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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日我听说玉隐峰火山喷发,全部变成了火海,这人能逃得出来,想必也是了不起的人物,玉隐门既然毁了,他也要招些人手重建门派,九侄能进去哪怕不是弟子,也可以做个掌事……”
本来卢瑟还有些犹豫的,可卢锲这段话让他心神一凛,玉隐峰离这里可是不近,那玉隐门的弟子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他用力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倒是不怕被玉隐门的弟子认出来,当初在玉隐门时,他一直戴着虚伪面具,除非那人是赤崖子与乌青衣,否则旁人哪里认得出他。至于玉隐门包括他的便宜师傅全照达在内的三个高手,卢瑟可以肯定,他们是不可能活着从地火炼牢中脱身的。
“四伯好意,小侄心领了。”一念及此,卢瑟恭敬地拱手道:“小侄随着十六叔周游天下时,也曾遇到过修行之人,他们查过小侄的根骨,说小侄五灵短缺,比起一般人还要不适合修行。”
“五灵短缺!”听得这个词,卢锲眼中闪过失望,难怪小九听得六叔出山的消息还镇定自若,他竟然是最不适合修行的五灵短缺之身!不过他成不了修行者,在凡人当中还是可以出人头地,不能因此怠慢了。想到这,卢锲惋惜地叹了声,然后道:“小九,或者……你六爷爷那儿会有办法,要不要去试试?”
“不必再试了,多试也是失望。”卢瑟道。
“也罢,不过小九你莫为此事消沉,修行之人固然有移山倒海的手段,但凡人也有凡人的活法,这天下修行之人,十万人中不过有一位,大多数还是你我这般的凡人,只要你肯努力专心,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虽然知道这位四伯父别有用心,但他出言安慰,总是一番好意,因此他道了谢。送走卢锲之后,卢瑟继续开始自己修建梯田的计划,外村的劳力需要遣人去募集,而庄子上的佃农只需招呼一声便可,因此第二日,他便带着诸人开始上山碎石平地。
原本他以为,族中忙于臻选子弟之事,不暇顾及他这边,没有想到的是,开工才两天,他正在工地上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章玉气喘吁吁地跑了来:“九少爷,族中……族中来了好多人!”
卢瑟心中“登”的一跳,隐隐便觉不安。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七)
很快卢瑟便知道为何不安了。
这次从江州来的族人不少,足足有二十余位,都是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象卢铨这样的,根本无法出现。既有他祖父辈中还在世的五位老人,也有正当壮年的叔伯辈,还有同辈的兄弟。但所有人的焦点与中心,都在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身上。
这个中年人看外表只有三十五六岁,长得仪表堂堂,眼中精光闪闪,以卢瑟的眼力,无法判断出他的深浅来,只是估计他可能比玉隐门的那三个老家伙要弱些,却也弱不到哪儿去。从众人的称呼上,卢瑟便知道他的身份,他便是族中的那位六爷爷。
他单名一个漭字,少年时便以天资出众而著名,卢瑟拜见之时,他神态甚为温和,颇有勉励之色:“小九,听说你胆气过人,我卢家以文传家,虽然成了大唐有数的名门,却总是少了些英武之气,年轻一代中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物,我甚为欢喜。”
“是。”卢瑟恭敬地回答。
“卢前辈,你家的这位侄孙气度非凡,而且是难得的功德体呢。”
在卢漭身旁一人笑吟吟地插嘴道,而这人,就是卢瑟不安的根源。
玉隐门的段霄,那个年轻骄傲的天才,竟然逃过了地火焚灭之灾,来到了这里,而且看他与卢漭的模样,两人间关系还挺亲近。他一出现,卢瑟便注意到他,只不过为了避免引发他的怀疑,卢瑟没有多看罢了。
“嗯,可惜,可惜,若不是五灵短缺,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卢漭道:“不过也没什么遗憾的,霄侄,有你这般传人,我已心满意足了。”
“多亏卢前辈救了小侄,否则小侄早就成了仇家炼器的材料,形神俱灭了!”段霄说话的时候,仍然紧紧盯着卢瑟,卢瑟平静地迎着他的眼神,两人对视良久,段霄才移开目光:“说来也巧,当初玉隐门地火喷发之前,我师叔全照达新收一个弟子,也是五灵短缺的功德体。”
“哦,竟然有这般巧法?”卢漭自然听得出段霄言语中的怀疑,这让他很是不快,段霄天份资质都是他所见最好的,而且如今玉隐门被地火灭了,他没了靠山,为了躲避仇敌,只有投到自己门下来。想到这,卢漭按捺住不快,温声对卢瑟道:“小九,前日你可曾见到天上有异象?”
