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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绿芜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眼看着她。小海螺担忧道:“主人,你怎么了?那什么狗屁盐铁使大人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花绿芜笑一笑:“凭他也配?!反过来还差不多。”又扬起细眉问道:“石元载……就是那个盐铁使走了么?”
小海螺摇摇头,无辜道:“没呢。他还站在外面船舷边吹风。”
花绿芜失笑起来,摇摇头:“果然就是这么个东西!他攀附的独孤家还未走,就算觉得再屈辱,他又岂敢走呢?哼,为富贵权势所累,仰人鼻息,虽说伪君子实在可恶,说到底也只是一条可怜虫罢了。”
说完,花绿芜使劲儿伸展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便踢着大靴子,一摇一摆地往外走。
小海螺赶紧跟上,“主人主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花绿芜笑道:“欠债的一个还未来,一个已经气跑了,我啊……现在闲的没事儿干,很想去看看你说长得很俊的独孤公子呢。”
“啊,主人主人,小海螺忘记给您说了,那孤独公子虽然长得俊……听人说却是个小矮子哩!后来我偷偷跑去看了,果然是这样。”
“小矮子?!有多矮?”
小海螺想一想,伸手比到自己额头:“大概这么高罢。他长得倒是很好呢,可惜是个残废!”
小海螺年纪小,个子本来就不高,那独孤公子要是只到她额头,对于男子来说,简直可以称为侏儒了。花绿芜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惊讶,停下脚步问道:“那独孤公子有多大年纪了?”
小海螺:“这便是奇了呢。单看他的容貌,像是十几岁,又像是二十几岁。相貌是极好的啦。可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起来倒像是四五十。啊,他的眼睛有些发蓝呢,他身上肯定有胡人血统!”
独孤家族是白竺国有名的世家大族,族内英才辈出,追溯到本朝开国时期,三公九卿中便有四位出身独孤一族。时至今日,虽然比不得开国时期的辉煌,却也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在白竺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如今的族长独孤宇瞻年仅三十三岁,已经是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族中中坚一代也多跻身于朝廷要职。譬如独孤长源,独孤长文,独孤季川,独孤卿云等等,随便举出一个都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其中独孤卿云任职御林军统领,正是那独孤清婉的哥哥。
花绿芜当年随着罗钰逃亡,早期没少遭遇朝廷的围剿,也曾见识过几个独孤家的顶尖人物。独孤卿云当年才十七八岁,担任南疆大营的偏将军,少年气盛,英姿勃发,几次气势汹汹的围剿,却都让两人使诡计躲了过去。因此当时独孤清婉拿哥哥威吓花绿芜的时候,花绿芜心里只觉得好笑,心想你哥哥就算来了也拿我没辙,有种的你怎么不叫族长独孤宇瞻来呢?他来了我还忌讳点儿。
花绿芜想了半天,对这小矮子的确没有一点儿印象。她记的独孤家多出美男子,且因血缘关系,身材都偏瘦高。小矮子既能被家族委以重任,过来接触罗钰,想必在家族内颇受器重。鹤立鸡群不奇怪,鸡立鹤群难度可就高多了。
花绿芜登时被挑起了兴趣,原本只有一两分想见独孤家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七八分。
“好,便让我会会这个小矮子。”
第十三章
月色如洗,江风徐徐。巨船上灯火通明。眼下还未到宵禁之时,顺着船舷处往下一看,黑色劲装的护卫守在岸边方圆十丈处,外围聚集了许多通州百姓,还在好奇兴奋地小声讨论,仰头凝望。小孩子清脆的笑声飘散在夜空。
花绿芜大摇大摆走在甲板上,看见石元载孤伶伶的身影。他负手靠在船舷边,似乎感受到花绿芜的气息,浑身一紧。花绿芜轻笑着走过去,连理也没有理会他。石元载蓦然放松,等会儿却又暗中攥紧了拳头,浑身泛起羞辱的感觉。他本是通州人人敬畏的盐铁使大人,但花绿芜却丝毫不惧怕他,反而把他看做蚂蚁,蛆虫一样。
这鬼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花绿芜一路前行,船上侍卫婢仆没有不认识她的,虽对她一身装扮感到讶异,却不敢露出异色,纷纷行礼。花绿芜来到船楼最上面一层的水华厅外,红木雕花门比船上其余房间的大门要高一尺,宽半尺。外面左右各立着四个精壮的侍卫,见到花绿芜便弯腰行礼。
花绿芜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止住他们出声,便收敛气息,整个人趴到门上,耳朵贴在门缝里细听。
里面本来在低声交谈,此刻却忽然静默。罗钰淡淡的叹息传来。
“你既然来到了门口,为什么不推门进来呢?”
