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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领工作顺利归顺利,罗兰还是感到阻力。南北两城之间隔了个中城,人员调度和情报传递都很不便,如果能拿下东境,迁都首府里那,就能从水陆两路双管齐下,尽快站稳脚跟。另外,虽然拉克西丝的两大精兵被帕西斯的亡灵军牵制,他还是无法掉以轻心。
是时候让那帮狂信者出马了。
于是,这天下午,在虚幻森林享受凉风习习,鸟语花香的光复王接到一份破坏他好心情的报告。
“亚拉里特·里菲曼·德修普请求军事援助。”充当临时联络官的刃雾念出内容。
帕西斯第一时间捣住耳朵:“我不认识这个人!”
“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他就是被你称为肥猪国王,你第二十六代子孙……”
“闭嘴闭嘴!胡说八道!我这么英俊潇洒风华盖世文武双全才干卓绝聪明绝顶的美男子怎么会有那样的后代!”帕西斯不换气地嚷嚷,越说越歇斯底里,“这是谣言!这是诽谤!不,他是变种!是抱养的!”
刃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你是因为他肥才不承认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象因为逃亡生活辛苦,他已经瘦掉好几十斤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主人不愿意见他的话,我可以代您交涉。”晶羽插口。帕西斯余怒未休地撇撇嘴,靠向竹编椅垫:“那头猪要求什么援助?我手下可都是亡灵,他身边那批人肯要?”
“不是要兵马,是要你赶紧攻下凯德兰城,为他们提供掩护。”
“哼,那帮家伙能成什么气候,要不是拉克西丝不够心狠,他们哪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帕西斯接过下仆递上的果子冻,一边嚼一边嘟囔。晶羽摇了摇头:“执法教团还是有些用处,卡萨兰的民众迷信愚昧,有他们支持,占领起来会容易许多;他们在神圣魔法上也颇有门道,可以对抗敌人的圣职者。圣骑士团的战力也不弱,只要这里战况吃紧,首府会派遣援军,到时就由他们对付。从长远看,凯德兰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东临朝阳湖,支流通向伊里亚河和斯帕斯内海,水源充沛,运输方便,作为向内地征战的跳板再好不过。”
这些道理,帕西斯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他实在不想便宜了“肥猪国王”。
不过,他又不能不为徒弟考虑,一声叹息后,最终妥协。
……
深夜,杨阳合上书,来到阳台吹风。史列兰早已睡着,抱着枕头好梦正酣。
无意间一瞥,黑发少女眼神微凝。埃特拉满愿师娇小纤细的身影坐在喷泉的边缘。月色之下,就像一只瑟缩的小小夜莺,在星光和水光的朦胧界限间轻声曼唱,惊破了水的温润。
没人问我愿不愿意,离开儿时的圣地,
哪怕一粒飞翔的尘埃,也有生存的权利,
也许它会问我,是否该远离战火的墓地,
为什么每一个悲伤的灵魂,都走不出仇恨的荆棘?
直到那么一天,万物在冥冥中哭泣,
让我们手牵手,化尽时代的恩怨,留下满腔的爱意。
“很好听呢。”杨阳抱着七弦琴走近,温柔地看着受到惊吓的同学,“是什么歌?”
“呃……嗯。”邱玲臊红脸,“是埃特拉的民谣,祭典时听大家唱的。”
“这样啊。”因为读过北城的历史,杨阳有更深的感触。埃特拉在战火中重生,逃过死灵王屠戮的原住民,和来自大陆各地的人流,一起建立了这座繁华的经济大城,而如今,也成为历史了。
南城是下一个,接下来,会轮到谁?
在她身边坐下,杨阳轻拨琴弦:“歌词悲伤了点,又有美好的希望,真是特别。”邱玲好奇地睁大眼:“阳,你会弹琴?”杨阳用实际行动回答她,悦耳的旋律响起,伴随着清润悠扬的歌声:“你是欢乐的精灵,是自由的飞鸟,从自然的怀抱中飞来,毫不吝惜地拨洒欢笑,为我们唱出行云流水的曲调;你是一朵火云,从地面升起,飞到蓝色的天际,春雨流泻闪光的草地,被雨唤醒的花芬芳四溢……”
听着听着,清澈的大眼珠泪盈盈:“我不自由,我是笼子里的鸟。”杨阳不意外地停下手,直视她:“你想回去?”
“想!”
“回哪个家?”
