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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秀气柔美,她的知书达礼,她的温柔婉约,她说话的方式,她身上穿的上好衣裳,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在在都显示著她出身高贵,绝非寻常民家女子。
而他,只是个山贼胸口蓦地浮现惊恐,他勉强压制那些苍慌,紧握拳头,用咆哮来发泄起伏的情绪。
「她疯了!你不是听见霍擎说了!我爹是我杀的,後娘也是被我逼疯的!」
他瞪著她,面目狰狞。
一句句的怒吼,震得卿卿双耳嗡呜,她抚著心口退了一步,泪水落得更急。
她的泪,让他误以为,她相信了霍擎。怒火在瞬间狂飙上了脑,他气她的不听话,可更多的,是她的不信任曾经被多少人误会过,他不在乎,可就她不行!
她曾说过,她不信的!
但是此刻的她,却只是摇著头,满脸泪痕的哽咽著,一双大眼里堆满慌乱。
直到此刻,霍鹰才明了,这个小女人的信任与否,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一瞬间,胸口疼痛得几近撕心裂肺,他甚至想要抓住她的肩,用力摇晃她。
他想逼迫她,要她开口,重申那些信任,他要她说,说她不信那些话,说她相信他「别这麽说你自个儿」卿卿哽咽著,含泪看著他,试了几次,终於将话说出口:「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的」
他这麽折磨自个儿多久了?他的愤怒咆哮,能让旁人颤抖,她却能看穿他的无奈与绝望。
她走上前去,环抱他高大的身躯,紧紧的靠在他怀中。
霍鹰为之错愕,没想到她真的不信,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更加火大。
他气愤自己,竟如此容易受她影响。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就凭你跟我上过床,所以对我的事就能一清二楚?」
他讽刺的说道。
卿卿咬著下唇,因他尖刻的话而轻颤。他的话,伤害了她,却并未打败她。
「就算你爹真的是你杀的,那也一定是事出有因,你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她拥抱著他,听见他沈重的呼吸。
他撇唇,挤出冷笑。
「别忘了,我是没血没泪的山狼,杀人放火,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卿卿摇头。
「如果你真是冷血的恶人,大可连霍擎与霍夫人一块儿杀了,而不是留下活口,尽心照料,让他长大成人後,再来向你寻仇。' 她一字一句,仔细说著,仰头望进那双黑眸。
霍鹰瞪著她,为那些话而震颤。
她的答案是如此简单。但,霍擎多年来体悟不到,而山寨内的众人,也总对他心存惧意。可她,一个和他相处不过月馀的女子,却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用心。
她是如此的贴近,将他看得那麽透彻,彷佛他的心,已被她掌握在手中,任凭她仔细端详剖析恐慌袭上心头,他笑得更加讽刺,意欲掩盖心中的震撼。
「你真以为,陪我上过床了,就能干预我的事?」
卿卿咬著唇,仰头望著他,再度因为那些话而颤抖,泪水滴落在粉颊上。
他深吸一口气,逼自已忽视那些泪。
「还是你以为,上过我的床,就是我的押寨夫人?」他口吻鄙夷,说出口的中句比刀剑还伤人。
「不,我」她紧闭著眼睛,不愿意再听下去。
他怎麽能够,将那些美好、那些温柔,说得那麽不堪霍鹰仍在咆哮,甚至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听。「别妄想干预我的事,更别以为你了解我多少。你只是我图方便,才捡回来暖床的女人,听见没有?」他吼叫道。
她以手背抵住了嘴,跟舱的退了一步,一双清澈的眼儿望定他。「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她轻声说道。
霍鹰深吸一口气,更加慌张。
他无法忍受,她用那种神情看著他,彷佛清楚他的想法,知道他此刻的愤怒只是虚张声势她太近了,贴得太近了!
