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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占领这里而不是毁灭吗,我君?”萨菲飞快地翻阅《神典》,古神语和新神语几乎一样,而他没有白娶一个神族妻子,“这本书拥有怎样的权能?是否需要收集其他两本?”
“夜之都是必需的,封禁混沌的整个‘漏斗’来自创神的意志,如果我取而代之,会丧失所有的人性,他是真正意义的,‘神性神’。”出乎众人意料,席恩的背影摇摇欲坠,卡雅和欧斯佩尼奥惊呼,上前扶住他。只有萨菲惊讶地看着羊皮纸页,流金辉煌的字迹变成了冷硬刚劲的暗银色,字字力透纸背,隐隐透出鲜亮的红,像是心脏动脉里凝聚了生命力的血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直觉这个异象和主君突如其来的虚弱脱不了关系。
苍白的手指深深陷进心口的黑天鹅绒袍子,席恩垂眸低喘,冰封的眸掩盖了一抹枯竭,在贴身结界冷淡的隔膜中自我疗伤着,来自法杖的坚定触感支撑住他,而不需那两双关怀的手:“两败俱伤是万不得已的手段,我想先架空那个玩娃娃的家伙,再来好好和他谈一场。”
卡雅凝视父亲在月下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心下隐约不安:“既然他只有神性,应该不会舍不得一个夜之都!奥路贝亚修说他做一切实验的目的是建立一个完全有序的终极世界,那能够对混沌调律的你,就是他的目标!”席恩眼中掠过赞赏,微微笑道:“没错,但是都主的本体已经同夜之都密不可分了,一旦这里崩毁,构成他物质组合的神印也会分解。最重要的,这样可以确保万一情况失控,我们不会跟着玩完。”卡雅还是难以心安,总觉得漏想了什么。
“萨菲,听说帝国的法律是你编纂的?”席恩转头看着女婿。
“是。”深渊领主恭敬一礼。魔皇伸指在他前额一点,翻开的书册延伸出数条亮银的丝线,缠绕住左臂,从纤长的食指没入额心,“记住里面的内容。都主手下有三名管理者,第一代神爱神佩拉罗、三级神卡奥斯和一个神秘的放逐者,他们可以凭着三本法典处决所有判定有罪的对象。我虽然独立了《神典》,还是要具体执行,不过会轻松许多。要是和这儿的人冲突,你就挑出适当的条令宣读。”
萨菲略一思忖,自信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您尽管放心。”
“欧塞,你去一趟负位面。”轻咳两声,席恩行若无事地把手绢塞回口袋,一道明艳的光束在他的左手掌心拉开,化为一把精雕细刻的暗金色权杖,“还记得来时的下水道吗?用这个将阿格龙的河水引下来,我会在市区立一块界石,你就在那儿和我们汇合。”流贯魔域的至毒河流阿格龙河汇聚了三界的负面意识,堪称杂乱无序的大集合,哪怕都主再思维清楚,在此冲击下也少不了要昏个一时半会儿,用基连的话来说,就叫“当机”吧。污染了那些圣徒,也方便实行神罚……哼,魔罚。
欧斯佩尼奥没有拿递到眼前的金属长杖,一脸错愕,这根用异界神古尔巴洛斯的前脚做成的“支配之权杖”就是制约他忠诚的凭依,主君现在交给他,是什么意思?看到他的表情,席恩冷冷一哂:“控制权已经移交到我身上,这把杖只用来维持你的神识而已。你要背叛,也随你。”
“不。”混乱神的神影轻柔地扬唇,透明的笑意如同初春吹起的暖风,散尽以往酥柔入骨的冷魅幽艳,灿然不染的清雅恬静,“您对我如何,我心里都记着。只是,吾主,哪天您不需要我了,请告诉我一声,别让我空等。”秋水般的瞳穿过时光之河,望见久远以前那个笑着许下空头约定的神祗,冷熏沁骨花颜绝代。
席恩眨眨眼,看了他片刻,许诺:“你忠于我,我必不弃你。”
低头,接下沉重的权杖。
“通过冥界之门回去。”挥动右手紧握的法杖“乌洛诺斯之影”,带出诡异的青色痕迹,一个巨大的阴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形,宏伟的石门仿佛连接了天地的通路,魔皇将一团幽白的冥火递给部下,“进去后沿着下游走,摆渡人会在冥河与阿格龙河的交界点等你,”无面之王笑了笑:“我会尽快赶回来。”
黄泉的大门徐徐关闭,迸射出无数黑色的光点,飞回法杖顶端的漆黑晶石。
