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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他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却已经转身看向别人,对夹在中间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好几回可怜的京兆尹大人说:“大人既然去办案,本王有几句话不得不先说在前头。”
可怜的京兆尹大人完全不想掺进这趟浑水里。这新出炉的秦王殿下极其彪悍的战斗力简直叫他刮目相看!短短一刻钟,连皇帝都中招了,还有他不敢得罪的人吗?
果然,聋子是最幸福的,我要是早点儿告老还乡就好了……他默默地想。
虽说如此,可怜的京兆尹大人仍旧只能摆出恭敬聆听的模样——这就是官,高,一,级,压,死,人!(tot)
罗钰淡淡道:“东川袭击惠州的时候,本王的东海援军与惠州将士精诚合作。等和谈以后,战事解除,东海援军即刻与惠州将士分开,除了协助惠州将士守护城池,其余包括和谈、对惠州将士的管理、奖惩,本王一概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忠勇侯看在眼里,可以为本王作证。”
话已至此,忠勇侯只好走出来说:“秦王说的没错,老臣可以为秦王作证。”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利剑,在太子暗含怒火的目光中,忠勇侯现在恐怕已经变成筛子了。
罗钰点点头,扫视周围众人,尤其重点关注了皇上、太子、宁王和那个糊涂蛋七皇子,然后对可怜的京兆尹说:“本王之所以先当众说出这些,是因为先前宁王和七皇子没有任何证据,就妄图臆测本侯与这件事情有关。你查证的同时,也要提防他们陷害本王。”
这种话说出来,京兆尹立即汗湿重衫。妈妈咪呀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简直倒霉透顶,这是要逼死他的节奏吗?
“五皇兄这么说,实在令弟寒心!你这是要逼死我和七弟吗?!”宁王殿下的泣血控诉简直说出了京兆尹的心声。
“卫大人请看,这就是陷害中的一种!”罗钰毫无动容。
可怜的京兆尹心想,我现在装晕还来得及么?
“罗钰,你简直欺人太甚!!”七皇子气愤填膺,猛然跳出来怒吼!
“够了!”上面的御座忽然传来皇帝的怒吼!他竟扶着御座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里是尔等吵闹的地方吗?!”
君王忽然发怒,一众臣子连忙告罪。
“退下!全都退下!”他跌坐在御座之上,看着众人如潮水一般退散。那个高大挺拔,器宇轩昂的秦王殿下,第一个走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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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绿芜现在已经到了西市。她并不担心罗钰。罗钰最大的依仗,一是东海,二就是他绝世的武功。皇宫里要是有人能拦住他,皇帝就不会对这个叛逆的儿子这么头痛了。且不止如此,皇帝与罗钰的恩怨、皇帝刚刚为罗贵妃平反的诏书,跟惠州的胜利一样为天下人所知,除非皇帝一点儿脸面都不要,否则他就绝不会在这时候对罗钰动手。
这就是所谓虚伪的政客。
西市现在实在是很热闹。
惠州之战本来就是这两月老百姓最关心的事情。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识字,但数百年发生的几次大型战争令人记忆深刻,“惠州一破,全白竺国都要倒大霉”以惨烈的前例令他们心有余悸。况且赢得这场战争的是出走多年大名鼎鼎的五皇子,再加上之后令人不满的赔钱和谈,种种缘由四下里一聚拢,顿时让“惠州”这个名词在都城百姓的口中,第一次超过了(风)月楼最美丽娇俏的丽云姑娘!
所以在这种氛围里,在太平宴举行的喜庆日子里,居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伙儿自称惠州将士的家伙,手拿血书,敲锣打鼓,大肆宣扬惠州奖惩的不公平与黑幕,这种情形怎能不叫老百姓们热血沸腾!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一生的悲剧
可怜的京兆尹:老婆,干完这票为夫就辞职。
老婆摸出一把大刀:你敢!
第六十一章
西市很热闹。花绿芜看见热闹的情形;就很喜欢把它弄得更加热闹。
她通过换班;悄悄溜出皇宫,比御林军更早一步来到西市。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居然又换了一身最普通的褐色粗布衣服,易容也稍作修改,叫任何人都认不出她的身份;然后用比小猴子还要灵活的身形,在嘈杂拥挤的人群中窜来窜去。
西市大街上摊子凌乱;人群接踵。自称冤枉的惠州将士头蒙白布;身穿素衣。最前面的廖飞手举血书,昂步前行。锣鼓在与京兆尹府衙差役冲突的时候弄破了;被丢弃在地上。惠州将士与京兆尹的差役都受了伤,但那群差役仍围在前头;试图阻止对方前进的脚步。
“大人正在皇宫太平宴上吃酒,你们有冤屈,何不去府衙等着大人回来?!”