花绿芜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隐身匿迹的功夫本来不错,往日即使是罗钰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发现,看来一段时间不见,这冤家的功力百尺竿头又进一步了。
花绿芜便负手笑道:“既然罗侯请我进去,我为什么不进去呢?”说着推开门,大步跨了进去。
屋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气中却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花绿芜脸色一变,加快脚步,绕过屏风,只见灯火通明中,背对着她的是一个仿若半大少年的矮小身影,罗钰则站在几案之后无奈地看着她。
矮小身影一身红衣,罗钰一身黑衣。
一矮一高,对比甚是鲜明,好似孩童在领受父亲的教诲。
花绿芜眼尖,已经看见矮小身影右侧的红色衣袖中晕染了浓重的颜色。血腥气正是从那垂落的袖口中飘散出来的。
矮小身影缓缓转身,是一个脸色苍白,俊秀冷漠的少年。湛蓝的眼睛如海边高远明净的天空。
他缓缓眨了下眼睛,躬身行礼,声音幼细冷淡,不辨雌雄。“在下独孤栖白,见过东海侯夫人。”
“你的袖子在滴血。”
“在下约束下属不严,竟得罪了夫人。右手已经奉上,聊作赔罪。”
独孤栖白一闪身,身后漆黑的几案之上,剔透的白玉托盘,一只蜷曲着手指的苍白手掌齐腕断在那里。猩红的鲜血溢满了整个托盘。
花绿芜没有吐,但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和断掌一样苍白。
罗钰见之,微微皱眉,眯细了眼睛,忽然扯过一方黑布,将之覆盖在玉盘之上,遮掩了那一方血腥。
花绿芜勉强笑道:“你这赔礼好重。”
独孤栖白微笑道:“身体发肤来自父母恩赐,虽然不敢轻侮,然又怎抵得侯爷对夫人的怜惜爱重。舍妹不懂事,几乎害夫人重伤,栖白愿意以右手替她的性命,聊表歉意。”
他明明身受重伤,说起话来却彬彬有礼,除了因为失血,脸色过于苍白,其余竟能神情无异。性情之坚忍几近可怖。
花绿芜看这矮小俊秀的男子,简直像看见了一个小怪物。
“来之前,我还在想独孤公子是个什么人物,现在一看,果然杀伐果决,出手不凡。”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叫人无法拒绝……不知公子与国师孤独大人是什么关系?”
独孤栖白颔首,肃然道:“承蒙赞赏,国师大人乃是家师。”
花绿芜笑道:“他有你这一个弟子,比别人的十个弟子还强。”
“不敢当。不知夫人是否愿意收下独孤家的诚意?”
“收。既然送来了,为什么不收?!”花绿芜挑眉笑道:“既如此,我和你们独孤家的恩怨算是两清。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请继续。”
说完,花绿芜敛衽施礼,转身出去。
板着脸一路狂奔,回到休息的舱室中,便踢掉靴子爬上了床。闭上眼睛,幼小苍白的断掌还在脑海里萦回不去,不禁胃液翻涌,眉头紧锁。
这么多年岂能没见过血腥,可她却从未对孩童与老人下过手。那一幕对她的刺激着实不小,看了以后心里难受极了。
花绿芜闭着眼睛躺了半天,忽然觉得床边立着一道黑影。
身子一僵,睁开眼睛一看,雪亮的灯火下,是一身黑衣,冷如冰雪的罗钰。
“你还好吧?”他淡淡道。
“废话。你看我现在好不好呢?!”花绿芜柳眉微皱,没好气道:“人走了没?”
“刚走。”
花绿芜翻了个身,蹬开薄被。仰着小脸追问道:“是他自己砍的手,还是你示意的?”
“他自己。”罗钰面无表情,顺势坐在床边,摸着花绿芜的头发缓缓道:“所以说他实在很聪明。”
——他知道得罪了你,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用以震慑天下人。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罗钰的妻子,是绝不可轻侮的。
“聪明什么?”花绿芜撇撇嘴,打开他的手,懊恼道:“他实在是自作聪明!我这么好收买的一个人,他要是散财收买我,未必非要废掉那只手。还有你不要动手动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