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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姥姥已年逾七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一闻此言,仍然惊得她站了起来,拉住凤儿的双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喃喃自语道:“身材脸形,尤其是眼神,确与婉倩有几分神似。”
询问了凤儿几句话,黄山姥姥肃容满面地道:“凤儿,能否将你左手的袖子卷起来,让我老人家瞧一瞧?”
凤儿道:“好啊。”立即将左手的袖子高高卷起。
大家有目共睹,雪白的藕臂上,手肘上方,外侧,有一颗黄豆大小的朱砂痣。
黄山姥姥一见朱砂痣,马上将凤儿紧紧地搂在怀里,老泪谤沱地道:“孩子,是你,当真是你,外婆想你想得好苦啊。”
凤儿也陪着老人滚下来两行泪珠,双膝一软,人已跪在黄山姥姥的脚前,道:“姥姥,这是真的吗?”
黄山姥姥以肯定的语气道:“错不了,绝对错不了,这一颗朱砂痣外婆记忆深刻,不会看错的。”
强将凤儿拉起来,又将她搂在怀里,祖孙二人,喜极而泣。
阿呆的泪腺很发达,早已泪流满面,哭着道:“凤儿。恭喜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可是,我与小鱼儿呢,人海茫茫,尚不知何处是我家,唉,呜呜,哇哇——”
说至最后,猝告呜呜咽咽地放声大哭起来。
一想到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小鱼儿也不禁黯然神伤起来,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一时间却如梗在喉,难以出声。
还是黄山姥姥先止住哭泣,拉着凤儿坐在自己身边,慈祥可亲地道:“孩子,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凤儿据实说道:“是千面人魔。”
黄山姥姥一楞,道:“谁是干面人魔?”
阿呆将有关千面人魔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正容说道:“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魔鬼,而且,还扬言,他是凤儿亲生的爹。”
骤然之间,黄山姥姥脸色大变,听得呆住了,惊“哦”一声自言自语道:“是他,一定是他。”
凤儿急急追问道:“是谁呀?外婆。”
黄山姥姥神色怪异,一言不答,像是跌进痛苦的深渊里,像是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小鱼儿道:“姥姥,还有一件事,更加莫名其妙。”
姥姥追问道:“是什么事?”
小鱼儿道:“葫芦谷主铁掌排云林清风恣意乱来,曾偷袭凤儿,企图杀人。”
半晌,姥姥始幽幽长叹一声,道:“清风这孩子的心胸也未免太狭窄了,事隔多年,仍记恨在心,孽!孽!孽!这一段冤孽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全化解。”
毫无疑问,黄山姥姥之言的背后,必有一段不足为外人知道的内幕秘密。
凤儿小心翼翼地道:“外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生身父亲究竟是谁?可否请你老人家明示一言?”
沉念一会儿,姥姥唉声叹气地道:“丢人啊,这是神仙谷的家丑,而且说来话长。”
小鱼儿道:“姥姥不妨长话短说。”
姥姥整理一下紊乱的思绪,字斟句酌地道:“老身与黄山老人膝下仅生一女,就是凤儿的母亲婉倩,另外还收了两个徒弟,大弟子叫贺天雄,在剑法上造诣甚深,后来赢得圣剑无影的雅号,二弟子叫林清风,掌法上的修为有独到之处,人称铁掌排云,也就是现在的葫芦谷主。”
阿呆道:“姥姥,林清风既是黄山派的弟子,怎会跑出去自立门户,另创葫芦谷?那圣剑无影贺天雄又到哪里去了?”
黄山姥姥慢条斯里地道:“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娃儿,也会慢慢长大,尤其是男孩女孩,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亦问题丛生。”
小鱼儿道:“他们谈恋爱啦?”
姥姥颔首道:“男欢女悦,并不是一件坏事。”
“是准爱上了上官婉倩前辈?”
“是天雄,也是清风。”
“哦,他们哥儿俩同时爱上了小师妹。”
“这只是不幸的开始。”
“不知上官前辈爱哪个?”
“等量齐观,难以取舍。”。
“糟啦,这是三角恋爱嘛,危险。”
“坏就坏在这里。”
后来,上官前辈嫁给哪一位?”
