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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朵拉对坐在自己身后的女人没有一丝好感。这不是出于同性相斥,而是她作为神职者的直觉。舞姬本身就不是值得尊敬的职业,若有似无的黑暗气息加重了她的厌恶感。
“说谎可不好呐~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又怎么会被伯爵派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你还是老实交代他到底和你说了……呃!”莉薇娅的质问硬生生停顿,右手方的沙驼上单独坐着维克多,它看似随意的一瞥却暗藏警告。虽然和跑在前面的沙牧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巫妖还是不希望自己精心的计划败坏在嘴碎的女人身上。
“你不会懂的,你们都不懂……”似回答,又似喃喃自语。朵拉脑中一遍遍回放的全是沙牧青年向自己请求时的表情。无奈而绝望,明知希望渺茫,明知这是一场没有未来的刺杀,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满不在乎。
就算刺杀成功,除了帝国变本加厉的屠杀,他们不会有任何收获。难道没有别的途径了吗?一定要将将仇恨杀戮延续下去,大灾变至今几百年,不也好好的在荒芜的沙漠中生存至今,为什么偏要选择与自杀无疑的对抗,诺丁帝国的实力之强,可不是几个游牧部落联合就能对抗的,为什么不迁徙到更远的地方居住,为什么……
牧师沉浸在对沙牧思考中,全然不理身后的莉薇娅,无趣的她只得裹紧用来保暖的旧毯子,思考自己内心的疑惑。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伯爵难道要真要和这些一看肤色就知道身份的南蛮进城?沙珂斯作为帝国最南的城市,边检比格兰道尔严了不知多少倍。舞女、牧师、法师,这样奇怪的队伍在第一到关卡就会被拦住,那些沙牧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混进去?
没有建筑物和灯光,沙漠中的天空显得格外广阔,幽暗的黑幕上点缀中一闪一闪的星座,有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在夜色中行军的队伍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沙驼脚掌踩在沙地上的吱吱声。
第二天下午,安杰罗抵达格兰道尔。在西城门外,果然看到了亡灵法师所说的黑暗精灵。视线停在他身上没多久,抱手靠墙的男性精灵立刻从闭眼小憩的状态中脱离。
“维克多让你们来的?”
令安杰罗意外的不止是对方敏锐的观察力,还有一口字正腔圆的南陆语。
见沙牧沉默不语,克莱因低笑一声。他打了个手势,早已等在附近的三名佣兵立时从相对凉爽的阴影中走出,牵着剩余的两只驮鸟。三名佣兵乘一骑,安杰罗和胖子显然就没选择的与克莱因坐同一只驮鸟。
“上来吧,时间无多。”花了近两天时间,克莱因彻底让三名归附于他的人类佣兵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上司。
“没有其他人了?”左右环视,确信黑暗精灵再无别的同伴,安杰罗这才开口。
“探察路线需要带很多人吗?”不答反问,克莱因红色的双瞳让卖掉沙驼返回的胖子喉咙干。一想到要有近半个月时间和这个危险份子呆在一起,他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驮鸟扇动翅膀,掀起一股不小的沙尘。不放心地再一次打量,没觉察到任何不对劲,安杰罗这才指引着黑暗精灵向西南方走。等这一行人在空中变成蚂蚁一样的小黑点,西城门上方飞出一群罕见的龙骑兵,直奔沙牧营地所在正西。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圣剑骑士团的副团长卢西恩。
听了维克多传回的信息,意识到第三次针对佩雷尔的刺杀即将开始,卢西恩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堂兄,毕竟经历过前两次刺杀,帝国多少也会象征性的派兵,况且有维克多在,佩雷尔的安全应该得到最大保障。他真正担心的是因刺杀而使沙牧与帝国的仇恨继续加深。
带领圣剑骑士团去清剿沙牧,是卢西恩亲自向议长请求的。与其把那群被恶劣环境逼迫到绝境的无辜原著民交给心狠手辣的帝国守备军,还不如由自己带人强制他们迁离边境。
原本只是一次简单的绑架,却演变成现在的局势,卢西恩不禁感慨命运的多变。不过,一想到后续展都被维克多料到,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别扭。
飞龙度比起沙驼快了不止一倍,一天的路程被缩减至三分之一,傍晚的时候,教廷的圣剑骑士团来到帕多蒂族临时营地。只是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和乐熔融的生活景象,尸体像小山一样堆积在沙地上,帐篷倒了一地,死亡的味道在空气中久久没有散去。
“阁下,您看……”达维亚驱策坐骑靠近,地面上的景象并非帝国军所为,那些无脑贵族再怎么胆妄为也不至于敢驳教廷面子。可如果不是帝国守备军做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卢西恩跃下飞龙,逐一检查地上的尸体,肢体完整,并不是野兽所为。这可奇怪了,按理说沙牧最大的敌人除去同为人类的诺丁帝国外,就只有和他们一样土生土长,被称为沙虫的巨大甲虫。他也曾见过被沙虫袭击的死尸,锋利口器撕咬形成的伤口如同被锯子被锯过,可眼前的尸体,不但没有外伤,就连表情也是毫无痛楚。
难道是中毒?
