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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柠檬汁、百里香、少量薄荷和牛奶精心调配的热饮,有着融化身心的舒适口感,席恩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心神不宁下,他没感觉出饮料中含有极微量的异样成分。
随着丝绸窗帘的滑落,本就光线不足的卧室内更加昏暗,弯起膝盖缩在椅子里的黑袍少女捧着散发出暖意的杯子一口口轻抿,不知不觉舒展眉宇,刹那间宛若在暗处翻开大片姣白的花瓣,于洁净之中漂浮着抑郁空灵的美。
见养父毫不怀疑地喝下自己泡的牛奶,哈玛盖斯嘴角泛开几不可察的笑意。
“主人,据我所知,肖恩先生是想等您的,只是希莉丝小姐、费尔南迪先生他们都想转生,他无奈下……”
“呵!”席恩发出尖锐的讥笑声,随即发觉自己的失态,竭力压抑有些浮动的心绪,呼出一口饱含醇香的热气,“好了,哈玛盖斯,我想一个人静会儿,你出去。”龙神不为所动,一针见血地道:“您不想这时候看到我,是怕把我当成填补肖恩先生位置的替代品,认为这污辱了我,是吧?”说着,不意外地看见养父震了震。
这个黑暗的灵魂啊,唯独在感情上,比龙族更洁癖顽固。
“滚。”从紧咬的齿列,迸出冷硬的单音。
“我和肖恩先生,是不一样的,不是么?”逼近一步,语气多了一份压迫感,“就像您决不会视亚尼陛下为弟弟,无论他多么崇拜您,把您当真正的兄长敬爱。”席恩连连吸气,放在扶手上的右拳握得死紧,拼命克制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你不懂。”
“是您想太多了,您希望我永远爱您,不离开您,您对我有曾经和他相同的期盼,可是肖恩先生轻易背叛了,您认为把我们相提并论是不公平的,我不会像他那样……”
“对!你和他不同!”热火充斥了本就混乱的大脑,烧得理智化为灰烬,席恩难以自抑地喊出声,脸上泛起红晕,冲口而出的话也因激动断断续续,“所以不可以!你应该……应该等我想清楚了以后……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按住脸,发白的唇挤出似哭似笑的低语,夹杂着一丝暗哑的哽咽,宛如泣血的诅咒:“我被困住了!那个该死的……出尔反尔的混蛋……我比他更蠢!更白痴!把一个童年的口头约定当真,因为他有了新的家人气得发狂,做了那些事,赔上我的一生,哈哈哈……到现在我还是不甘心,不愿意输,正因为他忘了我,他走了,还是选了他新的家人朋友徒弟,我才要记得他,我不要和他一样!哪怕他是多么不值得!可是……咳咳咳,我……我受够了……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傻下去?哈玛盖斯,你说好不好笑?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傻瓜?”
“不是,你不是……”抱着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在自己怀里宣泄的养父,哈玛盖斯叹息不已,既欣慰又心酸。
温柔地收紧臂膀,拥抱住像是一个孩子般不断颤抖的黑衣法师,被夜雨沾湿的袍角轻轻舞动,仿佛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宛如承载着灾难的盒子被关上了一样,围绕在魔皇身边的狂乱力量平息下来,只有魔法的余韵在空气里震荡着。
“主人,您真的多心了。”轻柔如细雨的安抚缓缓沁入心田,使席恩刚刚经历了剧烈斗争一片废墟的精神无可抵挡地接纳,随之萌芽,“您只有一个弟弟,也只有我一个养子,一个契约者。”
当头棒喝,席恩涣散的眼浮现出微光,开始静心思索,但也因此察觉今晚他的情绪失控有点异常。哈玛盖斯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强迫他转移注意力,没有放过这个独占他心灵的大好机会:“我不会和他冲突,我也不是他——主人,我对您是独一无二的,我在您心里的分量,早就远远超过他了。”
席恩惊讶地看着对方恬然自信的微笑,难以置信这样一番话,竟然是出自他温静乖巧的孩子口中。
“果然着凉了。”抬起手,轻抚他发烫的脸颊,哈玛盖斯温言道:“我再帮你倒杯牛奶,喝完就睡好么,明天还要见很多人。”
“啊……”全宇宙最强大的法师,冷静自主的魔皇,就这么脑筋转不过弯来地又喝下一杯加料的牛奶,更迷糊地嘟囔了好一会儿,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当他酒意上涌沉入梦乡,还当自己真的发烧了。
……
魔界——
这里曾经是威震一个世界,生杀予夺的魔境,也是一片被故土遗忘的领地。如今,它依然搁浅在时光之河外,沉溺于早已退色的历史和血腥的荣光之中。
看到屏幕出现“销毁程序准备完毕”的字眼,一直凝神记忆的杨阳才舒了口长气,关闭电脑,靠向椅背揉捏酸疼的眼,从旁边的书架抽出一本喜爱的历史书,想放松一会儿。
一只全身沾满肥皂泡的黄色小魔鼠窜出浴室,一路洒下水迹,画出一个大大的“S”形。现任魔界宰相青筋直冒,一发“风缚”罩住它,扬声道:“史列兰,快把皮卡丘抓回去!”
