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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十三刀惨然一笑:“所以霍某活着不如死去。”
地狱魔主道:“你现在本已是个死人,你现在处身之地本来就是地狱。”
霍十三刀喃喃道:“不错.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
他一面说,一面把两支铜手插向自己的胸膛,身子也随着缓缓的萎缩下去。
十六年前,霍十三刀单刀直闯点苍山,一战之内连杀点苍道士一百三十九人。
那一战轰动江湖,也有人同时传出了霍十三刀的死讯,说他已在恶战中重伤身亡。
但他没有死。
点苍派的道士虽然武功不弱,但在霍十三刀的眼中看来,殊不足惧。
十六年后,他重踏扛湖,武功显然又再迈进一大步。
但这一次,他却未杀一人,到头来反而自我毕命。
霍十三刀败阵,蔗糖,花枕儿,不懒和小红娘四人都面露喜色。
彭伯走到海飘面前,笑道:“恭喜你了,从现在起,你可以带着她们到江湖上,作你们喜欢作的事。”
地狱魔主怪异的声音接道:“凭你现在的武功,再加上四个妞儿的助力,江湖上已没有多少人能留难于你,至于这一座地狱,你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也不必回来的了。”
海飘暗忖:这种鬼地方,谁会稀罕?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武功能够在大半年之内突飞猛进,全然是因为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世事难料,想不到却会因祸得福。
地狱魔主忽然长叹一声,道:“此处虽然名为地狱,但实际上却是世外桃源,在这里,没有仇杀,没有纷争,唯一束缚众人的,只有地狱的法律,难道你不觉得这里比外面更加安全?更值得留恋?”
海飘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
但这时候给地狱魔主一番说话,竟然也觉得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但她当然不会再逗留在此地。
彭伯忽然缓缓道:“这里的规矩。是每年可以让一个人离开此地,你和蔗糖等人算是一组,希望你们能活得比从前更愉快。”
他最后一句说话甚是奇特。
似乎是说她们以前都活得不愉快。
海飘是千金小姐,一个被绝大多数人视为最幸福,最愉快的女孩子。
但在过去十八年的生活里,她没有感到真正的幸福和愉快。
她觉得自己虽然备受呵护,但却缺乏了最宝贵的自由。
她很羡慕飞鸟。
鸟飞翔,由南到北,自东至西,是那么无拘无束,那么逍遥得意。
但她可曾想到,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他们的处境,又是多么的狼狈,多么的危险?
然而,话又得转过来说,海飘就算是一只鸟,她也绝不会是一支胆小,荏弱的小鸟。
她活泼而勇敢,除了偶然干些傻事之外,她这个人并不懦怯,胆子也许比森林里的老虎还大上一些。
她向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现在,她不但有了自由,而且还有了一身超俗的武功。
她以后的日子,是否会比以前过得更愉快呢?
(三)
潇潇的夜雨如丝,一丝丝一缕缕的挂在树下,挂在古雅优美的飞檐之下,也挂在郎如铁的眼皮上。
雨是挂不住的。
无论你有多大的法力,有多庞大的财富,你都不能将雨点留在半空中。
时间也是一样。
它无声无息地溜走,你现在所拥有的时间,已非一刻之前的时间,而且,你将来所拥有的时间也会和现在的时间并不一样。
时间也许不会变,它没有高,没有重,也没有真正的。
“长短”,甚至是连水中气泡的泡影都没有。
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它仿佛在每一个人的呼吸中,每一个人的灵魂中,血髓中。
更有人说,时间存在在每一个人的皱纹上。
但无论它存在在哪里,它是无情的。
时光无情,但人呢?
人是一种复杂得要命的动物。
郎如铁呢?
他这个人也许更复杂,因为他遇到的事,遇到的人,不.是简单得要命,就是复杂得令人无法摸得透,甚至连看都看不清楚。
但最要命的还是,有时候一些看来比一加一还简单的事,其实复杂无比,有些看来朴实单纯的人,其实是披上了羊皮的老狐狸。
这些事往往是最残酷的事。
而这些人也往往是最无情的人。
这些事,这些人,无论是谁都不希望会遇上。
但郎如铁却遇见得太多,比起他眼睛上的睫毛还多八十倍。
随着时光的溜走,他遇到这种事和这种人也越来越多。
他的心已渐渐麻木。
他手中的枪也更无情。
他知道自己也许是个英雄,但却有太多的血腥,太多的罪孽。
他也许是个魔鬼。
他究竟是魔鬼的英雄,还是英雄的魔鬼?
