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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莽夫,必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像疯自似的拔刀而斗。
他不认识中天君,泰然瞥了对方一眼。
风雷剑客终于露面了,难怪高邮成为风暴的中心。
两人笑吟先颔首打招呼,在对面洒脱地拖出长凳落座。
“彭老弟台,久仰久仰。”
风雷剑客客气地说:“在下傅雷。擎天手罗志超是老弟的刀下亡魂,用不着引见、算是老相好啦!”
“对,老相好。那次,罗老兄跳水的技巧高明。高明。傅大爷,那次在下走霉运。不得不为保命挥刀,多有得罪,傅爷海涵。”
他示意走近送上碗筷的两店伙离开,亲自替对方两入倒酒:“诸位应该明白,在下无意破诸位的买卖,而是在下无意中介入,在下是客船乘客之一,大概不需在下多作解释、是吗?”
“老弟台不需放在心上,没有人怪你呀!”
风雷剑客态度友好:“咱们这些江湖豪士,谁都知道成功失败与生死荣辱是怎么一回事,闯出一片天就是英雄。闯不过死了认命,除了计较血海深仇之外,刀来剑去水里火里,谁也不会介意。那次即使老弟台不会干预,咱们也不算成功,仅抓了几条小鱼,却白花了不少金银。当然,弟兄们中,难免有人耿耿于怀。妄图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老弟台谅解。”
“是呀!所以迄今为止,在下还没向贵方的人真正挥刀、何况你们与南天君地盘之争,在下局外人,毫无介入的兴趣。”
“傅某深感盛情,特地向老弟台面致歉意,今后傅某的弟兄,尊重第弟台保持中立的崇高地位……”
“傅大爷。这岂不是有失公允吗?”
张龙贸然打断风雷剑客的话:“事实是彭老兄正向南天君的弟兄,公开扬言大张挞伐,他能保持中立吗?任何人皆可知道他已经介入了。这是说,他已经公然站在你一边。”
“五湖浪子张龙老兄,傅某还并没用名利敦请彭老弟对付你们,还不够公允?”
风雷剑客显然知道张龙的身份,说话仍然一团和气:“彭老弟一直就与傅某的弟兄纠缠不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老兄这些话就有欠公允了。”
“我郑重说一遍。”
彭刚收敛了笑容:“你们双方霸权之争,与我无关,我绝不干预,那是你们的事,毫不影响我的权益,我只管我自己的恩怨是非,你们的血腥火并的事自己解决我绝不过问。我想,你们走明白了,现在,咱们不醉无休。”
五湖浪子不再提其他的事,有风雷剑客在旁虎视眈眈,题外的事怎么启齿?两人失望地走了。
风雷剑客成功地解决了与彭刚的恩怨,显得特别高兴,敬了双方一碗酒,高高兴兴告辞。
…………………………………………………
第十六章
彭刚满脸通红,但踏出店门脚下稳健,不像一个醉鬼,不会发酒疯找人打架。
跟上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与他走了个并排。
“你相信他们双方的话吗?”中年人背着手笑问。
“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冷笑:“凡是名列大豪大霸的大人物,所说的话都不可信。”
“为何?”
“凡是影响他们权势利益的事,他们都会用一切卑劣手段挽回颓势。我在宝应湖宰了不少中天君的爪牙,那为擎天手就是幸而逃得性命的几个人之一。风雷剑客中天君凭这么几句话、就勾销了他们十几位弟兄被杀的债,他如何向他的弟兄交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
“你的意思……”
“他在用缓兵之计,先免去后顾之忧,暂时消除我对他的威胁,以后再说。哼!他们最好不要惹火我。”
“五湖浪子两人……”
“他们的话更靠不住,更没有诚意。我想,南天君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你是指……”
“他悄悄乘夜潜赴清河的事发了。”
“咦!”
中年人一怔:“按理不会呀!他一直就暗中坐镇高邮。这……他真的乘夜潜赴清河?”
“半点不假,我是目击者。”
“寻我就相信了。”中年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还有几个人知道,等于是证人。”
“谁?”
“天下三龙四虎之一,入云龙王威,带了五个人赶夜路,几乎与南天君打起来。”
“糟!入云龙之死,想必与南天君有关了。”中年人惊呼。
“入云龙死了?”
