和庄遥两人,那种抚养之情让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不像是因为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和我一样。”
长老本是好意,却不料庄遥听了之后,顿时如萎了的茄子,翻了个白眼道:“我以后老了还是去自杀好了。”
“啊?我可是血脉纯正的蝶蚁,想当年……”
庄遥哈哈一笑,悄悄拿东西堵住耳朵,仰躺在草坪上,等长老唠叨,他随手撕了片肉嚼着,眼底尽是不解:“人肉也没那么好吃,干嘛养那么多人类?”
其实不是味道不好,只是看着那些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生物,那些仿佛是自己同胞的生物被杀然后送到这里来,最后被自己吃掉,那种心理总是微妙的。
他才活了不到十三年,心态上与长老他们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完全是没法比的。
“呵呵,不想吃这个的话,殿下想吃什么,我给您烤?”
“算了,”庄遥兴趣缺缺地道,“反正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他鲤鱼打挺跃起身来,在林中漫步,他记得每年这个时候,父王都会在这附近待上很久,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每年都陪着,也从未获得靠近的准许。少年心性叛逆,明着受宠暗着从未好好和风锋相处的庄遥,一念之差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要去看看父王在干什么。
只是看看应该没关系,再说他真的都快忘记那位父亲什么模样了。
苍茫荒野,孤坟独立,风锋抱着女性的衣服跪坐着,衣衫翻飞,悲恸的身躯仿佛凝固成最坚实的雕塑,千万年不变。
远远看不清父王模样的庄遥,竟然受到感染似的,也忘记了前进,忘记了离开,静静的看着。
直到下一刻杀意实质性的凝聚在他脖颈周围,风锋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就差点扭断他的脖颈,庄遥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父王银色的眼睛里是看不见尽头的杀意,从内往外渗透,血色都仿佛蔓延开来。
险险的一个打滚闪开,又是致命的一击透胸而出,庄遥的心脏差点被抓出来捏碎!
他吐了口血,满眼是愤怒和悲伤。
“你恨我,你一直恨我?!”
明明是问句,却是说的陈述语气。
明明想要怒吼,可最后声音只剩下颤抖。
身体传来的阵阵痛楚,随着流失的鲜血越见鲜明。
他还是个孩子,哪怕聪明的感觉到父王对他的不对劲,可也没法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不管怎么说,父王给了他一切,哪怕自己不是父王所出,那个人也是父亲。但是现在,风锋的杀气展露无遗,那不是平时揍人的举动,而是真正想要杀了他,父子一场,庄遥岂能不心寒?
风锋眯了眼,盯着这个逐渐长大的孩子,庄遥黑发如墨,黑眸如深潭,青涩消瘦的轮廓带着几分倔强和俊秀,那模样分明不像他也不像冷凌,不用说就是像那个要了冷凌身体的男人。在每年冷凌死去的这个日子,风锋是狂躁的,特别是此刻又看见庄遥的模样,心火就涌了上来,银色的眼睛燃起了深邃的火焰。
“对,从你还未出生,我就想你死,碍眼!”
夜逐渐深了。
还在密林中藏匿逃命的庄遥,四肢已经没了感觉,全身都是伤,这次父王是动真格的,不是淤青不是骨折,是真的伤及筋骨,一条条伤痕从胸膛到腿骨,不少地方翻出肉来,无比狰狞。然而就是拖着这样的身体,庄遥居然咬牙逃了很久,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无力,死亡的气息冰冷萧瑟,将他缠绕捆绑,让他一步步的行得越加沉重。
耳边回荡着族人戏谑的声音,兴奋的声音。
“看,他的血液是红色的,遥亲王原来是卑贱的人类!”这是那些长期厌恶庄遥的兄弟姐妹们。
“王一定是被蒙蔽了,我们杀了这个异族!”这是一些混血了其他蝶蚁部族的余党们。
“他这么弱,凭什么领导我们!”