伸出手指在篝火上架着的铁锅里沾了还留有余温的液体轻吮。很快,卢西恩就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视线在营地里快扫过,最后落在一处被破木板盖住的地方。快步走上前,推掉木板,黝黑的洞口显露出来,阴暗幽深。
没有多想,卢西恩钻了进去。圣骑士的自信与圣物让他不用有太多顾忌。
在这条挖掘在沙漠下的秘道里没走太远,腰上的佩剑‘嗡’地一声亮起来。
有亡灵!
电光火石的信息在脑中一闪,卢西恩身随心动,拔出玛拉之光,朝死亡气息最浓的地方砍去。
“圣骑士……”
黑暗中响起一道黯哑的嗓音,和维克多低沉却充满磁性的声线相比,不止是难听那么简单,每一句都像矬刀矬在骨头上,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滚回你的属地去,否则就湮灭在这里!”借助着玛拉之光的光辉,卢西恩拔高嗓音,这两句话不是说给自己,更不是说给亡灵听,而是警告尾随着他摸进地道的骑士团成员。
教会和亡灵是敌对阵营,见了面必是死斗。不直接将亡灵湮灭却出口警告只有一个原因,敌人很强大,强到足以让手持圣物的圣骑士无法照顾属下的程度。
达维亚听到卢西恩的警告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急忙对身后的骑士团成员打了撤退的手势。
“原本追踪着死亡气息来到沙牧营地,却没想到会遇到教会的人,看来……死神座下有叛徒呐……”隐藏在黑暗中亡灵不紧不慢的喃喃自语,卢西恩却听出一头冷汗。
他中大奖了!没想到教皇交代的任务会自己送上门。
剑舞者 刺杀(三)
心神不宁!
这个词用在巫妖身上格外的滑稽。作为亡灵,它不该有‘情绪’这种东西存在,活物的喜怒哀乐在转化的一刻就从灵魂中剔除。维克多清楚的意识到,自从脱离帕格洛特的掌控,从死亡那一刻起被剥夺的感情又回来了。
面对危机时它会担忧害怕,扭转劣势后它会兴奋,遇到会引起负面情绪的事物它会愤怒。
我还是亡灵吗?这个疑问造成的影响与日俱增,而现在突然生出的不祥预感也让它担忧。
难道是刺杀计划有诈?不,不可能。那小子还没精明到可以算计我的程度。或许……是阿尔贝雷希特现我的真实身份?不,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我现在所扮演的角色与八十年前就死去的圣歌最后一人有关。又或者,是费尔南德斯终于意识到我并非真正的维克多。伍德?该查的,他早查过了,没理由现在才怀疑……
将所有可能会影响到自身的危机都例出后,维克多又将之一一排除。
费尔南德斯略带愁容的表情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维克多不知不觉间抓紧了手里的缰绳。
这种怪异的感应来源于中层世界与它最亲近的人之一——卢西恩。尽管讽刺,可维克多并不否认。除去经常相处生出的少许默契外,他们在血统上还是近亲,有点感应也属正常范围。
意识到这一点,维克多内心的自嘲更加严重了。
看来活性化的不止是性格,连肉体也……哈,如果那还能称做肉体的话……
和克莱因通话时卢西恩就在旁边,告诉营地的具体方位也是维克多刻意而为。它不希望帝国守备军直接荡平沙牧的营地,做事喜欢总喜欢留一手的巫妖既想控制帕多蒂一族,又不想放任这些人质四处乱走,于是它想到了卢西恩。本着善良、公正为教规的圣剑骑士团自然也不会伤害沙牧,至多是把他们徙离格兰道尔。
沙虫去而复返?
卢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