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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枫慢慢直起身子,立时觉得胸痛尽消,刚要抢步施礼,王佛一把将他拦住,含笑说道:“晚辈举手之劳,前辈何须客气?”
众人看秋枫相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佛看着三王爷道:“王爷,天不早了,我看大家也该歇息了。”
三王爷挑了挑眉毛,道:“你呢?”
“在下睡不着,等一下吧!”王佛的笑意里似有一丝淡淡的哀伤,“不瞒王爷,每逢夜里,我都睡不着,因为……”他说到这儿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取出那本《新三字经》拍了一拍,接道,“趁着这会也睡不着,我顺便再翻一翻这本书,王爷、秋前辈,你们都去睡吧!我现在想静上一静……”
众人都知道他的性子,当下也不好勉强,一一和他拱了拱手,相继散去。王佛在屋内又翻看了一会《新三字经》,一时了无头绪。当下合上书本,独自一个走出“瑞岩观”,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下,微微将头抬起,瞧着天上的月,想着心上的人。
在王佛眼里,只有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月光才是最美的。
静静的夜,如一滴无声无息的眼泪,缓缓的沉入大海。
白月光,恁动人。
如一缕缕绵绵不尽的情丝,月光稍动一下,便令人觉得心里的缠绵紧了一下。如相思的人,相思的心,相思的泪,装入了缠绵的网。
无尽的相思,如一张无边的网,人在网中,心在网中,连月儿也好像在网中。
王佛感到,最深的思念在深夜,最深的快乐最深情,一个人情至深处,一切的伤,一切的痛,一切的喜怒哀乐便都是幸福的。
因为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字——爱。
因为不管是爱或是被爱,都是一种幸福。
想到这些,王佛突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
想着爱的人无忧,念着爱的人无虑,心疼的想,心疼的念,不管心有多疼?便都是幸福。
而一个人活着,有了幸福岂非足够。
王佛低下头去,跟着闭着眼想心中的人,心静如水,没有半点杂念。
就在王佛思之深处,念之深处的一瞬间,他猛然看到眼前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而他看到的,正是他一直看不懂,参不透,来自于《新三字经》书上的文字。那些似书非书的一笔笔狂草,不知何故,竟然一一浮现在他的眼前。
狂草纵横,字字闪光。
金色的光。
奇异的光。
天、地、人相映交辉,似梦非梦,如虚如幻。
王佛很清楚,他看到的决非梦境,因为他很明白,自己现在并没有入睡。为了不让这些书本上的狂草怪字在眼前消逝,王佛依然闭着眼,全无半点杂念。
须臾之间,王佛看到那些闪着光的金字蓦然一变,一笔笔均转为剑势,金光闪闪,俱是剑光流走。王佛不知不觉站起身来,闭着眼抽出“挽歌”软剑,借着眼前景象,与看到的剑势学了起来。时间不大,他已将《新三字经》所载笔势练了一遍。
待得练罢,王佛缓缓睁天眼看时,眼前的夜月如故,他回忆了一下方才看到的一切,当下又练了一遍。只觉书中一笔笔狂草,字字至情至深,相思情浓,如同与心爱的人说不尽绵绵情话,难以自制。
剑光一敛,王佛收剑还腰,捧出那本《新三字经》,闭起眼来合掌一揖,喃喃的道:“赫连前辈,晚辈王佛与你相隔几百年,只恨无缘得识尊颜,今晚得你相授这套剑法,晚辈实是受益非浅,晚辈在此谢过。晚辈愚钝,方才练剑之时,只觉前辈这套剑法用情很深,似是用尽一生相思,必是为你至爱之人所创。所以晚辈很想知道,前辈这套剑法,是为何人所创?”
说罢王佛静静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静静的闭上眼睛,静静的相思,等待眼前奇异的现象重新出现。
因为他突然感到,欲使方才的情景第二次呈现,唯有相思对相思。因为他隐隐可以感觉得到,赫连风当年创此剑法,必是因相思而成。
王佛相信,两个同样用情很深的人,心也往往是相通的,或许,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吧!