卢瑟立刻想到那天空中的斗剑,他道:“见到两位修行者在空中斗剑。”
“在那之后见到什么古怪的人没有?”卢漭又问道。
“不曾,这几日侄儿都在忙着为庄中开辟梯田,因此并未见着什么古怪之人。”
“唔,分明是落在这附近……看来是逃走了。”卢漭侧脸向段霄道:“贤侄,只能算那厮走运,不过也无妨,你在我门下再过个几年,便可以破除关口,达到先天之境,进入‘贤’阶,到那时你身兼二家之长,必可手刃仇敌了。”
卢瑟听得明白,连猜带蒙,估计那天在空中斗剑的是卢漭与段霄的仇敌,看情形段霄的那个仇敌受伤逃遁,因为这个原因,卢漭才回到家族中看,顺便挑选一个子侄为弟子。
他所猜的与事实相差无几,段霄一脸感激地向卢漭行礼:“只是要打扰叔父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卢漭没有再理卢瑟,既然没有找着目标,他也不多作停留,立刻带着段霄离开。以他的身份,离开时连招呼都不必给卢瑟打,卢瑟当然没有意见,他还巴不得这二人快些走。
但是在离开之前,段霄再次与他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真巧,真巧。”
族中来的那些长辈,也跟着卢漭二人离开了,小庄子又恢复旧有的秩序。
段霄临别时的那句话让卢瑟心中很是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段霄看自己的目光很不对劲,他可以肯定这厮没安好心,难道说他还是认出了自己?
不舒服归不舒服,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为着那样一个蛇一般的人物,弄得自己吃不香睡不着,实在是不合算的事情。卢瑟将此事记在心里,却没有过多的理会,而是又把精力集中到开辟梯田上来。
这天傍晚,劳作了一整日的庄户都下山了,卢瑟一个人看着已经辟出的足有近二十亩大小的地,心中有些欢喜。
这左近的小山坡若都开辟出来,即使没有千亩水田,只是千亩旱田,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他喜滋滋地在剑岭那座庙前坐了下来,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葫芦啜了一口,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倒真有些象是个求田问舍的土财主了,不过现在是在为修行之路做准备么!
“小子,将你的葫芦给我。”
那口酒才含在嘴中,还没有咽下去,他便听得这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跳了一大跳,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谁?”他惊问道。
“我。”那声音回答。
卢瑟前世今身都经历过许多事情,可这种声音就在面前、面前却空无一人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弥漫在周围,仿佛是夜里走在乱坟场一般,连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你在何处?”卢瑟喝问道。
“你小子向前,走九步。”那声音懒洋洋地道。
卢瑟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迈步就走,但他不是向前走九步,而是转身下山,仿佛那声音不存在一般。
果然,那声音“咦”了句,然后道:“你走反了!”
“我对装神弄鬼的家伙没有兴趣,你去找别人吧。”卢瑟嘴上说着,脚下却越来越快。他毕竟是专门练过的,在地火炼牢中的小半年时间又让他几乎脱胎换骨,全力走起来与一般人跑步没有什么两样,片刻间他便把那声音甩得老远。
“哼,任你玩什么花样,我都是不理不睬。”卢瑟一边走心中一边这样想。
他不是那种幼稚到以为走到哪儿都会遇上奇遇的人,更不会认为自己身带主角光环每个前辈见了都会想方设法要收他为徒。地火炼牢的经历,让他更证实了这一点,全照达当初收他为徒,是要利用他前世与老疯子的因果算计老疯子,而这边卢漭收段霄为徒,十之八九则是为了玉隐门的藏宝。这种收徒,带着极浓的利益,当维系师徒关系的利益消失之后,便是反目成仇之时。
况且那人装神弄鬼的,让他很是不爽,他虽然善良,有时勇于献身,却不是那种喜欢被别人摆布的人。
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