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廖掌柜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世事见得多了,虽然惊慌头脑也还比那莽汉清楚,说道:“恐怕有点不对,你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那莽汉道:“好,我出去看。你胆子小,躲进床底去吧。”
话犹未了,“乓”的一声,房门已是被踢开了,闯进来的是慧可。
慧可一拳打翻那个莽汉,手中的绳索飞出,卷着那个当真是正想躲进床底的廖掌柜。廖掌柜吓得只能擘大喉咙,却叫也叫不出来。
慧可是突然从蓝玉京身边跑开去抓这个廖掌柜的,蓝玉京莫名其妙,“这个人只不过是替那金老板管帐的,即使要惩戒他,当场就可处置,何必要缚起他呢?难道还要将他带走不成?”
谁知慧可正是要将这掌柜带走,他一出来就连人带绳交给了蓝玉京,“小心点儿,别勒得太紧,别多问,把他带了出去再说。”
慧可走在前头带路,朝着河边的一座小山跑去。蓝玉京背个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前面。慧可仍是健步如飞,但走到半山,只见他已是大汗淋漓,头顶升起热腾腾的白气。蓝玉京经验虽浅,也知道这是内力耗损过甚的迹象。
“大师,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请慢一点吧。”蓝玉京故意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说道。
慧可淡然一笑,“小鬼头,你可在我的面前打诳语了。你放慢脚步来迁就我,你当我不知道么?快走,快走,时间无多了。”
“时间无多了”,这是什么意思?蓝玉京不觉又多了一重担忧了。
走到山顶,正是天亮的时分。
“大师,你、你没事吧?”
“别打岔,把这人弄醒,我有话问他。”
蓝玉京把那姓寥的掌柜提起,在山潭一浸,冰凉的山水果然把他弄醒了。
“你们捉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替金老板记帐的,银钱可不在我的手上。”廖掌柜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冷得难受,说着话身子直打哆嗦。
慧可冷冷说道:“老和尚不是向你化缘,只问你两件事,若有半句不实,老和尚就给你念往生咒!”
廖掌柜颤声道:“说,说,我知道的一定说。”
慧可把那封信拿给他看,问道:“这是谁的笔迹——
“是,是霍卜托的。”
“据我的知,霍卜托已经改名改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人是在哪儿?”
“他,他……我,我……”廖掌柜嗫嗫嚅嚅,似是想说又不敢说。
慧可喝道:“你是不是要我念往生咒?”
廖掌柜忙道:“我说,我说。他现在叫郭璞,在京城。”
“是哪一国的京城?说清楚点,是盛京还是金陵?”
“是金陵。”
“好,你果然没有骗我。这就给你超度吧。”突然手起掌落,一掌把那廖掌柜打死了。
不但廖掌柜以为说了实话就可活命,蓝玉京也是这样想的,这一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呆了一呆,不觉失声叫道:“大师,你……”
慧可喟然叹道:“这个人本来可以不杀的,我是无可奈何,只能为你破杀戒了。”
蓝玉京哈一惊道:“你是为我的缘故杀他?”
慧可不作正面答复,却道:“今后,恐怕你是要独自对付他们了。我不能让这个人泄漏你的秘密。”
蓝玉京也不知道是什么是他的“秘密”,但见慧可折下一枝树枝,在地上匆匆写出两人名字:“霍卜托”、“郭璞”,看来他是恐怕蓝玉京刚才听不清楚那个人的辽东口音,是以索性写出来给蓝玉京看。
“这个人的满洲名字叫霍卜托,汉名叫郭璞。你要牢牢记着。”慧可缓缓说道,已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了。
蓝玉京连忙问道:“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慧可说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这个人大概都可以告诉你。至于七星剑客……”
蓝玉京道:“大师,你歇歇再说。”
慧可可没听他的话,推开了他,继续说道:“至于七星剑客,找着固然好,找不着也就算了。紧要的是他的儿子……”声音越来越小,若不是蓝玉京自小练功,听觉异乎常人,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他的儿子”,这个“他”当然是指七星剑客,但为什么突然扯到七星剑客的儿子呢?七星剑客的儿子是谁?从口气听来,似乎就是那个霍卜托,但是不是这样呢?
