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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钰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
“糖豆,”他的声音甚至有些温和,带着些诱哄:“现在很晚了,我也很累。你是想和我安安静静地睡觉,还是想我出去?”
花绿芜冻得脸色发白。罗钰的神态很骇人,她却静静地看着他:“让我再说最后一句吧。那个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撑不过半月,他做了很多事情,像是在安排后事。”
罗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下床。
床上,只剩下孤伶伶的花绿芜。
花绿芜听着足音远去,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帷幕,然后自己起身,拉好了被子,继续睡觉。
梁谦桐听说了太子夫妻的隔阂,立即私底下求见花绿芜。纵然这是不合礼数的,也顾不得了。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妃昨夜没睡好?”
满眼红丝的花绿芜打个哈欠,没精打采地反问道:“你看我像是睡好的样子吗?”
“是。在下废话。”梁谦桐一怔,低头说道。他竟有些犹豫:“您,为什么明知会和太子产生嫌隙,还要和他说那些话呢?”
“咦?真奇怪,这些话不是用你那聪明的脑袋想出来的吗?”花绿芜奇道。
梁谦桐唯有苦笑:“您何必用这个堵我?您知道,我只是分析出皇帝目前的心境。”梁谦桐看着花绿芜,有些歉疚:“而太子,是不想听到这个的。您清楚,我也清楚。他恨他的父亲,恨到不愿意听他的好话。您,您又是何苦?竟以身犯险,去触他逆鳞?”
“梁谦桐!”花绿芜打着哈欠问:“你这么聪明,什么都能看得出,你是不是常常骗人啊?”
这一问出乎意料,梁谦桐完全愣了。
花绿芜淡淡道:“隐瞒,不叫别人知道完全的真相,这也算是欺骗的一种吧。”
梁谦桐辩驳:“隐,有时候是善。”
花绿芜:“对愚蠢的人来说,也许是善。因为他很可能永远都猜不到真相,所以不会遗憾,不会后悔。可是梁谦桐,你觉得罗钰是这种人吗?你觉得罗钰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吗?”
梁谦桐一怔,不说话了。
花绿芜托着下巴叹气:“唉,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成功地瞒他一辈子。因此只好硬着头皮给他说了。皇帝毕竟是他爹,以前虽然做了大大的错事,但现在却拼了老命在悔改。咱们都知道罗钰恨死他了,可罗钰没有亲手杀了皇帝。”
梁谦桐看着她,那目光有些了然,有些怜惜,有些敬佩。
花绿芜:“表面上是碍于礼法,可礼法又岂能约束他?!其实,他心底还是有些在乎这个父亲的。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叫他以后遗憾后悔罢了。”
梁谦桐忽然起身,对花绿芜郑重行了一个大礼。
花绿芜吓一跳,以前梁谦桐从来没有对她行此大礼呢。关键时刻她只想起师父令她牢牢背诵的师门训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不好的念头霎时升起,花绿芜立即防备道:“干嘛?先说明一下,别的都好办,你可不要朝我借钱,我很穷的!”
梁谦桐僵了一下,才起身,苦笑道:“我只是敬佩夫人的为人罢了。”
他真看不透这个太子妃了。说糊涂,又通透,说大方,又小气。
“譬如刚才这件事。皇上不能对太子说,朝臣不能对太子说,我和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对太子说。唯一能说的就是您,但您原本可以选择不说。”
花绿芜拍着胸脯,一脸:幸亏不是借钱就好!
