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水寒躬身一揖,缓缓合上雨伞,微微笑道:“王爷无须客气,小人举手之劳,说不上帮忙。”
“易总管为何到了此地?”三王爷试探着问。
“小人办一件事,顺路至此。”易水寒伸手指着申功道,“说来凑巧,昨日‘七风斩’墨中白墨指挥使大人正好于此落脚,小人暗中观察,发现这家‘八方来’客栈不但是一家黑店,而且还是一家贼店。墨指挥使等人怎么样被药倒和被送上山寨,都被小人瞧了个清清楚楚。”
“易总管果然心细如发,本王佩服。”
“多谢王爷夸奖,除了墨指挥使一干人等,小人发现当时被拿的,还有两个人。”易水寒扫了一眼王佛,脸上有种很复杂的表情,“这二人一个叫容帝尊,一个叫满十六,曾是驸马所招之贤。在猛虎堂的大厅内,王爷是见过的,他们只所以被人擒拿,不是因为他们中了迷药,而是遭了这客栈内的机关埋伏。”
三王爷笑道:“如此说来,客栈内的机关也是易总管破坏的喽?”
易水寒道:“我趁他们夜里上山之时,破坏他们的机关总弦。另外,小人还专程去了一趟都梁山,经小人探查,墨、容、满等人均被押在后山。全山上下,共计三名寨主,七百八十六名喽罗。他们依次——是大寨主‘啸天虎’秋枫、二寨主‘灵犀狐’智宗、三寨主‘鬼斧’申功。眼下王爷抓到的,便是三寨主‘鬼斧’申功。”
王佛听到这里,暗自佩服易水寒心思缜密,有着过人之处。三王爷轻击一掌,由衷喝了一声彩:“易总管孤身探山,胆魄过人,果然称得上是条汉子!你还知道什么,尽管讲来,本王洗耳恭听。”
易水寒接着又道:“说起这三家寨主,智、申二人倒也罢了,‘啸天虎’秋枫实是非同小可。据悉三十年前,他便是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的总飘把子,七十二路‘啸天刀法’纵横绿林,鲜逢敌手。后来不知何故,他竟引身自退,辞了总飘把子一职,到了都梁山占山落草。”
三王爷道:“但不知那二寨主如何?”
易水寒道:“‘灵犀狐’智宗不但是山上的二寨主,而且还兼着军师之职。此人熟兵法、懂谋略,擅长斗隐埋伏,攻杀战守及机关设置。若论武功,自不及‘啸天虎’秋枫,但他仗着手中一对短把‘狐尾幡’,也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至于‘鬼斧’申功,小人就不再多说。”他顿了顿又问,“不知王爷何时动身上山?”
“本王现在就想动身。”
“上山之前,有一件事,小人想请王爷恩准。”
三王爷负手笑道:“易总管忙了本王大忙,有什么事只管讲来,本王可以考虑。”
“小人多谢王爷。”易水寒双手抱拳,当胸一揖,“小人此次前来,便是要找龙狂龙先生对饮几杯。所以小人所求,正是这一件事,不知王爷的意思……”
三王爷大笑道:“当然可以。易总管想和龙先生对饮几杯,自是英雄惜英雄,大大的好事。来!本王也算上一份,念及易总管拆除机关总弦有功,本王当敬你三碗。”
易水寒忙道:“王爷且慢!不是小人不给王爷面子,小人今天只想和龙先生一人对饮,而且不是在这里——”
三王爷道:“哪里?”
易水寒伸手向上一指:“三楼之顶,沐雨而饮。”
三王爷略一迟愣,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佛:“龙先生意下如何?”
王佛笑着点了点头,右手蓦的一抖,运指如飞,连封了申功身上的十几处大穴。跨步来到易水寒眼前,伸手一让,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龙先生果然爽快。”易水寒瞧了一坛眼尚未开封的酒坛,左腿一起,虚踢了一脚,相隔七尺开外的酒坛立时一个筋斗凌空翻起,稳稳落在了他的脚尖上。
三王爷早知易水寒有“神腿”之名,眼见得易水寒只是轻轻一脚,便将几十斤重的酒坛隔空“吸至,”羡叹之余,禁不住猛然一惊。
他突然想到,易水寒毕竟是归天鹤的人。即是归天鹤手下的人,又岂是饮酒那么简单?
