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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派眼线往来并无困难,双方的人南北往来极平常。只要不在对方的地盘内图谋不轨,连双方的重要人物也可以公然往来套交情。
眼线的任务并非图谋不轨,只单纯地留意顺德的情势动静。主要的任务,是留意周云凤一群人是否抵达,希望在准备期间,她们不会突然赶到。
准备期间,并非一天到晚都在忙碌,稍不重要的制造器具工作,皆并由专门的人才代劳。
其他余暇,四人一起练习克制巫术的心法,与练功同时进行。
之外就是联手功防技巧,如何将四人的搏击力量增加十倍。
包括如霜姑娘在内,皆对彭刚了解巫术的技巧如此深入,感到十分诧异,甚至怀疑彭刚也精谙巫术,至少也曾经与巫门人士有所往来。
对彭刚准备的洋洋大观器物,以及这些器物的攻击威力、汀湖秀士与白羽箭这些以武功自豪的人物、也惊得心中发毛。
江湖秀士曾经惊骇地概叹:这些玩意可以把紫禁城攻下来。
天下四天君的山门堂口,哪禁得起这些玩意的致命雷霆攻击?
白羽箭是大师级的暗器专家,看了彭刚所督制的投掷及发射器具,曾经半真半假地说:彭兄,你该到兵仗局做总管,或者,去做领兵的将军。
南北大官道贯通顺德府城,夏秋间旅客过多,长途货车不许通过府城、须绕城东郊而过。
凡是以车马代步的旅客,北面以鸯水门外的北关,或关外至板桥(通济桥一后改称鸯水桥)一带城外市街作宿站,避免进城自找麻烦。
南面,则以南关为住宿中心,车行的站头,邢台驿,栈仓、或各式旅舍,皆在南关一带市街集中,午后不久便有旅客到达。
双烈祠的南首,是南关颇有名气的邢都老店,规模坐二望一,停车场说广约四亩左右,两百余名店伙。
但隆冬季节,旅客不多。
双烈祠北端,是邢台县(顺德府的附廊县)所经管的卑田院,收容有四五十名孤寡残疾的贫民。
团头是一个年近古稀,断了一条右腿的老丐邢老乞。
县里派来照料的院主叫古风,本身也有花甲年纪。
征调来的四名役夫,忙得要死经常缺一两个。
所供应的衣料食物不足,得由院民自己行乞解决。
经费不足,无可奈何。
辅助照料的人,由城内东北隅的开元寺主导,西南隅的通真观赞助。
开元寺派了一位老僧,以及请来一男一女,照料这些无依无靠的孤残男女。
通真观为善也不落人后,派了一位老道照料。
卑田院原称悲田院,是官府的建制救济机构,源远流长。
汉代佛院东传,按佛典普渡众生的宗旨,接管了民间的乞食管,用佛教三福田的悲田名义,正式名取悲田院,收容贫苦无依的孤寡残疾。
佛典中的三福田,指供父母的思田、供佛僧的敬田、供贫穷的悲田。
悲田的意思是:当悲悯苦贫穷之境界,向此境界惠施,得无量之福,故名悲田。
信众们向寺庙捐赠田地,称之为福田。
因此众寺庙的庙产,足以称为大地主。
但和尚们是不能亲自耕种的,变相租给家主耕种。
佛门比丘为资自己的色身而乞食求布施,称为清净的正命,自作种种生业而生活,称为邪命。
所以僧尼们乞齐化缘求布施,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自己绝不会亲自去耕种这些福田的,以免沦为邪命。
到了唐代,官府又将悲田院收回,拨公费办理收容救济,正式收容乞丐。
久而久之,悲讹成卑,不是慈悲的悲,变成现在的救济院。卑田院成了历史名词。
卑田院的丐头俗称院主,也称团头,后来的花子帮帮头,就是由此而来的,在地方上颇具权势。
南关卑田院这位古院主,就是地方蛇鼠的众头头之一,绰号称赛铁拐,骨子里是大爷旋风虎罗天雄的眼线地头神。
可是,赛铁拐这位精明的眼线,对府城的蛇鼠活动了如指掌,却忽略了身边的事务。
开元寺是本城的第一大寺,派来照顾的老僧法本和尚,带来的一男一女雇佣,负责照料那些行动不便的人。
女贫丐有七位。雇来的小村姑十分巧勤快,里里外外整理得井然有序,治理衣食缝缝补补任劳任怨。
小村姑叫余小燕,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可惜皮肤不健康,穿的大棉袄大棉裤,青布包头,显得单薄瘦弱。
她来了两个月,谁也没留意这位脸上有病容的贫家小姑娘。
小村姑是开元寺僧人雇用的,开元寺经营的卑田院的救济金,乞丐们不敢过问,也就不管派来照顾的人是何来路,反正有吃有穿,照料得当就心满意足。
赛铁拐每天一跳一跳在外面鬼混,完全忽略院中这位不起眼的小村姑。
阴阳双怪躲在封山托庇的消息,不断向南北悄悄传出,令北天君的人大感不安,派了不少人追查谣传的来源,毫无头绪。
阴阳双怪是秘密逃来的托庇兼养伤的,避免霸剑天罡追踪抓住他们上法场,消息是怎么可能外泄?