“哦。”姿容绝代的神祗光溜溜地跑出来,追上宠物,一头乌亮顺滑的长发紧贴着完美无瑕的身躯,更衬得冰肌玉骨,灵秀不可方物。杨阳只是叹了口气,心跳略微失速,好歹习惯了儿子惊世绝艳的美貌,和片尘不染的单纯,目送他自在地回去洗澡。
“杨阳,我要吃莴苣沙拉。”史列兰探出头,晶灿闪亮的凤眸直直瞅着她。
“等诺因回来就吃。”杨阳回以温柔的浅笑,起身帮他追加夜宵。
坐下没看几分钟,门铃按响,大步走进的紫眸青年一脸别人欠了他一百万的神气,随手扯下斗篷丢一边:“饿死了饿死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先去洗澡。”杨阳做出驱赶的动作,将斗篷抛还到丈夫头上,“还有洗你的衣服。”
“啧。”虽然不爽,诺因还是没违抗妻子,乖乖脱掉靴子放好,一脚踢开浴室的门,大吼,“怎么这么湿!?史列兰,你又玩水!把你那些鸭子统统赶出来,我要炖汤喝!”
“不!”混乱神坚决护犊,父子俩展开一场激战。做母亲的吃吃笑着,切开苹果派。
“明天我要去艾斯嘉,和缅长老、零长老说好了。”
餐桌上,女主人平静地宣布日程。男主人咬着烤土司愣住:“去干嘛?别告诉我你要去参加那个会议——你能进去?”
“嗯,我拜托哈玛盖斯给了我请帖,毕竟摩苏也是一个种族嘛。”
“你活腻了!就算老僵尸不对你怎么样,他的徒子徒孙也会拿你开刀讨好他!”诺因握着调羹用力敲打玻璃杯,秀气的眉紧蹙,若有所思,半晌,他紧紧盯着妻子,语气变得平缓而带有说服意味,“我知道你担心这儿的人,为他们谋出路,可是有必要求助天空之城吗?凭魔界现在的设备和你那个怪物爷爷,还怕继续窝在这里?以前是维烈呆,不动脑筋设法出去。”
史列兰无忧无虑地吃着松饼配红茶,来回扫视父母,聆听他们说话。
杨阳淡淡地道:“我联络不到爷爷,就算联系上了,爷爷也会叫我和维烈自己处理。而维烈,你知道他现在不在状况内。”
“是啊。”诺因撇撇嘴,虽觉爱情受挫的岳父很可怜,但还没原谅他和菲莉西亚狼狈为奸窃夺莉莉安娜身体的行径。
“再说,维烈背负得够久了,而且他已经形成了思维惯性,不然当年他们找到艾斯嘉的时候,为什么不占领?我不是鼓吹侵略,只是比起摩耶这么小的地方,艾斯嘉怎么说也大得多吧。又蕴涵了丰富的可能性,即使动力不足没法开过来,用先进武器威胁那里的百姓开挖建设也好啊,他们却没有,把自己和摩耶绑死了。”
“不是他们瞧不起我们那儿吗?”
“这也是个原因。另外,魔族有把陌生场景当虚拟游戏的严重倾向。”杨阳为父亲造成的后遗症深深恼恨,沉住气继续分析,“但是高科技的星球也不见他们探索发现啊。”诺因无语。史列兰以好学生的态度提问:“那为什么?”杨阳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沉吟道:“我毕竟是地球人,不能理解摩苏的心情,也许他们太想念家乡了,下意识地想保有这唯一的纪念。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文明早已停止,被遗忘、扭曲变形,再死守着这里有什么意义?摩苏再固步自封,迟早会走向毁灭。不过要到一个原始行星重新发展,也倒退得太厉害了,我舍不得。”
“你想得太美了。”诺因毫不留情地批评,“索性你侵略一个有人的世界还好,别打我们的主意!就算是我当政,也不会让那帮家伙一窝蜂地冲进来,白吃白住。”杨阳微微一笑,不做声。
诺因震动了,调羹从手中滑落,睁大眼瞪视妻子:“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