等三王爷想要阻拦时,已是迟了一步,易水寒和王佛已联袂出厅,飞身到了“八方来”客栈的楼顶之上。
※※※
“以你看,这坛酒咱们该怎么喝?”易水寒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将酒坛托在胸前,“譬如说‘温酒’而饮,怎样?”
王佛站在雨中,望着易水寒轩眉一笑,颌首默许。
对易水寒来说,这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笑。
无论风里雨里,还依稀笑得那么暖、那么真、那么诚,如同记忆里的阳光。
“果然是你。”易水寒撑伞的手微微一抖,“我一直怀疑龙狂就是你,没想到果然是你。”
“是我。”王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眸子里闪着期望的光,光里面闪动着一点点的泪痕,“兄弟相逢,我很开心。只是想不到,竟是在风雨之中。”
易水寒望了一眼王佛,眼里面同样闪动着泪痕。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道:“不错!风雨中。”
王佛充满沧桑的一笑:“风雨之战,岂不更好!”
易水寒低着头道:“原来你早已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王佛仰起头道:“当然!”
易水寒猛的抬起头直视王佛,他看着王佛,眼神说不清是喜是悲:“今天的雨不小,你应该撑一把伞才是。因为你说过,风雨中,伞是你最好的朋友。”
王佛轻轻的摇了一下头,自叹自嘲的道:“我以前是说过这样的话,并一直相信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不过现在,我改变了这一看法。”
“你变了。”
“不是!我还是我,是伞变了。”王佛望着易水寒手中的伞,一字字的道,“想到变了的伞,我明白了另外一个道理。”
易水寒道:“你说——”
“一把伞只能挡得我一时的风雨,而我的一生、一世,却不能。”王佛昂起头吸了一口气,“我算了算,当一把伞变旧和变腐时,充其量,也仅能为我挡十年的风雨。对我来说,十年太短,十年后我还要遇到多少风、多少雨?不但伞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所以说,我今后的路不会再依靠一把伞,风雨患难,我想靠我自己。”
易水寒侧着脸道:“可伞毕竟替你挡了十年的风雨,说到底,也终究算得上是朋友。”
王佛道:“不错,是朋友。当它不能用时,我依然感激、感恩,我会把它永远珍藏在心里。”
“所以今天你有意不打伞,就是想证明一点,你要靠你自己。”
“不错,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靠任何人。”
“包括我这样的朋友?”
“是。”
“说的好。”易水寒大笑着一扬手,手中的伞呼的脱手飞出,“那好,今天我也一样,靠自己。”他霍的踏上一步,“为何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王佛望着风雨中翻转飞舞的雨伞,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问这种问题。”
易水寒哽咽着一笑:“好。知我者,王佛也。不过,你就是不问,我还是要说。”
王佛道:“你不必说,我知道你全是为了她,而且……听说她很美很美。”
易水寒轻声叹息道:“她名叫颜如玉,名字美,人比名字更美。在我心中,她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我相信。”王佛跟着轻声叹息,“因为说这样的话,你还是第一次。”
易水寒凝视着王佛,深深叹息道,“其实你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杀手,一个真正的杀手,绝不会像你这么重情。”
王佛冷笑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颠倒的,世上皆谓‘杀手’无情,实际上真正无情的人不是杀手,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虽不是杀手,却比任何一个杀手杀的人都要多。”
易水寒拍了拍胸前的酒坛:“酒已然温好,咱们二人谁先喝?”
王佛接过酒坛,啪的拔去封塞:“今天即是你来请我,当然由我先饮。你还是老样子,以手温酒。”
易水寒笑道:“你说过,你最喜欢喝我用手温过的酒,喝下去如饮尽一腔热血,可以使一颗心为之沸腾。”
王佛没有说话,将酒坛高高托过头顶,一仰头,伴着一天风雨如鲸狂饮。
他一边饮一边流泪。
冷的雨、热的泪。
——多情总被无情恼,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王佛一口气饮尽半坛,大笑着一抹嘴,大声道:“好酒!易兄,请——”
易水寒一语不发,接过便饮。他和王佛一样,也是一口气的饮,仿佛冲锋的战士,一鼓作气,一气呵成。
王佛看着他,想起了许多住事,泪水忍不住再次涌出。
“哈——”易水寒一口气饮尽坛中之酒,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反手,砰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