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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
吴越也笑嘻嘻地作了一个揖:“那么,荆兄在上,请恕吴某方才放刁之罪。”
“吴兄请进。”荆楚气哼哼地一伸手:“请!”
“不敢,不敢,荆兄请。”吴越一面拱手,一面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两人重又坐定,荆楚问道:“请问吴兄,‘大难临头’四字应作何解?还有,吴兄因何知道香木剑派要对敝门动手了呢?”
“荆兄是否可以告诉在下,你又是如何知道香木剑派一事的呢?”
吴越的眼中,闪着令人捉摸不定的冷光。
“实不相瞒。今日黎明时分,一个使木剑的高手来踩盘子,想夺我的伞,后来却又走了,只留下了一柄木剑。
据林老板猜测,极可能是香木剑派的人来了。”
荆楚说得很老实,一点不成私。
吴越点头:“荆兄果然是个至诚君子,质朴厚道,从不欺人。只不知那人武功究竟高到何种程度?”
荆楚叹了口气,道:“他能将木剑掷出,深入槐树尺半,神功可想而知。”
“那么,荆兄能不能办到这一点?”吴越笑眯眯地道:
“我想荆见一定试过了,对不对?”
荆楚有些惊讶地点点头:“不错,我确实试了一下,比那人差远了。”
吴越赞许地点点头:“荆兄太谦了。我是不是可以再问一下,贵门中林老板,又是如何能肯定那人是香木剑派的呢?”
林谦和沉声道:“在下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肯定。至于‘香木剑派’这四个字,在下也不过是听先人说的。”
吴越又点头:“荆兄若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可否单独和我去一个地方,问一个人?”
林谦和努力给荆楚使眼色,叫他不要答应。
荆楚却站了起来:“好的,我想我可以去,而且也应该去。林老板,这里的事情,请你先照应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林谦和再阻止也没用了,只好答应:
“少爷,万事小心,尤其是伞要带好。”
吴越浅浅一笑,也站了起来:“林老板放心好了,吴某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抢贵门的信物。”
林谦和哼了一声,正欲说什么,林素珍匆匆奔了出来,径自跑到荆楚面前,将一迭银票和一些碎银塞进他口袋里,又递给他一个包袱:“路上吃的。”
她没有看任何人,连荆楚都没有着,又匆匆跑进里屋去了。
荆楚心里突然感到很酸,很疼,疼得发热发紧。
“我不会对不起你的,一定。”
他在心里这么说。
第九章 花月正春风
吴越静静地走了没一会儿,便忍不住笑开了口:“荆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行人都十分好奇地看着咱俩?”
“咱俩”这两个字听起来,真是别有一种意味。荆楚的心忍不住大跳一下: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他们为什么看着咱俩呢?”吴越装模作样地叹着气,道:“其实人的注意力若是集中到某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ZEI8。电子书这个问题荆兄想不想知道?”
“不想。”荆楚冷冰冰地回答。
实际上他知道为什么,只是他不愿和吴越多说话而已。
他不得不跟着吴越,却不知道吴越会领他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隐隐有些恨吴越了,不是因为吴越没把他这个少年门主放在眼里,而是因为吴越拿他和林素珍的关系寻开心。
吴越伸伸舌头:“哟!干吗这么大火气?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我偏偏就要让你知道。”
她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一件事引人注目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件事古怪,至少是不大协调吧。比方说,如果大街上有许多人做生意,走路,大家彼此,便谁也不会太注意谁。但如果有个纨绔儿一本正经地蹲在菜摊前买菜,还和卖菜的老妇讨价还价,大家就会看热闹了。
因为纨绔儿一般不会去买菜的。又比方说,有两个香客,突然在庙里打起架来,连和尚都会围观的。因为庙里本就是个不该打架的地方……”
荆楚不说话,径直走着,两眼下视,看着自己的脚尖。
“……行人为什么会注意咱俩呢?当然也是因为咱俩在一起不协调,而且相当相当地不协调。首先,今天艳阳普照,万里无云,荆兄却挟了一把雨伞,而且还是把颜色古怪的伞;其二呢,吴某人是衣冠楚楚,丰神如玉,潇洒风流,俨然才子,荆兄却是农夫打扮,容颜平常,拘谨木讷。而咱俩又偏偏走在一起,不像主仆,也不像朋友;其三,我拼命讨好你,又说又笑。而你,一个农夫,却居然不理我……喂,荆兄,你在听吗?”
