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独孤雁神色黯然:“你却因此害了一对有情人。”
楚天舒阴阴地冷笑:“能让不可一世的独孤鹤受点打击也好。回想他当初暴怒的样子,我还真是难忘。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再见了?”话到这里,不由在眼前浮现起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沈心舞与独孤鹤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我不知道。”独孤鹤垂首,“他们之间总是敌对,让人摸不透。”她幽怨地望着这他:“你是不是对沈心舞动了心?”
楚天舒诡笑着轻抬她的脸:“小雁儿也会吃醋了吗?”
独孤雁一下子脸红,更加不知所措。
楚天舒凑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独孤雁不躲了,清亮的眼睛勇敢的回望着他,“楚哥哥,你可知我这十年来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把玩着她的头发。
独孤雁的眼睛更亮:“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座小山冈吗?站在山上可以望到满山烂漫的桃花,你那时候就说我的笑像桃花盛开。”
“现在更像啦!”他捏了一下她粉白的脸。
独孤雁轻轻握着他的手:“能不能带我回那座小山上,再看一眼桃花呢?”
“有何不可?”他安抚地说,但声音中的敷衍多过诚意。
她听出来了,眸光又暗淡下去,喃喃低语:“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一顿,又笑道;“别担心啊,我未必会死的。”
独孤雁的神色更加惨淡:“你和他无论谁死,我都不可能独活。那些桃花也许早已注定只会是我今生的一个残梦了。”
他神色一敛。不语。
漆黑一片的地牢中,忽然闪烁出一丝光亮。虽然暗淡,却映射出两个朦胧的人影。
独孤鹤手持一个火折,凝望着昏倒在他怀中沈心舞。
不明白,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居然要把自己的功力过渡给仇人。痴傻得要命,蠢得要命。却令他冰封多年的心有了一丝可怕的动摇。
从月奴背叛他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拒绝了全世界,也拒绝了自己的心。
于是在世人眼里他虽如神一般光芒万丈,而在那璀璨的光环下,其实是漆黑的一片。没有光亮的内心,没有情爱的滋味,生存的意义只是与剑同存。只有在剑气中包裹自己才会觉得安全,才会觉得依旧活着。或许这会伤了很多人,但同时他也在被伤。
没有人爱,也不去爱人。寂寞的生存,孤独的认知生死。无人知道他今日的成就是用何等残酷的代价换来,只羡慕那响亮的“剑神”名号。
对于他来说,每一个明天都可能会是死期,无论是败了,还是胜了,无论是悲痛还是喜悦,都只有自己承受,无人可以分享。
也许对剑道的专著其实也是他对世事的逃避,对世人的怀疑也是对自己内心感情的认知不够坚定。他已不会再有爱了,更不必谈什么美好的明天。如果上天注定他要孤独一生,他愿意接受这最残酷的判决。因为他生来便应该是剑神,为剑而活,做个平凡的人类痛苦会更多。
从沈心舞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也许是早些时候的自己:年轻而冲动。因那契合的感觉才使他最终作出了大胆的决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连他都说不出,他究竟只是想训练出一个可以打败自己的对手,还是塑造一个酷似自己的人?
仅是一年而已,她的成长的是惊人的。有时连他都不得不沉浸在无限的讶异之中。他的确没有看错人,她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还有两年,他幻想着他们决斗时候的情景,她会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这个亦师亦敌的仇人?
