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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赤红的战旗是不是全用鲜血浸泡染成的,可这么一想,身体更加颤颤无力,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差点呕吐起来。
惊魂甫定,男子的气息还没匀和,面色还未正常,又见了一人从殿内出来,站在台阶上大声喝道:“殿下有令,着炎龙东洲使节大人鹰刹进殿!”说完也没不等男子的回应,径自回殿去了。
鹰刹的脸由苍白直接变成通红,气急败坏地叫起来,“太没礼貌了,太没礼貌了!我堂堂炎龙特使居然被你们这些低贱的黑蛮人如此对待,简直就是侮辱!你们可以侮辱我的身体,但不能侮辱我的身份!”
听了他的咆哮,领路的小军倒被他吓了一跳,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拎着那只鸟走了,心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炎龙人会突然生气的。
黑蛮人民风剽悍,对场面的奢华向来不屑一顾,这点倒和冰原北洲很相似。黑蛮多山,要寻找石料不难,可难就难在这里不出建筑大师,想建个奢华的宫殿也没人才可用,千百年来,从东洲引进了教育、铸造等多种人才,偏偏就没有引进建筑人才,可若在山区建设大型的宫殿,想来难度也挺高。反正还是那句话,华丽的宫殿、奢侈的迎宾,鹰刹是享受不到了。
鹰刹心火大盛,气哼哼领了人朝大殿走去。刚到门口,一股热气便冲了过来,暖洋洋的颇是舒服。鹰刹振振官袍,整理了一下冠带,很稳重地走了进去。
黑玉石铺成地面,光可鉴人,反射着周围的火光,看上去温润有加。鹰刹的脸便难看了许多,要知这黑玉石材质绝佳,冬暖夏凉,是炎龙内地一等一的奢侈品,“一两为珍,三两为宝”,能收集到一两黑玉石的便可卖到千两白银,即便是宫廷内也不过收藏了百斤之数而已。现在这上等玉石居然被这些黑蛮人随便铺在地上,光是想象已令他咋舌了。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这些奢侈的人会有报应的啊,他咬着牙站在门口发狠,却没注意自己身上的官袍也是极上等的软青海蓝缎子造的,造价至少也是百两白银之数。他见识有限,并不知道黑玉石本就是黑蛮山里的矿藏,丰富已极,山区气候湿冷,居民家里一般都拿这种石头铺地,可以很有效地防治关节病痛。
殿内燃起了十数个火盆,“劈啪”地弹着星屑,温暖如春。十根通体雪白的巨石柱撑起大殿,周身满刻了各种奇禽怪兽,或青鸾展翅,或黑熊咆哮,或银狼张牙,或赤虎摆尾,千姿百态,不一而足,栩栩如生处,仿佛就要活生生从柱上扑下,手工精致得可巧夺了天工。黑蛮有四大部,十六小部,每个部族自有其不同的图腾崇拜,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自诩为“自然之子”,所有的图腾皆以动物为题。
一条火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主座上,踩上去竟有了草坪的舒软感觉,身上的疲劳似乎在一瞬间就消散了。鹰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竟也不识这是什么料子做的,比之在东洲朝堂上的地毯绝对是胜强十倍,不禁原地顿了顿脚,想要把这感觉刻在心上。
然后他的脸蓦地涨红起来,十分后悔这几个动作给他丢了大人
这个举动无疑产生了后果,殿内于是有了轻笑之声。鹰刹暗暗脸红了一下,但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待遇,顿时又怒了起来,抬眼就瞪向对面去。本以为自己的气势够盛,可以压制这些在他看来没什么教养的黑蛮人,却不料一眼看去,心里没来由地狂跳起来。
前方主位上,一个红氅男子巍然端坐,红发红眉,如火焰神降世,黑亮的眸子里射出凌厉之光,直要透到鹰刹心底里去。这男子身侧一名女子斜倚在他的肩上,饶有兴趣地瞅着鹰刹在笑。主位下地毯两侧,排开两列几案,或男或女坐着十八人,男的皮肤黝黑似铁,个个神态威猛,战甲铿然;女的皮肤古铜如缎,纤巧可人,英气勃发;高矮胖瘦的身形,竟让鹰刹分不出样貌来,这倒不能怪他,其他三洲的人如果初见黑蛮人,短期内也的确是分不出形象上的差异。最让鹰刹不安的是,这些人的眼神全聚焦在他身上,锋利似刀,寸寸刮着他的面皮,他突然觉得脸上疼痛了起来。
鹰刹惴惴了心情,勉强躲闪着这些可以让他窒息的目光,斜眼看了看环境。极简单的陈设让他有了点身为东洲使节的自豪,除了在各人身后竖立的部族战旗,竟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布置,这让他找回了不少自信,略微挺直了腰板。
没有想象中的鲜花迎道,没有想象中的热情招待,甚至连让他入座的招呼都没有,鹰刹皱起了眉头,正要发作,却听那红氅男子开口说话了。
“鹰刹大人远来辛苦,不知到我黑蛮有何事见教?”
