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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玛盖斯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深深凝视养父,清澄宁静的蓝眸比洗净铅华的雨丝更动人。
“主人……”
伸手承接从屋檐滴下的水珠,感受着细细绵绵的清凉,哈玛盖斯眼中透出暖暖的笑意。
“梦见肖恩先生的时候,没有这样实际的感触吧。”
“……”仿佛被惊醒,一个长久缠绕的梦魇终于到了尽头,席恩辨别不出此刻心头漫溢的是什么滋味,如同一颗胡桃被敲开了外壳,满满都是清苦又芳香的味道。
可是当他自己伸出手,掬了点雨水凝神感觉,甚至放进嘴里,让敏感的唇舌品尝,依然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他的心,空空荡荡,麻木不仁。
只有那双浅蓝眸子里荡漾的情感,他看懂是心疼与抚慰。
只有他唇边上扬的弧度,他确信是不含虚假的笑容。
只有那细腻如雨的语声,能够渗入到他心底。
“主人,您也做过很美的梦啊。”一声沉重的叹息,被乐观与自信驱散,“在您被关在魔界,和我的精神联在一起时,就一直做着。记得吗,我有一次跑出去淋雨,还在泥里滚来滚去,被你教训了一通。”
“是啊,像头小猪似的。”想起了那久远以前却依然清晰的过去,席恩情不自禁地笑了。对他的形容,哈玛盖斯有些不高兴,生了会儿闷气,还是笑开怀,为他的动容:“我的经历,就是您的。肖恩先生的幸福不属于您,但是我的幸福,全部与您分享。”
魔皇久久没有做声,怔怔望着养子。在成神的一刻,就注定了他无法改变,注定了他与正常人的感性绝缘,注定了他不能从他人身上汲取渴求的真挚情感。
唯一的例外,就在眼前。
哈玛盖斯的喜、怒、哀、乐、全部有他分享,他帮他缝幸运扣子的傻气,他说一杯咖啡就等于幸福的天真,他为肖恩他们求情的心软,他坚持跟随他的不悔……点点滴滴的深厚亲情,早早就融入了他荒凉的灵魂,不可分割。
再无需言语。
可惜,在不知不觉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散步聊天完后,魔皇还是说了一句不可爱的感言:“雨没什么好看的。”
龙神只是微笑,伴着他不解风情的养父站在雨中,带着永远的温柔深情。
……
后记:
嗯,非常即兴的短篇,只是因为看了《星空倒影》里的一段情景描写,就冒出这么个小故事,希望读者不会觉得煽情,而是感觉温暖就好了。
对了,这样情深义重的小哈,魔皇陛下怎么可能相信他有狠决酷厉的一面,护短是可以理解的。
小哈的情,是标准的“润物细无声”啊,纵使冰山岩石也融化。
幻月
神,即法则。
……
她出生的那天,夜空没有月亮。
莹莹碧蓝的神之泉映出她自身散发的神光,像漂浮着千万个月影。
“真漂亮。”捏塑出她的形体,赐予了她生命的男子用欣慰而赞赏的眼光打量她,“像月亮一样,兰修斯大人的力量竟然……你就不叫黑暗女神了,叫月神,月神阿提弥斯。”
“月神……阿提弥斯?”她生涩地重复,嗓音空灵而清渺。
“对。”像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他和蔼地微笑。她看着他,苍白秀雅的脸庞,漆黑深邃的瞳眸与长发,还有宁和包容,仿佛能让万物沉寂的气息:“那你是……?”
他行了个她看不懂的礼节,郑重地自我介绍:“冥神普路托,职责是管理所有的死者,我的神格比你高,不过你把我当同僚看待就行了。”
陌生而优美的语言化为她可以理解的句子嵌入脑中,又很快模糊,她对自己的健忘感到惶愧,努力记忆一个出现频率最高的词:“神?”
“是的,我们是神,法则的守护者。”普路托的笑容温和却带有一丝自豪的优越感,“你暂时代理兰修斯大人的权能,阿提弥斯。哈,算下来职位还比我高哦。”
“阿提弥斯是……我的名字?”
普路托呆住,瞪着她的模样像她头上突然长出只角:“是啊,你……”顿了顿,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他俩两两相望时,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神态端庄高雅的女神翩然落下,眉带忧思。
“啊,秦蒂丝。”普路托苦笑着转向她,“果然只凭我们俩太勉强了,要创造真正的神,还是只有兰修斯大人和贺加斯大人才行……你那边怎么样?”
