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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生出惊疑,“你……”
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眼,看清了那个偷袭之人。
一个英气不凡、气势四溢的年轻侍卫,身着黑铁精甲,头戴钢盔,提剑骑在高头大马上面,钢盔遮挡之下,只露出一双宛若墨玉般的清亮瞳仁,闪着迫人光芒!
“啪嗒”一下,那刺客丧命倒在了地上。
徐离一边在混乱中厮杀,一边盯着靠近御辇的刺客,——在那些刺客靠近去行刺,自以为得了手,沾沾自喜之际,便从容不迫的背后补上一剑!
蠢不蠢啊?哪个皇帝出宫,会明晃晃坐在那招风的御辇里?!
哗变?为得就是等自己匆忙离开公主府吧?
刺客数目有限,皇帝身边的侍卫和禁卫军却是成群,不到片刻,神机营的人也领兵过来,局面很快控制下来。
领兵而来的人是管戎,宫中嫔妃管氏姐妹的兄长,不到三十的年纪,却显得格外地沉稳,先冷静的找到皇帝确认了。
见没事,方才跪下道:“微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好了,不要闹那些虚的。”徐离摆摆手,不过弹指功夫,管戎就带着人从神机营赶到皇宫这边,说是风驰电掣也不算过分了。
禁卫军和神机营撵走了惊慌的百姓,利落的收拾了那些尸体,不过转瞬功夫,只剩下了皇帝的护卫队和旁边的尸体,场面安静下来。
徐离心里又恼怒,又觉得对手无聊,——这种小孩子的行刺把戏,除了那个口口声声要悔过的小舅子,再想不出别人!
唯一有点本事的地方,就是还能指使薛家势力闹出京郊哗变——
果然耐不住性子跳脚了。
之前的香料事件,一是当时的时机不合适处置薛家的人,二是怕引起嫔妃惊慌,这才借机压了下来。而现在穆家投诚倒戈以后,薛家旧部已经人心涣散,且这两年分开消化,各处的安排也算已经妥当,留他已是无用。
既然他执意要自寻死路,那就成全他好了!
因而叫了管戎,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挥手道:“去吧。”
“是,微臣明白。”管戎翻身上马,领了整个神机营的人马飞快离去!却不是奔向任何一个城门方向,几下里一拐,最后在一处繁华街道深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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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我们是神机营的人。”管戎一面吩咐下属包围胶东侯付,一面提着枪,上了台阶大喊,“刚才皇宫那边出了大乱子,有人看见刺客进了胶东侯府!”
不待回答,便凶神恶煞的领着人往里面冲去。
自从那次香料事件以后,胶东侯府除了内院有几个薛家旧人,其余全被皇帝统一换了人马,——因而根本没人多问一句,便自动让开了。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
到了内院一看,薛沛穿了一身江水海蓝的锦绣华袍,坐在椅子里,旁边只有一个斟茶的中年仆妇,神态悠闲笑道:“管大人,今儿得空来我这里坐坐呢。”
管戎哪有心思跟他墨迹?冷冷道:“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忙?”
“还是我自己罢。”薛沛神色淡然,自嘲道:“早早晚晚的事,早了了,也好让我姐夫早点睡个清净觉。”叹了口气,“薛家气数已尽,看来是无力回天了。”
旁边那仆妇忽地哭了起来,“沛哥儿,你去求求皇上……”
话音未落,便被薛沛一剑刺透了胸膛,他跪下去,磕了个头,“妈妈,就让我亲自送你上路吧。”又道:“等等我,一会儿就来了。”
管戎上前一步,“说完没有?!”
“管大人真是性子急,好歹容我说几句话罢。”薛沛笑了笑,侧身,朝着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声,“夫人,等我走了,你再另择一门好亲事嫁了罢。”
“废话真多!”管戎是个没有半点儿女情长的性子,“嗖”的一下,拔了剑,指着薛沛的咽喉,“再不动手,只好由我来帮侯爷一把了。”
就在此刻,一记锐利尖明的“嗖”声划破空气!
管戎根本没有去看,便本能的听音一避,一支锋利的弩箭从房梁上射了下来,堪堪从他脸边划了过去!差一点,怕就是要正中头颅!