烈火嘴上说得客气,却根本没有让鹰刹入座的意思,神态间表露的只是一副对下人说话的嘴脸。鹰刹有心喝骂,却被他刀锋似的眼神割得心头震颤,一腔怒气再也发不出来。
勉强踏前一步,鹰刹强忍了惊恐,施过一礼,“炎龙东洲礼部三品太常卿领玄月关参军鹰刹,奉我主陛下旨,参见大酋首大人。”
第三卷 乱世奋武情 第198章 和亲黑蛮南洲
“炎龙东洲礼部三品太常卿领玄月关参军鹰刹,奉我主陛下旨,参见大酋首大人。”
直到现在,这名炎龙的钦差才找到一吐晦气的机会,这句自我介绍熟极而流,说得异常振奋人心,反正他自己感觉腰杆都直了许多。
殿内轻笑声又起,黑蛮对于东洲各种烦琐的官衔一直都搞不明白,有的只是大酋首、酋首、卫武、卫夫、卫农这些简单的设置,听到鹰刹那一长串的官衔名称,无不感到好笑。
烈火身边那女子强自忍了笑,张口询问:“鹰刹大人,请有话直说吧,我黑蛮粗野惯了的,可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
她的声音清冽如初春的寒,冰凉里带着丝丝暖意,让人忍不住要多听她说几句话才好。鹰刹顺了声音看去,入目处一片淡红。那女子着了一身淡红菊花衣裙,婷婷而立,修眉杏眼里温柔处处,说不出的端庄秀丽。他刻意去看了看此女子的发髻,想从发髻形式上看出这人的身份,却很失望地发现这浅黄色的头发上并没有修饰,只是极淡然地用了根镂金菊花簪子嵌了,让头发很自然地垂在肩上,天生了一段朴素清秀。
鹰刹心头一动,登时记起,忙再施一礼,“鹰刹见过夫人。”
这女子正是当代黑蛮主烈火的妻子——淡如菊!此女虽已为**,却至今仍领导山族一脉,在黑蛮各部中声名之盛尤在烈火之上,为人温柔善良,极得黑蛮族民爱戴,也正是有她的支持,烈火才能在大酋首的位置上稳如泰山地坐着。只是她一向低调,不爱张扬,对外洲不知情的人来说,当然是只看到她丈夫烈火的功绩了。
“大人似乎没听懂我的话呢,就请大人把来此的目的明说了吧。那些虚假的客套,在我黑蛮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淡如菊禀了黑蛮人的直爽,不加掩饰自己的不满,当下就颦起了眉头,颇有些不耐烦。“来人,给大人安座。”
有从人在鹰刹身前放了长几,铺了一块锦垫,随即退了开去。鹰刹盘腿坐了,立时浑身便不自在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自己就像个犯人一样,对面那些人全都是判官。
愤愤地将圣旨放到几上,细看了一遍,他忽然恼怒了起来,一把收了,“如此,下官不在客套了。奉我主陛下旨,请黑蛮铁族酋首素女大人入京面圣,与我主陛下婚配,完了。”
本来圣旨是一大段洋洋洒洒的文字,念上去是颇有气势的,可现在鹰刹的心情极度恶劣,倍遭冷遇后再也不顾什么礼仪,将一股子火气全发泄到圣旨上去。就你们这些粗野之人还想我给你们念圣旨,没的辱没了我的身份,就算念完了,你们听得懂么?现在满意了吧,简单明了。他愤愤之余,倒也有了些戏弄之意,感觉念完那几句话之后,痛快多了。
可很快他就真的痛了,眼前一花,脸上突然热辣辣的,然后是湿漉漉的,同时一片酒香从鼻子里钻了进去。鹰刹惊叫一声,忙站了起来。
大殿内突然沉寂了下去,没有人再说话,大家只是拿眼睛看着一个刚站起身的年轻女子,这女子手里仍捏着酒杯,酒水已经没了,却是全泼在了鹰刹脸上。黑蛮人长年在山里跑,不管男女皆是一身本事,这不奇怪,出奇的就是这女子与鹰刹至少隔着十丈距离,居然还能准确地将酒泼中鹰刹,这就真的难能可贵了。不过其他人的脸上倒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来,因为这女子的手段在男子之中,也是济济有名的,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