这是雪城西南三百里外的一座市镇。
郎如铁就在这座市镇里最华丽的天房楼上,喝酒赏雨。
令他停留在这里的也许不是雨,而是比雨更密更浓的愁怀。
他思想的事太多。
但能令他想念的人却太少。
当然,他有很多朋友,这些朋友随时都可以替他卖命,而他也可能随时把生命交托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手上。
他的朋友信任他。
他也信任这些朋友。
彼此信任,这是互相成为朋友的先决条件。
但在这个夜雨绵绵的时候,郎如铁想念着的并不是这些朋友。
他们也许可以给郎如铁带来热血沸腾,大悲大喜,激荡回肠的感受,但却绝不可能令郎如铁拥有这种如烟雨,似云雾般的愁怀。
他想念着的是白盈盈。
除了白盈盈之外,还有一个令他担心的女孩子,他就是海飘。
海飘在江湖上失踪了。
海三爷已将悬赏从十万两增加到二十万两,但仍然没有人能找到她。
甚至整个江湖都没有了这位千金小姐的讯息。
但人们还是象蚂蚁找密糠似的,到处乱碰,到处乱找。
他们不知道海飘的遭遇,有人甚至以为她已被人杀害。
在没有找到海飘之前,谁也不知道在海飘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杯已空。
樽中还有酒,桌上已无肴。
郎如铁忽然倾樽尽饮。
八腿猫就坐在他的对面,痴痴的看着他。
这大半年来,他一直都在陪伴着郎如铁。
他仿佛已成为了郎如铁的影子,甚至是一块镜子。
郎如铁高兴的时候,他也高兴。
而郎如铁惘怅的时候,他也是一片茫然,八腿猫说话的时候,虽然经常絮絮不休,但当郎如铁沉默的时候,他也会沉默下来,绝不会说出半句令人烦扰的说话。八腿猫仿佛真的有点痴了。
就在他几乎要变成一具石像的时候,他突然看见郎如铁背后十丈之外,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在黑暗中拉开一张铁弓,突然搭上—枝利箭,对准了郎如铁的背心,蓄势待发。
八腿猫吃了一惊,但他不相信郎如铁竟然会完全没有觉察。
郎如铁的警觉性之强,一直都使八腿猫的很佩服。
但这一次,郎如铁竟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八腿猫已忍不住要把郎如铁“揪”出来,但就在这一刹那间,那个黑衣人突然又不见了。
箭在弦上,居然没有射出。
黑衣人也不见了。
八腿猫揉了揉眼睛,刚才他看见的难道只不过是一幕幻像?
郎如铁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轻轻说道:“在这里,我们会很安全的,你不必担心。”
八腿猫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若是出自别人的口中,他也许还会半信半疑,但郎如铁说出来,他深信不疑。
八腿猫忽然道:“这是你的地方?”
郎如铁摇摇头。
他的回答是:“没有地方是属于我的?”
八腿猫一怔。
郎如铁接道:“但这地方的主人,却是我的朋友,只要他一天不死我们在这里就会很安全。”
八腿猫这才算明白过来。
但他却不知道,天房楼里的老板是谁。
就在这时候,天房楼门外又出现了十个黑衣人。
这十个黑衣人的装束和身材,和刚才手拉弓弦的黑衣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八腿猫的眼色忽然变了。
八腿猫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道:“我并不认识全部,但却认出了其中两人,是江南夜魔门的厉害杀手。”
郎如铁道:“夜魔门在江南可以横行霸道,但到了北方,想称雄称霸可就不容易了。”
八腿猫压低声道:“这些瘟神好象是冲着你而来的。”
郎如铁摇摇头。
“我并不值钱。”
八腿猫一怔。
郎如铁缓缓接道:“海星堡的悬赏若仍然有效,那么她们必然要杀我,但可惜我的头颅现在已连一文钱都不值。”
八腿猫吸了口气:“难道他们要找海飘?”
郎如铁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