他微微一笑,似已感受到在她体内所蕴含的无穷力量,刺激着他,使他兴奋,使他着迷。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即使是面对楚天舒时也没有过。
他又将目光慢慢移到旁边的铁笼中,伸出一只手指,遥解了那女人的穴道。
最后的时刻到了,他们应该一起去面对。无论恩怨,无论情仇,他都不想再带到明天去。十年,太漫长了,连他都已有些倦了。
第六章
白鹤城的上空有一片云。云是黑色的,四周却泛起金光,好像在昭告什么天意。
钻心的冷风,刺透心骨,连那几株梅花都在风中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
楚天舒定定地注视着剑阁的门,从那里传出一股杀气,刺破眉睫的杀气,刺穿灵魂的杀气。他知道,独孤鹤就在里面。
最后的时刻,他们为此等待了整整十年。虚耗了灿烂的青春,决裂了曾经的友情。为了一个恨字,恨海无边,也许死亡便是最后的渡船。只是不知最终是谁能达到彼岸。
独孤雁瑟缩地看着那门,不敢推开,她甚至想逃离。无法面对自己失去至爱之人的痛苦。她曾经想过去阻止,也许她真的太天真了,她什么都没做到。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眼前消失,看着自己所爱的,在未及拥有前便已失去。
门,就在这一瞬间开了。
正对着他们便是剑阁的高座,独孤鹤坐在那里,一如以往一样,尊贵而威严,冷绝且无情。于是楚天舒知道,他已失去最好的时机,现在的独孤鹤,也许是无人可敌的。
使他诧异的是,在独孤鹤的脚边伏倒着一个女子,他几乎认不出来她了。那孱弱的身形,无神的面容。她曾经是那样美丽,一举手,一回眸可以颠倒众生,但如今的她,甚至连村间的老妪都不如了。
“柳月奴?”他皱着眉念出这个名字,“她居然还没有死?”
独孤鹤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让她亲眼见证我们这最后之战,也不枉她认识你我一场。”
楚天舒嘿嘿冷笑:“你够狠的,居然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这是她应得的。比起你将得到的,这惩罚或许太轻。”独孤鹤的坐姿安然,但屋中的杀气已越凝越重。
斜眼间,楚天舒看到在屋角的床榻上侧卧的沈心舞。她显得极为虚弱,但神志清醒,同样在静静地关注两人。
楚天舒一指沈心舞,努力展开一个笑容:“我听说她是为杀你而来,你敢把她带在身边真是勇气可嘉,不怕重蹈覆辙吗?”
“不劳费心。”独孤鹤淡淡答,“这世上无人能用同种方法伤我两次。”
楚天舒哈哈笑道:“我倒忘了,练成铜皮铁骨的独孤鹤,自然不会为情所伤了。想来她十年前在你身上下的‘归来去兮’……你也已解了吧?”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很是紧张,这是他最后的武器。但见独孤鹤的唇角轻扬,他的心立刻沉到谷底,知道这最后的武器也失灵了。于是他强笑着缓和自己的心态:“你大病初愈,我也许不该乘人之危的。但今日之战已势在必行,令我实在为难。”
“你的废话还真多。”独孤鹤缓缓从座中站起,修长的手指渐渐露在袖外,它们当中的每一根,都是杀人的利剑。每一剑的刺出,都已代表武学的极致和巅峰。
屋外的天空似乎开始阴霾,连屋内都阴暗得看不清人物。扩大的杀气开始紧缩,每个人的心头都骤然闪过几道电光,将人心照亮。
心明的那一刻,就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剑气刺出,雪衣飞舞。优雅如仙,尊贵如神。
黑色的劲风盘旋,好似一团黑色的雾。幽魅如鬼灵,凄惋似断肠。
如歌一般的决斗。
独孤剑法的绝妙在于“独孤”二字,有着舍我其谁的霸气,更有着独步天下的孤傲。像那墙角的梅花,从不屑与百花争春,只在寒冷的冬雪中绽放着它无边的清冷芳华。翩然的雪衫恍似片片凋落的花瓣,有着难以形容的清贵与凄美。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而魔域的武功却是由痛苦与仇恨化炼而成。充满了恶毒的诅咒与凄厉的怨怒。
绮丽的招数中有种让人心伤的悲怆。好似堕入地狱无法自拔,任烈火焚身,煎熬过百年千年。
于是那怨气越积越深,无法自解,无法转移。只有将对手的性命夺取,看到仇恨的鲜血飞溅才能有一丝一毫的快慰。
这是神与鬼之间的圣战。艳绝尘寰,又惨不忍睹。它们埋葬了所有的快乐与情感,湮灭了尘封的往事。这一刻的快乐只是在迎接下一刻的痛苦。
胜了?败了?一念之间罢了。
“啊——!”一声尖锐的惨呼刺破空气,却并非来自决战的两人。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刚才还伏在地的女子柳月奴。
一直都是茫然空旷的眼神开始有了光彩,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踉跄着走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