梁谦桐便夸不下去了,只能苦笑着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安啦,小钰钰虽然和小花生气了,但他们很快就会和好的!其实小钰钰虽然很冷静,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有感情波动的。虽然小花的初衷是为他好,但他被戳中了痛处,也会难受,会生气,会钻牛角尖。小花理解他,所以虽然自己也挺难受的,还得装着若无其事。
小花不是圣母,她跟皇帝没什么交情,也不是为了皇帝,而是怕罗钰再次受到伤害。
最后,柳树觉得,爱情不是永不吵架,永无矛盾。而是在矛盾中磨合,相互理解,然后携手并进……= ̄w ̄=
第八十九章
出乎褚雁的意料,到了立冬那一天;皇上的病像是忽然好了。
派去东川和谈的大臣传来捷报;至少这个冬天;无论东川皇帝还是靖安亲王;都不会朝白竺进兵。这天大的好消息传过来,不啻于给危在旦夕的白竺国吃了一粒定心丸。皇上初听到这个消息;大喜之下竟然昏了过去,等吓得半死的太医飞快赶过来时;皇上却自己醒了过来;萎靡之态尽消;重现龙精虎猛的神态,且声音洪亮;下午用膳也多用了一半的米饭。
不太信神佛的褚雁见状感动地热泪盈眶,简直恨不得把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十八罗汉全拜一拜,还下定决心要烧香还愿。他就是拴在皇帝屁股后头的小蚂蚱,单方面与皇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皇上身体健康,他才能欢实地蹦跶,甚至可以朝别人摆摆太监总管的威风呢。
花绿芜听说皇上大安了,也啧啧称奇,心想不愧是她夫君的亲爹,这身体素质可真好。
既如此,当着罗钰的面儿,她自然对皇帝的事情不再重提。
罗钰先是赌了两天气,同时暗中观察。花绿芜乖乖的“没敢”再说叫他生气的话,他的火气就小了一点儿。且她这两日老老实实又显得很“可怜”,心中的气就消了大半。毕竟多年的深厚感情,再说“好男不跟女斗”,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于是乎第三天就“屈尊降贵”又跟她和好了。
花绿芜早就在多年你来我往的游击战中摸透了罗钰的脾气,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要强,爱面子——尤其是在她跟前。花绿芜给足了他面子,果真十分奏效,才一天的功夫,两人就好得跟前几天根本没发生那件事情一样。
旁观的梁谦桐也算是安心。
然后,就忽然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起先,花绿芜和皇上除了例行请安,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情。请安这件事情,罗钰借口政事忙,绝不肯老实做孝子的,皇上也不跟他较真。可是规矩毕竟是规矩,太子繁忙,太子妃就要替夫君尽孝。更何况前阵子皇上的身体状况堪忧,花绿芜去的虽然不勤快,次数却也不算少。
每次来,皇上也很忙。见她就问第一句:“来了?”
花绿芜就老实说:“儿媳来了。”多余的奉承关心话她也懒得说。
中间是沉默。花绿芜是干瞪眼耗时间,皇上是借此间隙稍微休息。等皇上的小瞌睡完了,就睁着那双疲累的眼睛,问:“太子这两天忙吗?”
“忙。”
“那你就先回去吧!记住,要好好照顾太子。”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每次都是这么干巴巴的几句话。只能说相互混个脸熟吧。
结果这日,花绿芜去例行探望皇上。皇上虽然还是瘦得吓人,一双眼睛却有了神采,精神也好了许多。不像往日一付累地不想多说话的木然模样,而是和善地看着她。
“太子最近怎么样啊?还是像前些日子那么忙吗?”
花绿芜还能怎么回答?难道能照实说现在你儿子不忙,但是他不想见你吗?
“太子最近还是挺忙的。”
“噢,他还在忙。”皇上说,有些了然的模样。然后温和地对花绿芜说:“忙于国事,是好事情,但是也不能累坏了身体,要劳逸结合。你要好好看着太子,不要叫他仗着年轻逞强胡来。”
旁边的褚雁要呕出一口血来!当初皇上拼老命的时候,他也哭着拿这种话劝过,皇上却根本当放屁。现在倒好意思对太子妃谆谆善诱!
花绿芜皮里阳秋一笑:“好啊,儿媳一定将您的意思传到。”
她琢磨着差不多到点了,平日这时候差不多就可以回东宫见她的小钰钰了,可这次皇上却话唠,明显没有叫她跪安的意思。
皇上兴致不错,又拉着花绿芜扯了些闲篇,三句话不到必然至少有一句是谈及罗钰的,谈他最近吃饭好吗?睡得香吗?住在东宫里惯不惯?东海和都城水土不同,要注意饮食不要拉肚子等等。
花绿芜耐心应付了半天,烦了。
谁都知道皇上见了太子,就是平添两座冰山。谁也不搭理谁,气氛之僵硬能叫旁边胆小的吓尿裤子。
——你真这么关心他,你就不能给他个好脸?花绿芜深切地觉得罗钰他爹跟罗钰有同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太能“装”!真是宁肯端着架子累死也绝不服软的。也就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皇上忽然咳了一声,说:“去东川的和议大臣,凑巧买了北漠的好马,上供给朕。叫太子抽空过来挑一匹。”停了一下,好像在缅怀过去,“太子小时候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