“多谢,只是怕你们大人审不了这件案子!”
“呵,好大的口气!我好心告诉你,咱白竺国就这么一位圣上,天天处理国家大事呢,就凭你们也想要告御状,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说话的差役口气很冲。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把眼前这群惠州人捆了扔进牢狱里。西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管理西市治安的他们肯定要受牵连,无论罚钱还是挨板子,都不是能让人高兴的事。
“我们什么都不是。但我们为保住惠州出生入死,落下一身伤病,还被人陷害,那群人想害死我们,难道我们不该给自己讨个公道吗?!”廖飞声音激动,举着血书的手几乎要将布帛捏碎!
“哟,谁看见了?惠州人很了不起吗?这里可是都城,天子脚下!再说谁不知道皇上已经派人去封赏过惠州的功臣了?你们要真有本事,怎么单单没封赏你们呢?哼哼,可别是嘴上吹嘘地厉害,实则打仗时偷懒耍滑,当乌龟缩在后面,末了没落着封赏又眼红人家,啧啧!”
这番口气太过恶意轻蔑,一些年轻气盛的惠州人已经受不住铁青了脸孔,有几人手已经握在刀把子上!
“我爹打仗死了。我哥打仗死了。全是在战场上死在我的眼前。我们全家就剩下我一个。”廖飞苍白着脸,眼圈却红了,他挡在愤怒的弟兄们面前,用那种眼神静静地看着脸孔涨红的京兆伊差役,说道:“我一共杀了二十三个东川兵,身上被砍了十八刀,至少三次差点儿死掉。你说这是偷懒耍滑,当乌龟缩在后面吗?”
他把血书递给身后的兄弟,在寒冷的秋风中脱下上衣。瘦地能明显看到肋骨的前胸后背,狰狞的刀疤纵横交错,肩膀上绽开一朵丑陋的肉花,在军营混过的都能知道那是极厉害的箭伤。
周围人惊呼起来。这伤势可怕的程度,简直不能让人相信他居然还活着。不赞同的目光像刀子咻咻射向刚才口出恶语的差役身上,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瞎了你们的狗眼!”
“哟,许你胡说八道,不许别人看啊?!”花绿芜隐在人群之中,捏细了声音,清亮地喊了这么一嗓子。
“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人在做天在看……”围观的百姓唧唧咕咕起来。开始声音很小,接着声音就变大起来。前面的把看到的情景传给后面看不到的人,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惠州人那满身可怕的伤。
“的确太过分了!”
“全家都死没了!”
“谁写的封赏诏书啊?这人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杀死了那么多敌人,为什么不让他当官?”
“岂止是不让他当官啊,我听说了,最后顶替他当官的是个富家子弟,打仗时靠关系尽缩在后面了,皮光肉滑一点儿苦头都没吃,父母健在!就这样还封了他一个偏将呢!”花绿芜伪装成知情人士,大肆宣扬惠州内(幕)。
“真过分!就没有人管这事儿吗?”
“哪里有人管哟!立了功的全没戏,有关系的都顶替了功劳当官!连惠州主将都换了!这些人白白出生入死,到时候竟然求救无门,结果一合计,就求到东海侯营帐前啦!”
“哟,瞧着样子,难道东海侯没管?可是稀奇,不是听说东海侯胆子奇大,又最公正吗?怎得没仗义出手?”
“怎么仗义出手啊?那边虽然求了他帮忙守住惠州,但在其余的地方防备地紧呢!简直跟防贼一样!你别看关键时刻是东海侯打赢了这场仗,除了折损不少东海兵,他可一点儿好处都没落着!人家以后和谈,奖惩的时候都专门避着他呢,一点儿不敢叫他插手。人家东海侯心里能不明白吗?换了你,你能厚着脸皮往前头凑?”
“照你这么说,朝廷这事儿……可真不是很厚道。”
“然后惠州主将不就知道这事儿了吗?当时好好劝说把这群人哄回去了,谁知半夜就派人把他们全抓进大牢!还要一把火烧死!这些人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才拼死告御状啊!!”
“简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