“箩尔烈雅的记性比她好,可是神格太不稳定了。”生命女神秦蒂丝叹了口气,“算了,她们接受了神力就好。贺加斯大人被囚禁在那个人类体内,兰修斯大人又下落不明,在他们回归神职以前,我们必须尽量维持平衡。反正她们什么也不用做,应该不会出乱子。”
“也是,当务之急是找到兰修斯大人,那贺加斯大人也能挣脱席恩下的降神术。”
他们旁若无人地交谈,完全将一旁的月神当成了透明人。事实上,派不上用场又没有存在感的新同伴,也被他们下意识忽略了。
“那个……”阿提弥斯却一直在认真聆听他们的对话,拼命记住那个最牵动她心神,让她觉得自己有生存意义的词。
我是神,神有神职,那么我的神职是……
“啊,阿提弥斯。”普路托朝她展露出安抚的笑意,“别担心,你只要活着就行了。”
活着……就行了?
……
“我们只是摆设!”
激烈地鞭打地面,光神箩尔烈雅明媚艳丽的容颜被愤恨扭曲,周身耀眼的光芒随着她的情绪起伏不定,“是啊!他们是我们的创造主,可是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神看!不,我们比下面那些生物还不如!一棵草,还知道吸取阳光雨露,独立地生长,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填补那两个老头子的位置!为了什么见鬼的平衡!”
她静静地听着,找不到插嘴的空,而箩尔烈雅也不需要她搭话。
果然,一如既往地发泄完积怨,光神无奈地瞅了她一眼:“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的。”
不,她都懂,只是会马上忘记而已。目送僚友远去的身影,她珍而重之地投下一颗小圆珠,啪啦,清澈的水面泛起久久不绝的涟漪,搅乱了她美丽的倒影,也惊起她止水般的生涯。
十年、百年、近千年……她尽责地坐在自己的神殿里,守着一身属于混乱神兰修斯的神力,凭栏远望,偶尔掷落回忆珠,记录下她生活中不多的变化。
证据是,池里大多是代表箩尔烈雅来过的金色珠子。
同伴们都厌倦了和她说话,因为和她在一起,他们得不停地重复自己的甚至她的名字,这种挫败感,即使永生的神也会不耐烦。
唯独那个活泼的风神,有时会拉她出游,虽然她多数时间都围绕着两位主神居住的双子神殿寻找结界的空隙,想进去见她思慕的那位神。
“亚弥,出去玩吧!”一蹦一跳地踩着荷叶,荡起一头青烟般的发丝,风神希露菲尔兴高采烈地挥手,“我招待你去我的城!”
“嗯。”没来得及投出手里的回忆珠,她就被性急的同僚拉出了月神殿。
对神而言,时间、空间都是弹指而过的事物,一眨眼,她们就来到云端,悠闲地俯视脚下名为“人类”,寿命短暂的生物。
她不记得以前对这种生物是什么看法,不过每次看,都觉得很新奇、很有趣。
“啊,那个引魂者。”捧着吃到一半的蜜瓜,风神呼啦一声飞下去,“上上次就看到他在那儿了,这个人类生命力好顽强啊。”
“希露……”又忘记了。
跟随僚友来到那幢被死神关注的房子,她怔怔驻足,弥漫的浓浓药味不是令她却步的原因,而是一波微弱却持续不散的意志,这股执念是如此强烈,使她庞大的神识也一阵刺痛。
我想活下去!
是谁?谁想活下去?活着……有这么好吗?
然后,她在一片白亮干净中,看见了休利安。
他掩着嘴,刚刚从剧咳中缓过气,当细瘦的手指垂下,几朵血花在他枕边绽开,染红了他的唇,呈现出落日余辉般凄艳的色泽。白与红,他全身上下只有这两种颜色,纯白的长发散乱在白床单上,就像冰雪一样晶莹剔透,同样洁白的睡袍加上透进室内的阳光,形成刺眼的反射,她几乎要眯起眼才能直视他,分不清他惨白的脸色与那身衣裳的区别。
“你……”他的眼眸初看是透明的,转动时,却有一抹蓝盈盈的水色流动,犹如被关在笼中的猛兽,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你是死神吗?”
“我……我不是。”说完她才发现:自己说的是神语,对方听不懂。
“不要带走我!再一会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