薛沛趁着这一瞬惊乱之际,转身便往回跑。
神机营的人早得了严命,无所顾忌,当即有人抢先追了上去!却被侧门里冲出来的几个人纠缠住,两下里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管戎心里微急,——虽说已经让人把胶东侯付围了起来,但还是担心出差池,万一薛沛真的跑了,那自己的脑袋也不用留了。
刚才真是一句话都不该听的,直接杀了完事!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那个海蓝色的身影追了上去。
哪知道到了二门,忽地多出好几个同样颜色的身影,居然各分一头猫腰跑开,倒像是打定主意在候府里绕圈子,捉迷藏了。
管戎不知道薛沛耍什么花样,当即点了几拨人分开去追,喝道:格杀勿论!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自己咬牙追了一个身影,运了内力,加快脚步飞奔撵上!当他离那蓝色身影数尺之远时,那人猛地回身提剑砍来,……并非薛沛,手上的功夫也不弱,居然能暂时以一当三,哈哈大笑,“来吧,今儿就杀个痛快!”
当他最后倒下时,管戎这边的兵卒也是一死二伤!
“大人,那边有动静!”
管戎赶忙换了方向去追,一面飞跑,一面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惜一时间却琢磨不出来,心里更是着急,只盼快点杀了薛沛。
不断有人神机营的人跑来汇合,再杀一个,“那边……,那边还有!”又一个,“花园后面!”继续扑杀,“这个也不是……”
最终找到薛沛的时候,他冲着管戎笑了笑,不待人走近,便自己一剑刺中胸膛,喷血而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血光飞溅,染红了他那漂亮的袍子,俊秀清爽的脸庞,声音渐渐细不可闻,“他害了我姐姐,不让我有子嗣,我也要……”
只听“扑”的一声,断了气,一头栽倒在了血泊里面。
管戎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的确是薛沛无疑,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严命下属兵卒,“整个胶东侯都搜遍,一个薛家的人都不许留下!”顿了顿,“胶东侯夫人不可冒犯。”
那可是魏国公的嫡长孙女!魏国公曾经辅佐过前朝的小皇帝,是一个又狠又难缠的角色,该怎么安置,还得看魏国公和皇帝的意思。
管戎并非那种只知杀人的莽夫,迅速做了决断。
此刻差事已经完成,放下心来,再次想起之前心里的疑惑,——薛沛这样胡闹的折腾一番,到底有何用意?终究不是也死了。
他想不明白,不愿拖延,当即斩了薛沛的人头,确认他不可能在死而复生,然后留了一部分人在薛府,自己出门上马准备进宫面见皇帝,——自己想不清楚的地方,皇帝和那些谋臣们肯定能想明白的,省得庸人自扰。
进了宫,管戎快速的将薛府的事情回禀一遍。
“你是说,薛沛在故意兜圈子?”徐离冷声问道。
“是。”管戎皱着眉头,不好意思道:“反正微臣觉得是兜圈子,别的是真的琢磨不出来了。”
徐离一阵无声沉默。
正在此时,一个青衣宫人进来回话,“启禀皇上,公孙婕妤殿外求见。”
宫门紧锁,后宫里并不知道外面的乱子。
徐离正在心里烦乱,被人说话打断了思路,不由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抓起一个镇纸就朝那人砸去,“滚出去!”
吓得那宫人慌张跪下,哀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公孙婕妤说……,说是给皇上熬了银耳莲子羹……”
徐离怒道:“叫她自己慢慢喝!”
那宫人忙不迭的后退出去,到后面见了公孙柔,不免生出怨怼,“婕妤请回吧,皇上听了就是一顿气,奴才的小命都差点葬送了。”
公孙柔一张脸胀得通红,——皇帝已经厌弃自己到如斯田地了?难道是因为脸上还未尽数褪去的疤痕?都是薛氏那个疯子害得!等她醒过神时,宫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由又羞又气,又恼又恨,不敢发作,最后只得恨恨咬牙走了。
这边徐离仍在琢磨,薛沛到底在玩儿什么阴谋诡计?
先是闹出哗变,然后让人儿戏一般的行刺,薛沛早知难逃一死等在府中,最后却兜了以个大圈子才自杀,——到底是有何图谋?自己无事,宫中无事,外面的哗变也不用担心,剩下唯一担心的就是……
“还有……”管戎补道:“胶东侯最后自杀的时候,离得有点远,声音也小,只听到什么‘姐姐’,什么‘子嗣’,别的就完全听不清楚了。”
调虎离山!拖延时间!
徐离脑海里刚刚蹦出这两个词,再听了管戎的话,……姐姐和子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