荆楚漫声应道:“在听,不过听得不太认真。”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吴越笑得更甜了,艳阳下,她的丽色简直娇媚得能让万古寒冰都融化。
荆楚不敢看她:“很对。”
吴越轻柔俏皮地笑道:“那你是不是感到不自在?”
荆楚冷冷道:“不,我很自在。首先,晴天带雨伞,说明我有长久打算。行路人万事小心,又怎知转眼间会不会风雨大作呢?那时候只怕我这把伞可以派上大用场,而吴兄却不免变成落汤鸡了。其二呢,仕子富贾、王子皇孙,衣冠楚楚,并无什么不当。而在下身为农夫,自该是农夫打扮。至于说到丰采如玉等等,也只不过因为吴兄是个很……很那个的女孩子,扮上男装,自然胜过在下许多,这也算不了什么。”
吴越大笑起来:“荆兄的口才原来也这么好!只是你有一词似乎没有说出来,‘那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难看’的意思?”
荆楚面上有些发烧:“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吴越笑盈盈地追问了一句。
“是‘漂亮’的意思。”
吴越瞟着他,吃吃笑道:“荆兄是说,我很漂亮是不是?”
荆楚点头:“不错,你很漂亮。不过……”
“不过你不喜欢我是吗?”吴越大笑起来:“其实我也不喜欢你。如果你喜欢上我了,只怕我会大叫倒霉的。”
荆楚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道:“那最好了。”
吴越大吃一惊:“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荆楚淡淡道:“没有。”
吴越嘻嘻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否则不仅我麻烦,另一个女孩子只怕要伤心死了。”
“你管不着。”荆楚脸一红,拔腿就走,走得飞快。
“站住。”吴越笑叫道:“我走不动了。”
刚刚出城,她居然就走不动了。
荆楚只好站住。
就在这时,荆楚看见了两匹马,两匹相当漂亮的骏马。
骑马的却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
女人轻盈地跳下马,朝荆楚福了一福:“请荆公子上马。”
荆楚一愣,吴越已经笑了起来:“人家请你上马,你为什么不上?”
那女人似乎不认识吴越,扭头就走了。
吴越叹口气:“你看看,跟你在一起真是有福气,走累了,就会有漂亮女人请你上马。”
荆楚不说话,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吴越的手下。但手下见了主人而装不认识,自然也有点令人不解,可荆楚没心思去“解”。
他飞身上了一匹黑马,冷冷道:“去哪里?”
吴越上了另一匹枣红马,笑道:“嵩山。”
山路崎岖,马自然不能再骑。
吴越拍拍马背,两匹骏马转头向来路奔去。
荆楚还是冷着脸不说话,由吴越引着往篙山走去。
山道弯弯。
七转八转,荆楚很快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刚开始几次转弯,他还努力记住了,但转到后来,已是糊里糊涂地随着吴越乱走了。
吴越这一路倒还老实,一直没说话。两人都板着脸,闷声不响地走路。
荆楚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吴越停住了。
吴越转过身,笑眯眯地道:“荆兄,其实原来是有轿子的,只不过我这个人喜欢走路。”
荆楚皱眉:“只有混蛋才坐轿子上山。”
吴越恨恨地瞪了他半晌,突然又笑了:“前面这个山谷,就是我邀请你来的地方,这个山谷叫迷花谷。”
荆楚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吴越又问:“荆兄可曾记清路径了?”
荆楚叹了气;“记到后来,实在记不清了。”
“荆兄诚实得简直令人感动。”吴越颇为嘉许似地点点头:“像荆兄这么实在的人,真是难得,十分难得。”
“诚实是做人的本分,没有什么难得不难得的。”荆楚冷冷道:“我从来不骗别人,别人也从来不骗我。”
“是嘛?”吴越眯起了眼睛:“那么请问,荆兄此次来洛阳,有何贵于?”
荆楚道:“确实有一件要紧事。不过,我已经对门下五老发过誓,事情不办完,不可对外人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