“嫁给了清风。”
“为什么没嫁给大师兄贺天雄。”
“是凭婉倩她爹的遗言决定的。”
“黄山老人为何作此决定?可曾征求过上官前辈的意见?”
阿呆道:“是嘛,现在时代不同啦,讲究自由恋爱,父母意见只能供作参考而已,不能擅作主张。”
黄山姥姥道:“那是因为,我那老伴生前观察所得,发觉天雄为人阴险狡诈,心术不正,故而有此遗言。”
小鱼儿道:“于是,上官前辈便遵照黄山老人的遗命,嫁了二师兄?”
“事实也并非完全如此,婉倩自己也发现,天雄有调戏丫环的前科,同时野心勃勃,很不安份,这才断然作此选择。”
“尘埃落定,林清风既已娶得如花美眷,为何又远走葫芦谷另立门户,甚至想置凤儿于死地?”
“唉,好事多磨,清风和婉倩婚后又生事端。”
“发生了什么事?”
“清风指控,婉倩和天雄有苟且之事。”
“不会吧,上官前辈既已嫁给林清风,怎会再和贺天雄干这见不得人的事。”
“老身也是这样想,不予置信,但清风却指证历历,绘影绘声,坚持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上官前辈自己怎么说?”
“最后,婉情也承认有此事情。”
凤儿、阿呆、小鱼儿相顾愕然,齐声说道:“这样说是真的啦?”
黄山姥姥面色沉重地道:“据倩儿表示,是逆徒贺天雄用药将她迷倒,然后再行强暴的。”
小鱼儿道:“结果,正巧被林清风撞见了?”
黄山姥姥点点头,表示同意,未曾出言答话。
阿呆的口头禅又来了:“伤脑筋,这真是太巧也太不幸啦。”
黄山姥姥悲声道:“这只是不幸的开始,并非结束。”
小鱼儿道:“贺天雄卑鄙无耻,强暴了自己的师妹,姥姥是如何处置的?”
“按照本派规矩,罪当就地处死,但我老人家还没有来得及采取行动,贺天雄便不告而别。”
“林清风又是如何离开神仙谷的?”
“清风这孩子还算厚道,一直隐忍未发,直等到凤儿出生后才发生冲突。”
“为什么?”
“就是为了凤儿。”
“小凤怎么啦?”
“清风一口咬定,凤儿是贺天雄的骨肉,无法忍受,婉倩解释无效,夫妻反目,于是,林清风便愤然离谷出走,自立门户,开创葫芦谷。”
这一番话,每一字一句皆重重地击中凤儿的心扉,她黛眉深锁,痛不欲生,两行清泪任由它往下流,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未发一言。
阿呆道;“姥姥,小凤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黄山姥姥想一下,道:“在凤儿两周岁后不久。”
“是怎样失踪的?”
“研判系被人偷抱走。”
“可知是被何人抱走?”
“当时一无所知,现在想来,除贺天雄之外再无别人。”
“自从贺天雄不告而别后,可曾再公然回来过神仙谷。”
“没有!”
“在江湖上可有他的行踪?”
“如石沉大海,如烟消雾散,音讯全无。”。
“依你老人家看,千面人魔会不会就是贺天雄?”
“错不了,他罪大恶极,欺师灭祖,自知天地虽大,已无他容身之地,改头换面,借尸还魂,是他唯一的选择。”
小鱼儿心道:“妈的,老狐狸,终于查清楚你的来龙去脉。”
阿呆暗想:“老混蛋,任你天狡地诈,结果还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凤儿猝告开了口,忧心忡忡地道:“外婆,我生身的爹到底是谁?”
这一下可把黄山姥姥给问住了,很痛苦地说:“这种事外婆也无法确定,只有你娘自己心里明白。”
凤儿十分哀伤地道:“婆婆,凤儿可不可以去问问我娘?”
黄山姥姥叹息一声,以低沉而又凄婉的语调道:
“自从清风离去,你又相继失踪后,你娘万念俱灰,整个人都变了样儿,除了外婆之外,十几年来,她拒绝接见任何人。”
小鱼儿道:“凤儿是她亲生的女儿,不会不见的。”
阿呆道:“小凤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一定会接见的。”
黄山姥姥沉重的脸庞上,展露出一丝苦笑,道:“但愿如此,我们姑且去碰碰运气吧。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