他愤怒的再拍桌案,指向门外。这一刻,他只想著要将她远远推开,避开那双清澈的双眸。
「滚,你给我滚出去!」他吼道。
卿卿浑身一僵,震慑的看著他。
「滚出去!」因为那没来由的慌乱,教霍鹰失了理智,他气红了眼,大声咆哮。
卿卿小嘴微张,试著想说些什麽,话却全梗在喉头。串串泪珠滑落,她无力遏止。
看著眼前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的霍鹰,这些天的相处在眼前闪过。他割下衣袍的模样、他用餐时的模样、他吻住她的模样她的心好痛好痛,眼泪落得更急。
温泉里,他拥抱著她的神情;山林里,他主动伸出手,牵著她走过崎岖山路的厚实手掌;深夜里,她寒冻得轻咳时,他凑过来,仔细拥抱她的热烫胸怀「你……你不是真心的……」她喃喃说道,话说出口,却显得那麽虚弱,没有半分肯定。
是吧?霍鹰不是真心的,他绝不是真心要赶她的抑或是,他真的要赶她走?
心口好痛好痛,卿卿的小手紧揪著胸口,两眼垂泪,渴盼的看著他,期待得到不同的答案。
霍鹰看著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激烈的情绪,随即被他眼中的暴戾掩去。
「滚!」他咆哮道,语气狠绝。
但是,即使只有那麽一瞬间,对她来说也足够了。至少,她知道他是真心的,他是在乎她的只是她还是好难过,心痛得几乎晕厥。她是那麽爱他,但是直到如今,这男人仍不肯真心对她,甚至还要赶她离开卿卿咬著下唇,任凭泪水滴落。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顽固的男人,才缓缓转身,如他所愿地朝门口走去。
可来到门边,她又转过身来,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他坐在桌边,不言不动,甚至不肯看她。
卿卿开口。「我觉得,你说的话,并不是真心的。」
之後,她抹去泪,低首转身,跨出门槛离去。这一回,没再多做停留。
清晨的风,透著沁凉。
寨子里的作息如常,随著旭日东升,起床的人多了,长屋前的广场逐渐变得热络。
「小翠,把这饭菜送给寨主去。」掌厨的大娘一声吆喝,锅勺朝小翠指去。
「嘎,我?」小翠指著山口个儿鼻头,赶紧将桌上的酸菜全抱进怀里。「大娘,这酸菜还没弄好呢,我一身酸菜味,怕不把寨主的饭给熏酸了。」
锅杓转了个方向。
「那王家妹子」
王家妹子两眼瞪得老大,忙提起大茶壶猛摇头。「大娘,说好了我得给汉子们送茶去的,去晚了,怕他们喊渴。」话毕,她头也不回,提著大茶壶便往工地走去。
「那蒋家媳妇」
「唉呀,我家那口子在叫人了,不好意思,我过去看看。」她边说边退,退到了门口,裙摆一提,跨出门槛便溜了。
「这」杓子再一转,只见厨房里的女眷,纷纷找起藉口想溜,一时间说话声四起,差点没给掀了长屋的屋顶。还有人反应快,假装晕厥,来个眼不见为净。
开玩笑啊,昨天夜里,全山寨都听见,寨主吼著要问儿滚的声音,大夥儿心忧如焚,却没人敢探出头。
平日的寨主,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了,盛怒中的他,更加的可怕。少了问儿,女眷们一想到,必须为寨主送饭,就吓得手脚发软。
大娘翻翻白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想去当炮灰,都别吵了!我去,这总行了吧?」
她把杓子一丢、围裙一解,没好气的端起饭菜。
唉,真是的,瞧寨主跟问儿,这些天都还处得好好的,像蜜里调油似的,怎会才一晚光景,就突然闹翻了?
平日里,问儿总是乖巧温驯,但谁也想不到,她其实外柔内刚,自有主意,一日下定决心,就任谁也劝不听。
这下可好,往後寨主的饭菜,只能照老样子,让女眷们抽签送去。
大娘再叹口气,出门前不忘交代。「咯,我这就送饭菜过去,小翠,你等会儿去把签筒拿出来,午时可得照规矩来呀!」
「知道了。」小翠点头,表情有些哀怨。
等大娘一出门,女眷们便围了过来,好奇的发问。
「怎样、怎样?昨儿个到底怎回事?」
「月刚上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