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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霜出身名门,有些不以为然,却从不敢当面违逆师姐,于是俯首称是。
“包氏府上三个家仆,曾看见我和包氏一起上了船,现在他们正赶往东边一里外的青竹林。这几人不能留!我又不宜出面。霜儿,你前去,替我杀了他们灭口!”
“师姐,这是为何?别说包氏是侯夫人杀的,就算她死在师姐手里,这几个小小仆役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云若衡叹道:“霜儿,你毕竟涉世未深。你想一想,师姐答应保的人,却没有保住,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以后师姐行走天下,还有威信可言么?”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一点儿微薄名声,不过我们师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连带着别人轻侮师父与诸位同门姐妹,我岂有颜面再回师门!”
“师姐,我明白了。请你放心,清霜这就前去青竹林,为你除掉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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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若衡走了以后,花绿芜伸了个懒腰,连打三个大呵欠,掩着嘴巴就要回房睡觉。罗钰见她也没有一个解释,心中不满。花绿芜只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看见罗钰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前!身法之快,堪称鬼魅。
花绿芜装糊涂道:“你为何挡着门?快快闪开,我困得要命,要回去睡觉了。”
罗钰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掌,懒懒道:“分赃。”
“分,分什么赃?罗钰你在胡说什么啊?”
罗钰冷笑道:“你骗得了云若衡,难不成你还能骗得了我?花糖豆,你要是再装糊涂,有一个人可就真的要掉到江里面去了!”
“哎呦,原来是这个啊!”花绿芜听到威胁,立刻作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拍罗钰的手臂笑道:“你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其实我是为你好。谁不知道海珍商人包氏家主精明能干,东海每年捞出那么多珍珠,请她过来帮忙经营,绝对赚得盆满钵满。我替你网罗到这么一个好属下,你拿什么谢我?”
话音刚落,她居然也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展开在罗钰眼前要东西。
罗钰盯着那只小手,肌肤白嫩,柔若无骨。犹记得伸出来的那一瞬间,指甲尖尖,染了薄薄一点儿凤仙花汁。
罗钰心头一热,忽然想起这只小手抚摸在他身上的感觉。一寸一寸游动,像只过于活泼的小鱼。这么一想,顿时身上也好似燃起熊熊烈火。
“糖豆,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我说过的话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花绿芜谨慎道。她怀里揣着包氏打给她的欠条呢,自然要谨慎小心。
“你说,这次人怎么处置归你,但是把柄归我,钱财归我,还说我财迷心窍来着。”
x&%!这么记仇?!
花绿芜叫冤道:“我哪里说过你财迷心窍?!”
“反正差不多。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搜身?”
“罗钰,你不要无理取闹!你觉得包芊芊上我们的船之前,会先在自己怀里揣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么?”
罗钰淡淡一笑:“我要动手了!”
“你赖皮!!”
花绿芜声音未落,罗钰一只手就当空抓了过来!花绿芜登时往后退,顷刻间两人便过了三四招!室内衣袂飘飞,眼花缭乱,只才第十招,花绿芜忽然一招落败,被点住了穴道!
僵硬不动的时候,就觉得一双大手摸上了身。
那双属于罗钰的大手指节修长,指腹带着薄薄的剑茧。手掌干燥而有力。顷刻间便自上而下,游蛇一样快速滑过。
花绿芜又羞又恼,又不好大声叫唤,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小脸霎时热烫烫地要命。
颈,胸,腹,下肢……罗钰检查地如此细致,一寸一寸的,指尖凉凉,像蠕动的毛毛虫。等触碰到花绿芜的身子,却又像点燃了一簇簇火苗。
烫烫烫,热热热……
其实那张欠条就塞在她的怀里,却不知为何竟没被搜出来。
花绿芜低着头,看见罗钰半跪在地上,极认真地检查她的小腿。纯黑的衣袖与正红的长裙缠绕在一起,衣裙布料的掩映之下,大手顺着光洁的肌肤一寸寸往上,往上……
花绿芜受不了了,叫道:“停,停手!我认输了,我给你便是!”
罗钰的手顿住。便那样仰起头来,两人视线相对,花绿芜只觉得那双黑幽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能把她的魂魄吸干。
罗钰抽出手站起来,解开她的穴道。指尖还留有余香。
花绿芜像一只斗败的小鸡,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好把脑袋(插)进去!
