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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受不住大师兄这冰冷的目光,虽然他的目光不是盯着她。她鼓起勇气道:“大师兄,我们回来了!”
戈振军这才回过头来,说道:“你早就应该回来的?”
她说的是“我们”,但戈振军说的却只是一个“你”字!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和她所想的完全两样。
她感觉得到,耿京士的担心不是过虑了。
她呆了一呆,颤声说道:“大师兄,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
;”
戈振军道:“这话你早已经说过了,用不着说第二遍。我也从来没有怪你对不起我。”
还是只提她一个人!
何玉燕再次鼓起勇气道:“大师兄,那么你自己说过的话呢?”
戈振军道:“我也是说了就一定算数,从来不说第二遍!”
何玉燕燃起希望,连忙说道:“多谢大师兄一诺千金,京士,还不来给大师兄叩——”
突然,她的话好像给冻结起来,说不下去了。
大师兄仍是那样冰冷的脸色,只是望向她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怜悯的神情。
耿京士也好像给“冻僵”了,动也不动。
何玉燕打了个寒颤,叫了起来,:“大师兄,你忘记了吗?那天你亲口和我说过的——”
戈振军道:“我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忘记的好像是你!”
忘记,她怎会忘记?
那天的情景如在目前!
也是像现在一样,下着大雨,也是像现在一样,她站在大师兄面前,只是少了一个耿京士。
大师兄也是像刚才那样,望着她,没说话。
她顾不得大雨谤沱,双膝跪了下去。
“师哥,我对不起你。我、我——”
“你怎么啦?有好说,不必这样!”
“我没脸和你说,只求你——”
大师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你要和二师兄走了?”
何玉燕心头一震:“师哥,你都知道了?”
大师兄点了点头,面色比天色还更阴暗。
何玉燕哭起来道:“师哥,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放过他。”
戈振军涩声道:“我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事的。二师弟多才多艺,又会讨你喜欢,我本来比不上他!”
何玉燕道:“师哥,不是我想变心。爹爹将我自幼许配给你,我本来也想做你的好妻子的。唉,这些话其实现在已经无需说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戈振军眼睛一亮,说道:“你是受了他的诱骗,上了他的当?”
何玉燕道:“也不能全怪他。只怪我命,命该有此孽障!”
戈振军道:“这样说,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
何玉燕道:“师哥,你别问了,你肯原谅我们,就让我们走。不肯,我就任由你处置!”她宁愿独自承担过错,戈振军的确是无需问下去了。
戈振军挥了挥手,颓然说道:“你们走吧,只要二师弟真的对你好,我也不会怪他。不过——”
何玉燕忙问:“不过什么?”
戈振军道:“你们今后打算怎样?”
何玉燕道:“埋名隐姓,远走他乡。”
戈振军叹道:“何必如此?”
何玉燕道:“我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一向不大喜欢京士,这件事情,若是给他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或许可免一死,京士恐怕、恐怕最少也要给他废掉武功!”
戈振军道:“暂时避开一下也好,待师父的气平了,我再替你们说项。不过江湖上人心险诈,你们年纪还轻,在江湖上行走,可千万要小心择友,别要误入岐途,坠了你爹的侠义名声。”
何玉燕道:“师哥,你放心,我们也害怕给爹爹抓回来的。我们又怎敢仗着他的名头在江湖上招摇?我已经说过,我们是决意在没人知道的异乡埋名隐居的了。纵然默默无闻,过此一生,也无所谓。”
戈振军道:“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消沉,师父的脾气虽然执拗,终归还是会原谅你们的。那时候你们仍然可以做一对名扬江湖的少年英侠”。
何玉燕道:“那恐怕是十年八载之后的事情了。”
戈振军道:“二师弟害怕师父,也末免害怕得太过份了。其实你们无须
;”
何玉燕道:“我知道,我们瞒着爹爹偷走,更会惹他生气。但我现在嫁鸡随鸡,只能听从京士的主意。”其实她有一句话是不敢对大师兄说出来的,她知道耿京士最害怕的并不是她的父亲,却正是大师兄。
戈振军道:“你既然已经决意跟他走,我也不劝阻你们了。但愿你记得我的话。”
何玉燕道:“我会牢记在心的。师哥,你若没有别的吩咐,那我走了。
没想到才不过一年,他们又回来了。
没想到丈夫担心的,现在竟然成为事实。
眼前的景物宛似当时,为什么大师兄的口气全都变了?
她带点气愤地问:“大师兄,我忘记了什么?”
戈振军道:“我是说过可以原谅耿京士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但没说过可以原谅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你是不是要我把那两句话重说一遍?”
何玉燕亢声道:“我们并没有误入岐途,也没有坠了爹爹的侠义名声!”
戈振军脸部毫无表情,冷冷地说:“我不是说你!”
耿京士不知道他们那天说过些什么,他只知道大师兄是决不会放过他的了。他被大师兄冰冷的目光盯得难以忍受,突然大声说道:“师妹,你不要替我求情。大师兄,我是对不住你,你喜欢怎样处置我,就怎样处置我吧!”
戈振军道:“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师父!”
耿京士吃了一惊,叫起来道:“你说什么,我怎样对不起师父?”
戈振军还没回答,那老家人何亮亦已来到了。何亮是她家老仆,对她的父亲最为忠心,论辈份还是她的族中长辈。
何亮气呼呼地对耿京士戟指而骂:“岂只对不住这么轻松,你,你这奸贼——”
戈振军道:“大叔,先别这样骂他,问清楚了再说!”
何亮道:“还用得着问吗?我亲眼见到的!”
耿京士也生气了,叫道:“说清楚点儿,你见到了什么?因何骂我奸贼?”
戈振军摆一摆手,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弄清楚的。师妹,你跟何大叔先回家吧!
何玉燕道:“不,我和京士已经做了夫妻,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呆在这里陪他!”
何亮怒道:“小姐,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要是知道了还庇护他,那就休怪我、休怪我——”
何玉燕道:“你要对我怎样?”
何亮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向对她的爱护真可说是无微不至,此时他心中滴血,放软语调说道:“小姐,我相信你现在仍是被这奸贼蒙在鼓中。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决不会像他那样丧心病狂的!”言下之意,倘若她知道了丈夫所做的事,还要认他为夫的话,那也就是“丧心病狂”了!
何玉燕惊疑已极,喝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快说!”
戈振军缓缓说道:“师妹,你要留在这里也好,不过只怕你受不起刺激!”
何玉燕道:“天塌下来,我也不怕!”心想,你们这样冰冷的目光我都受得了,还有什么刺激受不了?
戈振军道:“好,那我就请你老实回答我: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耿京士在一起?”
何玉燕粉脸飞红,说道:“大师兄,你问这个干吗?”
戈振军道:“整个晚上,他都在你身边吗?”
何玉燕心头一震:“大师兄他、他是怎么?难道他早已经打探到我们的行踪,昨天晚上就来窥伺?”
原来昨天晚上,耿京士的确曾有一段时间不在她的身边。
他们在一间小客店投宿,何玉燕午夜梦回,忽然发觉丈夫不在身边,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方始回来。连何玉燕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是据实回答呢,还是替他隐瞒呢?何玉燕迟疑不敢作答。
耿京士站出来道:“我自问做的不是亏心事,也用不着隐瞒。不错,昨天晚上,我是为了一点儿私事,曾经离开那间客店。”
何亮大怒道:“你还敢说你做的不是亏心事,我说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戈振军用手势止住何亮,退过一边,咕浓道:“你审问他吧。其实此事已是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