蓝玉京把耳朵附过去听,慧可下面的话却是:“唉,我比不上无极道长,我不能陪你……”声音突然中断了。
无极道长当年是在受了那个蒙面人暗算之后,继续奔驰数百里,在过了两天之后,到了盘龙山方始死亡的。蓝玉京大吃一惊,赶忙抱着慧可摇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的仇人是谁?你还没有说出来呢!”
他本来以为慧可只是受了轻伤的,如今方始知道他其实早已是受了致命之伤,只是为了替自己盘问这个人,强力支持,才能活到现在。但现在,亦已是油尽灯枯了。蓝玉京猛地省起,当他受那蒙面人突袭之时,曾经叫了一声“原来是你!”显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个蒙面人是谁。现在什么事情都可以不问,慧可仇人的名字他却是非知道不可!”
蓝玉京练的是无相真人亲自传授的内功心法,时日虽浅,却也有了相当造诣,当下把手掌在慧可背心的灵柩穴一印,灵柩穴是奇经八脉汇合之点,受了真气注人的刺激,只要未曾真个“死透”,纵然不能起死回生,也可片刻还阳。蓝玉京跟师祖学过这个急救法门,但还是第一次使用,心中殊无把握。
也不知是慧可的回光返照,还是他的急救见效,慧可的眼睛又张开了。
“暗算你的那个蒙面人是谁?快说给我听!我现在打他不过,将来也可替你报仇!”蓝玉京在他耳边再说一遍。
慧可说话了,声音倒是比刚才还要响亮一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蓝玉京急得在心中埋怨:“这个时候你还在和我打什么佛偈!”
慧可顿了一顿,接着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我做过一些好事,也做过一些,嗯,即使不能说是坏事也该说是错事。生死原是转法轮,又何必在人间再留下解不开、理还乱的仇冤?”他神情肃穆,从自言自语变得更像是高僧说法了。
蓝玉京道:“大师,你可以宽恕仇人,但我可还得提防他的暗算,要是我不知道他的来历,那……”
慧可道:“是,我应该为你着想。但这个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蓝玉京本来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但见他的声音又渐渐弱下去,只好把自己的事情暂搁一边,赶忙问道:“大师,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慧可道:“啊呀,对了,是有一件最紧要的事情未曾告诉你!”
蓝玉京连忙竖起耳朵来听。
只听得慧可气若游丝地断断续续说道:“今晚之事,你、你要去找霍、霍……不可给别人知道,即使是现任掌门问你,你也不可以,不可以……”话未说完,又中断了。这回是真的“气绝”了,蓝玉京再试两次“急救”,亦是全无反应了。
蓝玉京欲哭无泪,抬头望着旭日初升的晴空,心头却是阴霾一片。
“慧可大师为什么要特别提到现任掌门?”蓝玉京实是在思不得其解,但慧可的心意他是懂的。
要知蓝玉京是在无名真人继任掌门人的前一天下山的,慧可大师想是恐怕说得不够清楚所以特别强调“现任”二字。令他一听就知道是指当武派新任的掌门人无名真人。
蓝玉京没见过新掌门,新掌门的来历他是知道的,不觉突然想到:“新掌门人在俗家的时候,是鼎鼎在名的中州大侠牟沧浪,不戒师伯被那蒙面人重伤,就是他的儿子牟一羽送回武当山的,听说牟沧浪在我下山的第二天上山,一上山就出家,一出家就接任掌门,他们父子本来是江湖中人,莫非他们和七星剑客以及那个霍卜托也有瓜葛?”但他这念头一起,就自觉“荒谬”,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师祖都这样信任牟沧浪,他本来病得很重,等也要等到牟沧浪上了山,把掌门人的位子传给了他方始能够瞑目,我怎么反而怀疑起他来了?”
蓝玉京心中乱成一片,想来想去,只有到金陵去找到那个现在名叫“郭噗”的霍卜托,方能揭开这个哑谜了。
他掩埋了慧可,正想离开,忽然听得好像有脚步声走来,他吃一惊,蓦地想起慧可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