“父亲,有件事……”欧斯佩尼奥走后,卡雅呆站在水边,小舟和长着羊角的女人不见踪影,“我们怎么过去?造艘船?”席恩拎起趴在肩上的小狼:“云梯或者虹桥,你想个办法。”
“啊~这怎么办得到!”欧托拉姆认为他强神所难。
“你是白痴吗?干脆掉块陨石下来砸破你的脑袋。”
“我们送你们过去。”
一阵让人反胃的恶臭袭来,卡雅尖叫着跳离岸边。黑夜掩盖了蠢动的异形,白天干净澄蓝的河面变得就像墨汁一样,溅出硫磺和腐烂生物混合而成的臭味,退潮般露出搁浅的嶙峋躯体,开裂的嘴向外翻着充血肿胀的舌头,焦黄溃烂的皮肤渗出油脂似的黏稠物,脱离了颅骨的腐肉带着干枯的毛发,像裹尸布的衣服碎片里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这些可怕的怪物黑压压地爬上岸,卑微匍匐,空洞浑浊的眼流着血泪。卡雅看得嘴角抽搐,一想到他们是乘着船从这一大片死尸头上经过,就不寒而栗。萨菲依旧镇定如恒,他在魔域看过的恐怖场景多了,这种还上不了台面,何况恶魔怎么会被恶鬼吓倒。
“说出你们的来意。”毫无动摇的平淡目光漫过浮动的怪异形体,宛如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抚,那些嘶哑尖利的声音隐隐有了弥撒般优美的和声:“门……请再开一次门……”
“那里有着真正的宁静……没有痛苦……”
“求求您……接纳我们……”
不朽的神灵,居然会冀望凡人的死亡吗?席恩眯了下眼,看向发出啜泣声的小东西。欧托拉姆睁大的红瞳溢满难以置信,不断滚落的泪珠打湿了两只前爪:“我认识他们……他们都是神仆,和下级神。”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变成另一种形态吗?我离开期间,夜之都发生了什么事?
小库他……怎么样了?
啧,这种不安全的路怎么走。席恩以挑剔的眼光检视自愿的踏脚石们——搞不好他一脚踩上去就陷进骨头了。若非他刚刚用自己的心血浇铸神典,强行剥夺接管权,暂时处于虚弱状态,何必这么麻烦。
侵入的时候,他囚禁了星辰女神蒂砝,可以自由行使她的权能,但是其他力量势必和这里的神冲突,在智慧之神的神庙附近还不要紧,此地已经属于重叠区域了。
“请不用烦恼,尊敬的大人。”一个细弱如柳丝的女声,不知来自何处,“我……我还有一点残存的神力。”
话音刚落,喷涌而出的彩虹光芒瞬间贯穿了厚重的墨色,激射向彼岸。
“快……对不起……我支撑不了多久……”
三人二话不说跑上这道绚烂的拱桥,在他神的领域就好办了,黑暗的羽翼接连自魔皇和深渊领主的背后展开,星火飞舞,像两道凛冽的闪电划过天际;紧跟其后的是金发女神花朵般绽放的银色片翼,游走着如刀锋的锐利寒芒。
快到对岸时,席恩回过头,纤白柔软的手指带起流萤似的光辉,一具残缺不全的身躯伴随着晶莹的水珠浮上半空,被鼓胀充满,水蓝色的秀发盈盈散开,浅如水仙花瓣的纱裙层层披泻在映着虹光的水面上,为她笼上梦幻般的烟气,完美剔透的六枝型晶体点缀于鬓角,她惊愕地抚摸自己的脸颊,与他遥遥对望。
泪如泉涌。
颤抖的红唇翕动:谢谢……
女神的头顶,摇动的冥焰升腾聚集,再度凝固成巍峨耸立的巨门,另一头是连梦魇也不存在的沉睡之地。
成千上万的魂灵欢欣鼓舞地涌入,壮观的黑潮遍及整条大河,没有争吵、没有嘶叫、虽然万分急切,却还是谦让着推动着,因为同样是落难的生命,曾以为绝望无边无际。
一星流光落入法师的怀里,是一只刻着雪花图案的圆形盾牌。攀在门楣上,雨雪女神含笑颔首,最后走进向往的归宿。
滚雷似的轰鸣,久久回荡在夜之都的上空。
“艾寇……大家……”
双脚落地,细微的能量波动传遍全身,魔皇压抑着越发焦躁的渴念,轻抚依依不舍回眸流泪的古神。
隐藏的敌人会开始撒网了吧。
……
干涸的河床上,布满了光洁圆润的鹅卵石,一颗颗像发着光似的。披坚持锐的金发女神在这些小石子之间轻盈地跳跃。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魔皇反而渐渐落后,突然一个打滑,身子往前扑倒。
“我君!”一直注意他的紫焰之王及时搂住他的腰,劝道,“让我来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