连大爷旋风虎也不知其详,其他的爪牙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也当然不可能是封山的人传出的。
封山固然有可怕的人包庇罪犯,辽湖豪杰武林英雄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但霸剑天罡如果动用官府的力量,由淮安府行文顺德,会同两府办案公人。出动丁勇捕拿杀官凶犯,封山即使是城池,也会被攻破的。
所以,消息决不可能从封山传出。
任何人到封山寻仇,北天君的内也无权干涉,但毕竟牵涉到地方龙蛇的威信,主人脸上挂不住。
而且,北天君与封山的主人有交情。
封山的主人,本城的人都知道是冀南别庄的庄主.许大老爷许五行,他是当地的大财主。
要拜会许大老爷的贵宾,须先到封山村许大爷的下庄投贴,如何才能获得接见,辞别后的贵宾从不透露内情。
没有人知道许大爷的来历,江湖朋友也不知道他是老几,所以前往拜会的人甚少.只有知道底细人的不时往来。
小径通向二十五里外的封山村,地势平坦。
太行山的地下水充沛,形成不少泉水和溪流,所以小桥甚多,人马通行无阻,车轮不便行驶,陌生人走上这条路,难逃有心人的耳目。
封山村至冀南别庄远有十余里,而且是山区,冈陵起伏,林深草茂,前往拜会的人,通常当天不会返回府城。
双怪托庇的消息,可能是他们前往封山时传出的。
为何传出?
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北天君的人穷紧张,怕双怪仇家闻风前来闹事。
封山的人却毫不介意,从不派人向旋风虎询问情势,却派有人在府衙活动,留意来自南京的柱来公文。
只要霸剑天罡不用官府的力量,来十个八个霸剑天罡小事一件。
淮安属南京,顺德属京师。
双方往来的文牍,皆需由两京的布政使行文,不可能直接用府或县的公文往来。
只要打通府衙的三班六房吏役,就可以知道往来的公文内容有充裕的时间应变。
天气恶劣,奇寒彻骨,卑田院的乞丐,天没黑,早就返院歇息,以免冻死在街头。
小村姑却悄然从后门溜出。风帽掩住口鼻,只露出双目,浑身裹在老棉袄里,看不出是男是女,身材高低又改不了,外表一看便知是年纪小的。
她在南关的各客店走动.用怪怪的嗓门与一些旅客打交道,意她所期望的人是否出现,通常在三更以后.才溜回卑田院住处。
东南西北四关,皆没有夜禁,但天寒地冻,三更不到就罕见有人走动了。
活动了两个月,谁也没留意这么一个小人儿的活动。
这天傍晚,她又出现在京都车行的站房。
京都车行每天,各有两部货车靠站,南来北往各一辆。
客车是三套长辕骡车,可乘坐三十名旅客,长辕大轮宽轴,行驶时其声隆然。
这种长程客车,仅乘长程旅客。
府与县之间的客货运,则由当的车行经营。
总站设在真定府。
南行的终站在开封,但车站在河北岸,车不过河,大河没有桥,大型渡船载不了这种型客车;
南来的客车铡抵站,三十名旅客纷纷下车,涌入站房所设的客舍,客舍的厅堂忙成一团。
小村姑一双晶亮的明眸,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每一位旅客,希望发现她所要等的人,尤其注意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五官相貌。
她失望了,准备离去。
城门还没关,天色尚早。
对面街角踱出一个人,然后是五个。
她吃了一惊,向城门方向沉着地举步。
所有的人,皆裹在皮袄内,风帽掩住面孔,无法看出相貌。
但认识那人手中的问路杖,粗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