而缘不需要解释,因为缘本身就是一个玄之又玄的字。
王佛只看到眼前泪光一闪,一滴泪落在了书的背面。
然后又是一滴。
晶莹的泪,如无半点瑕疵的明珠。
相思的泪,如为情人陈酿了千年的酒。
王佛看到这几滴泪时,仿佛感到自己也流了泪。等他睁开眼睛看时,自己竟然真的落了泪,和他看到的一样,不多不少,也是两滴。
而他这两滴泪,却不偏不斜,正滴在书的背面。
王佛惊奇的看到,原本空白的最后一页在眼泪的浸润下,竟然呈现出一篇端庄的蝇头小楷来,只见文中写道:“风自幼与小师妹叶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后年长,及至弱冠、已笄之时,风与柔儿互生情愫,爱慕日生。为完成小师妹平生得一快剑之心愿,风誓志必铸一绝世神兵,以献柔儿。始自绍兴十一年迄至十七年,风耗时七载,方铸得‘封神斩’。殊料此剑因在锻铸之期,饮风之血而过多,遂剑生魔性,非常人所能驾奴。便是柔儿,亦不幸免,为剑所伤。为压制剑之魔性,风又耗得三年之光景,方创得《新三字经》剑法。奈何剑法初成,柔儿终因剑伤过剧不治而亡。柔儿先逝,惜兮、悲兮、痛兮!柔儿一去,风复何存!”
王佛在心里默默读罢,慢慢合上书本,深深的叹息道:“原来如此,赫连前辈,你与叶柔前辈情深如斯,也当是武林中的一段佳话。你们名字中一个是风字,一个为柔字,晚辈索性给你们合二为一,再给这套剑法起个名字,就叫做‘风柔相思剑法’吧!”
他收起金书,又将这套剑法重新练了几遍,只觉每一字、每一笔、每一势都已牢记于心方才住手。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耳畔似已传来柳依依那首最最悦耳动听,如醉如痴名为《人月圆》的曲子。
“一枝仙桂香玉生,消得唤卿卿。缓歌金镂,轻敲象板,倾国倾城。几时不见,红裙翠袖,多少闲情。相应如旧,春山澹澹,秋水盈盈。”
翌日辰时。
晴。
——八仙台上。
王佛与墨中白面对面的站在台上,阳光晒在二人的脸上。
王佛紧抿着双唇,脸上的笑在阳光下显得更暖。而墨中白的脸,却让暖暖的阳光也增添了几分沉沉的死气。王佛提起衣襟下摆向腰里一掖,右手缓缓抽出“挽歌软剑”,左手平平一伸,说道:“墨指挥使,请——”
墨中白右手一反,手中青光一闪,已将他背后那柄“玉缠横刀”握在手里,看着王佛死沉沉的一笑:“王佛,你可不要后悔?”
王佛笑了笑道:“我从来就不懂得什么是后悔,墨大人,你先发招。”
“得罪!”墨中白话一出口,一刀劈向王佛面门。
他的刀和他的人一样,刀风一出,依是透着死气,看上去虽不凌厉,但却阴森的可怕。
第二十四章 风云变幻
第二十四章风云变幻
王佛左手侧垂,右手一领剑诀,“挽歌剑”轻轻一翻,宛如黛眉微舒,带着三分抒情、三分写意和四分诗意,不经意的挑了一挑。
剑光一闪,如秋波儿一瞥。
——无声无息的一剑。
二人刀剑始自一碰,王佛已试出对方内力过人,随之借力一推,飘身向后纵出六尺开外。墨中白俯身疾转,人刀并进,手中刀青光翻滚,“斜阳照墟落”、“开轩卧闲敞”、“明月出天山”、“吹度玉门关”连着便攻了四招。
王佛却很从容,他看上去并不急于求胜,更无意于趋攻。手中剑依然无声无息,每一剑皆以“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般的洒脱信手御敌。
二人避退趋跃,起落纵横,一个随心所欲,风流婉约;一个遒纵不羁,劲拔雄奇。他们的招式瞧上去都很好看,一个美在气韵,一个重在气势。王佛每发一剑,虽守而不乱,看似一种“放弃”,却又放弃得轻松自如,恰到好处。
墨中白则是以攻为守,和王佛恰恰相反。他一向认为,刀如人生,无论出手对错于否?永远没有退路。
所以他只攻不守,只进不退,每一招都攻得又快又狠。
“东瀛剑道”流派众多,但不管是那一种,都师法“直接”二字。多年以来,墨中白便一直在一个“快”字上狠下工夫,力求在拔刀、出刀、正手、背手、借势和变招上皆不露半点痕迹,来达到剑道之“快”的最高境界。
有所不同的是,墨中白的剑道招式都很富有诗意,每一招的名称都是一句唐诗。因此他的这一套剑法别开一家,称之为“唐诗流剑道”。站在八仙台下的容、满、易、贺、秋、花等人目睹墨中白刀光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