便从怀里掏出叠地整齐的薄纸,丢手摔到他怀里,恨恨道:“下流!不要脸!亏你还是个侯爷呢!亏你以前还是个皇子呢!”
罗钰把欠条握在手中,那双眼睛透出一股寒光,贼亮的吓人,似乎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花绿芜道:“滚!”
罗钰不滚,罗钰的脸皮居然升华到一个崭新的境界,居然慢吞吞问道:“你身上,是不是还有欠条?”
“有你个头啦!”花绿芜恼羞变成怒,士可杀不可辱,一掌就拍了过去!
船舷边钓鱼的包氏听到楼上骇人的动静,吓了一跳。碧螺侧耳倾听一番,便很肯定地说:“你不用担心,肯定是夫人又打侯爷了。”
包氏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巴道:“打,打侯爷?”
碧螺淡定极了:“是啊。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却早已经看习惯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打是情,骂是爱’么?!”
又道:“你放心,侯爷不敢还手的。咦,你已经钓了这半天,怎么还没鱼咬钩呢?”
包氏苦笑道:“许是这江里的鱼都聪明,不肯上钩吧。”
包氏往旁边木桶里一看,大半桶清水,却只有一尾红鲤鱼在活泼泼地游泳,不禁叹道:“夫人让奴家钓一千零一条红鲤鱼,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办到。唉!”
碧螺不以为然,开解她道:“交易是交易,欠债是欠债。我们夫人只叫你钓鱼还债,你就合该庆幸了!你知道么,以前夫人曾让人从泥巴地里挖一万条蚯蚓,还曾让人涂了蜂蜜,去黏一千只蜜蜂,那人被蛰地满头大包哦。你想和他们换么?不然我帮你和夫人说说?”
包氏顿时额上冒汗,连连摆手:“谢姑娘的好意,姑娘千万别去给夫人说!奴家忽然觉得钓鱼也很好的,修心养性,修心养性……”
碧螺便眯着眼睛笑起来:“嗯,知足常乐,这才好么。”
第十九章
三日后,包家家主青竹林遇害的消息传遍整个通州。一代大商贾的殒命,还未等待百姓的唏嘘时,便听说包家又遭遇一重大祸。包芊芊的儿子包崇礼竟然也离奇失踪,包家主宅群龙无首,已经一片乱象。
有知情的人说,先前包小公子曾被隐身水帮的盗匪劫掠,那些恶人始终怕他认出他们,便又一次先下手为强。小公子八成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件惨案很是在通州引起一阵轰动。富贵者兔死狐悲,贫穷者也因此得到一点安慰:看,平平淡淡才是真,太过富贵易惹祸啊。
与此同时,与前后代包家家主息息相关的男人——也就是盐铁使大人石元载备受关注。人总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他的前妻儿子死得这样凄惨,纵然众人嘴上不敢议论,心底却都觉得吃人饭还翻碗底的石大人人品很有问题,太过凉薄,不值得尊敬。
结果一个月以后石大人便遭到了报应,好好一个俊雅的美男子竟然离奇长出一层蛤(蟆)皮,见者心惊,都道是前妻儿子的冤魂前来作祟了。倒算是大快人心。只可怜他新娶的妻子,独孤世家的千金小姐,千里迢迢本来嫁了个美青年,不成想半年未到变成了面目可憎。至于夫妻关系极度恶化,独孤小姐整日以泪洗面便不消说了。
言归正传。
华美的巨船之上,舱厅中,包芊芊抱着自己儿子一通大哭。
小孩也是双眼含泪。
母子哭了半天,稍述离别之情,便一齐走到花绿芜跟前下跪谢恩。
花绿芜请他们免礼,入座。方才小孩子初见她时,那一脸惊讶不信,竟让她稍微有点儿害羞。花绿芜干咳了一声问道:“崇礼,我们在青竹林里发现你娘手下的尸身,也不知是谁干的。这几日你有没有遇到危险?云若衡有没有找过你呢?她是如何对待你的?”
包氏闻言,不禁握紧了小孩的手。
小孩望了母亲一眼,请她安心,稚气的声音缓缓道:“我在家里,只不见母亲,倒没有人来暗害我。不过第二天三姥爷和诸位舅舅便来到家里,先说母亲已经被人害死了,说我一个小孩子,对这偌大的宅院家业肯定管不过来,便这么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美名曰扶持我呢。我初听母亲遇害的消息,很是伤心害怕,却没有一个人管我。他们只顾着盘点家里的器具古董,乱糟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