邱玲被一针见血的质问刺得一噎。杨阳垂下眼,漫不经心地拨着破碎的音符,语声却极为沉重:“小玲,你知道吗,我羡慕你。”
“羡慕我?”邱玲不可思议地反问。
“我们这些满愿师,只有你还是当初的模样。已经上战场的冰宿不用说;轩风和我都杀过人;昭霆也宰了数不清的魔兽,变成一个暴力女……即使回到地球,我们也不再是原来的我们。”杨阳幽幽地道。邱玲震惊地瞪着她。
“当然,成长是好事,只是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邱玲嗫嚅道歉。杨阳含笑道:“别介意,发发牢骚而已。小玲,你很可爱,和大家多亲近亲近,你会喜欢上这里的。”邱玲点点头。
“好了,去睡吧。”拍拍她的肩,杨阳朝守在长廊的露琦雅打了声招呼,“睡眠不足是美容大敌。”
“嗯。”
躺到床上后,邱玲还隐约听见来自中庭的琴声,直到恍惚入梦。
……
肖恩朝着东北方飞行,半透明的青色风翼带起强劲的气流。
午夜的森林,静谧而幽深,一丝微风也没有,参天的古树仿佛从亘古起就矗立在那里。有着黑丝绒质感的夜空透出点点星光,正中镶嵌的银月光芒耀眼。
百感交集地降落,肖恩徐徐走出几步,哑声道:“帕尔……”
细微的波动传遍整片树海,发出沙沙的回响,却没有人声答应。
不愿意见我吗?肖恩心一酸,扶着粗糙的树干,深深低下头,吐出迟了千年的道歉:
“对不起,帕尔,我是个笨蛋,总是让你照顾,却没注意到你的心情,我这个师父当得差劲又失败,我……我没脸求你原谅,只想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风停了,四下依然无声。
琥珀色的双眸浮起泪光,压抑酸楚,肖恩哽咽道:“帕尔,你为什么总是什么都不说?以前是这样,假扮索贝克时也是这样,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明明很痛苦,好几次差点被协调神吞噬,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害你被附体,害你被关一千年,你为什么都不骂我?!”
“我知道……你想我开心,可是知道真相时,我是什么心情,你知道吗?我是师父啊!就算不象样,我也是你师父!还你替我打算?替我背负?那个时候,你们把我当贪玩的孩子宠,我知道你们想我永远干净、永远善良,所以我当一只米虫!你和莉不要我找师母,我就不找!在我心里,你们一直是最重要的!我是放不下希莉丝和杨阳她们,但我更放不下你!”
“什么立场我才不管,没道理我帮诺因,你帮罗兰,我们就是敌人,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帮忙又不止一种帮法,我也不是当军官的料……帕尔,出来见我,把话都说出来。我不会再赶你,不会再抛下你一个人。我知道你想帮罗兰,我不劝你,只聊私事。”
良久,虚幻森林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肖恩抹了抹满脸的泪痕,背转过身。
“明天我会再来。”
扔下宣言,他张开风翼,绝尘而去。
从施法的出神状态回过神,帕西斯耙了耙银发,瞥见一旁侍立的下仆,关怀地蹙眉:“怎么了,小羽?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没事。”晶羽回以无懈可击的微笑,“主人,要吃夜宵吗?”
“唔,不用,困死了,我要睡一觉,两个小时后叫我。”打着呵欠,有低血压的死灵法师摇摇晃晃地走向床铺。
“祝好梦。”
妖兽少女帮他掖好被子,点燃安神的熏香。
……
每次醒来,都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好象整个人沉进海底的最深处,水的压力一波波汹涌而至,胸口涨破似的疼。
因为梦里的每一个片断都是那么幸福美好,如初夏的阳光般纯净温暖。而一睁眼,冬的寒洌吹散一切,残酷的现实沉沉压下,失落和悲哀席卷全身,混合着沉淀了千年的孤寂和怨恨,凝结成冰。
起身整装,动作十分生涩,就像刚刚学会穿衣的孩童。无声地下楼,来到庭园,一路碰到的守卫和值勤的侍从都像没看见一样。
她缓缓踏上玉石台阶,环形的喷水池有着线条优美的凹陷,从上俯瞰就像一把竖琴。纤盈婀娜的身影走动间优雅动人,开岔的裙摆下露出包裹着蕾丝长袜的曼妙腿线,挺得笔直的背脊就像高傲的黑天鹅,又带着一股莫名的脆弱,及腰的银发柔顺地披散在背上,如同将所有星辰的光辉吸收般发出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