他也一怔:“在他们相互的对话中,我知道入云龙是去追插翅虎的朋友,很可能追入对方的口袋里,与南天君无关,南天君当时无法抽身。”
“入云龙是死在过河的船上,船遇风翻覆,尸体在涟水附近搁岸。他是水性馆世的高手,会死在覆舟的意外上?涟水的忤作验尸的结果,是中毒而死的,腹中无水,落水之前已经死了。”
“可能与南天君有关了。如果百毒天尊真的暗中替他卖命,那就错不了,糟!证人没有了。”
“原来你找他……”
“那是我的事,请勿干预。哦!你老兄贵姓大名?”
“日后自知。”
中年人手的摆,善意地一笑扬长而去,笑容和蔼可亲:“后会有期。”
他冲中年人的背影发怔,心说:这人是何来路?
他感觉出对方毫无敌意,态度和蔼亲切,可以断定是友非敌,绝不是两君的人。
回到承州老店,已是申牌时分。
电剑飞虹比他早返片刻,听到他房中有声息,这才过房相见。
“看你满面春风,一定得到所要的消息。”他请姑娘在外间品茗:“我算是服了你,不傀称江湖名猎人。”
“得到一些无关要紧要的线索。”姑娘谦虚地说:“先说说你的踩探结果。喝了酒?你没醉了吧?”
“不会啦!时时刻刻都得防备,暗器从人丛中飞出,从背后来上致命一记,哪敢多喝?在酒店……”他将经过一一说了。
姑娘对他所说的情景,似乎不感惊讶。但对南天君夜间出现清河道的事,忍不住追问了一些细节,而且相当细心,对他当时目击的情形,问得更为详尽。
最后仍然被姑娘套出他受伤的经过,他总算没把为何也往清河赶的内情说出,任凭姑娘如何询问,坚决不透露赶处县衙官舍救应的秘莘。
“南天君乾坤一剑躲得极凶秘,很难查出他的下落。”
轮到姑娘说了:“那个叫周云凤的妖女,躲在镇国寺附近的一座大宅内,戒备森严,爪牙众多,但天一黑,她必定离开活动。今晚,将有好戏上场。”
“什么好戏上场?”
“笑阎罗的态度可能有所转变,南天君准备先下手为强。”姑娘语气肯定,似乎肯定认为必定会发生。
“怎么可能?”
他意似不信:“笑阎罗精明得很,局势没明朗化之前,不会笨得改变,授人以柄。南天君也不蠢,怎会在紧要关头多增劲敌?除掉笑阎罗,对他出毫无好处。”
“今天的确发生了让笑阎罗改变态度的事,很可能与今晨南天君突袭中天君的事有关,南天君做得太过火,笑阎罗已感觉出大祸已迫于眉睫。你已经知道,中天君失败已成定局、南天君接收高邮至淮安的地盘,也几乎已成定局。
高邮有一个仍有号召力的大豪笑阎罗坐镇,有如卧榻之旁,有一个浑身有刺的人鼾睡,南天君派来关山门的弟兄受得了吗?挟余威乘机铲除永绝后患,睡得岂不安稳些?”姑娘有条地分析。
“唔!有此可能。”他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如果你是大豪大霸,也会这样做,非这样做不可,怪只怪笑阎罗不识相,情势估计错误。”
“不关我们的事,让他们杀个两败俱伤。这些大豪大霸们火并死绝,最好不过了,天下虽不至于就此而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他恨恨地说。
“很可能有第三者参与。”
“中天君?”
“高升客栈住的那些人,我已查出他们的底细。千里旋风黄龙德,在惊都名号响亮,在中原也是有名气的大豪、与一些高手名宿有交情。他曾经多次南游,在高邮与至尊刀颇有交情。唇亡齿寒,他可能有所行动。”
“让他们乱,我们正好混水模鱼。”
他下意识地抚弄宝刀,虎目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杀机:“南天君与妖女都可能亲临,我们有擒捉他们的机会,早些歇息,今晚到雄风园附近待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说俗些,趁火打劫,嘻嘻!”姑娘欣然轻笑。
他俩想早早歇息、养精蓄锐准备夜间出动浑水摸鱼,却有人不让他俩歇息,设法反他俩缠住。
他俩不论住哪一方并肩站,对敌方皆是严重的威胁,必须派人把他俩缠住,以免妨碍大计的进行。
在客店闹事,不需明火执仗打进来,江湖人闹事的手段多得很,而且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