……
往常庄遥是不在意这些的,然而看见他重伤,以为他是跟变异生物打架伤的,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开始对他出手了。
所以从风锋手下逃走后,庄遥又陷入了另一场循环的厮杀中。
可是他真的是凭实力从风锋手下逃走的吗?庄遥自己都不确定,今天的父王特别可怕,可是再可怕仍旧没有让他一击毙命,他还能奔走千里,还能跟一些怀着异心的亲族们厮斗脱身。
一时间,庄遥也想不通父王到底是否真的想杀自己了。
而现在,随着他意识的模糊,一切事情仿佛都随他远去,什么也不重要了。
好困……
不能睡过去!我至少要知道他为什么恨我……
在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晨光下,摔倒在一处高山山腰小路上的庄遥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任凭自己被山风无情的吹打。
身边仿佛有人影闪过,庄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警惕,可对方似乎没兴趣理他。
见那人没有敌意,庄遥一下子扑倒过去,紧紧拉住对方的裤脚,声音低沉沙哑,声线不住颤抖:“救……救我。”
晨曦点点地向大地铺洒开,庄遥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个年纪仿佛大不了他几岁俊逸男人,高挑修长的身材,黑色的碎发,清澈纯净的银瞳在晨光下闪烁着熠熠光泽。只不过他的气质是冰冷的,眼神冷冷地,面部表情也是冷冷的。
他们一族,大多有些清冷,比如风锋的冷,是倨傲的,张狂的不将一切放在眼里的冷。
然而庄遥眼前的男人,却是真正的冷,从里到外,难有半分温度,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哪怕他还年幼,也看得出这个人那冷然不起波澜的眼神,那是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漠然,是沉淀了时光的沧桑。
但真的不在意的话,又为何因为他的拉扯而停下脚步?
后面那人说了什么,庄遥听不见了,迷糊中似乎被人拖着,经历了很长很长的路,直到他的意识陷入黑暗深处。
醒来,是被刺鼻的化学药剂弄醒的。庄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单,看见了不远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庄遥好奇的看着对方鼓捣一些奇怪的器皿,加入各种分量的物质,仿佛在做实验。
不过庄遥没听到回复。
“谢谢你救我。”
庄遥诚恳的道谢。
还是没理他,对方的视线专注的看着各种化学变化,目中无人到让庄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空气。
又接连说了好几句话,可惜都是他一个人在独白。直到他看见对方坐下,拿起一种鲜艳的果子嚼着吃,那果子仿佛有种诡异的香味,刺激得庄遥肚子咕咕地响。
“给我吃点。”庄遥饿得双眼冒青光了。
继续没人理,庄遥甚至都怀疑对方是聋哑了。不过好在他性格豁达,不理就不理,还活着就好,他又迷迷糊糊睡过去,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五日之后。
不得不说他们一族的恢复力是强大而变态的,那么深的伤口,几天之后也没有任何痕迹。庄遥可以走动的时候就在这个空旷的空间内好奇查看那人的器皿,特别是期间他亲眼看着那人将一些受伤濒临死亡的生物摆弄了一番就让它们恢复了活力,有些健康的生物在那人的药剂下,支撑不过三秒就死绝。还有各种用途奇怪,细如发丝的银针,那东西插在他的身上,居然缓解了不少痛楚。这种经历是庄遥从未有过的,除了厮杀和争斗以外,还有这种挽救生命的方式和另类的杀生手法。
一时间,庄遥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此生最感兴趣的事。
要弄清这些,至少要先沟通。他甚至偷偷吃了对方吃的果子,想引起注意。果子有点辣得他舌头发麻,可果汁的香味却让他甚为迷恋。那人回来就发现庄遥偷吃了,不过也没说什么,第二天甚至还带了其他吃的回来,庄遥第一次觉得,除了那只老虫子,还有族人对自己不错,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的悲苦淡了几分。
“我说,整天和你说话你都当我空气,你是不是真的是聋哑?”
庄遥在完全恢复之后,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冷冷的一眼瞥过来,那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很正常。”
这次,庄遥倒真的好好打量了一番对方,看那人年纪,约莫二十左右,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