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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提斯面色不善看着来人：“弗莲，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莲黯然说：“你也知道，那孩子，是无辜的。”
卡提斯闻言，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弗莲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凝视着卡提斯消失的背影，良久，方才离去。
后山垃圾场，哈奇恢复了本来的发色和瞳色，他呆呆站着，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古鲁特那把剑收回了力量，然后沉默得仿佛一把废铁。它在害怕卡提斯。
哈奇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无力，刚才的一切，他都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死亡前的表情，手穿过温热的身体，撕裂他们的器官的触感，一切都被深深烙印在记忆中，无法抹去。
“呕——”他抓着铁栅栏一阵干呕。
是的，他亲手杀了十几个人，其中有一半是他的同学。他扯掉他们的脑袋，拽出他们的肠子，眼睁睁看着他们求饶，却熟视无睹。
他甚至知道，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不是恶魔，不是古鲁特，是他内心的另一个自己，黑暗的，邪恶的自己。
古鲁特的上古神剑，只是一个推波助澜者，它激发了自己的恶，他的愤怒，他的不甘，他的嗜血……
手上，身上全是血，别人的血，冰冷的，失去了温度。
他浑身乏力，跪倒在地，举起剑，剑身上映照出自己的脸，染血的脸，那般狰狞可怖。
这也是他，不是那个阳光般的少年，而是一个刽子手。
他看着学院的方向，他，似乎已经回不去了……
“你要做什么！”剑惊恐地声音从他灵魂深处响起。
“让我的灵魂堕落到地狱吧，你不正是如此期待的么？”哈奇笑了，最没出息的选择，但他实在无法忍受，让他解脱吧。
“不！我不允许！你的灵魂是我的所有物！”剑大喊，“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那困了我五百年的牢笼！”
剑身上发出红光，抗拒哈奇的力量。
“你再阻止我，卡提斯就来了，你在怕他……”
“不，你不想死，接受我，让我们共同活下去，你忘了你的誓言吗，你忘了家庭的期待吗，你舍得离开你的朋友吗？别那么想不开，接受我，我保证，以后都会听你的！”
“我从来就不信你的话。”哈奇一使劲，剑已架到了脖子上。
剑在害怕，它担心使用过多的力量暴露自己，可是有限的力量，竟然拦不住执意寻死的少年。
“不，孩子，你才十八岁啊，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没碰过女孩子吧？你想让你的父母在伤心欲绝中死去吗？孩子，听我一句，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它凭着自己几百年的经验，试图让哈奇回心转意。
“混蛋，让我去死！我要把你重新封印起来！”哈奇在害怕，害怕内心的柔软让自己失去这个机会。
对生的向往，对梦想的追求，一切光明的东西，都可能使自己丧失面对死亡的勇气。
可他不能。他原以为自己能够约束自己，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屈服于黑暗。
可事实摆在眼前，愤怒和不甘让他堕落，让他屈从于力量。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能再如此下去。
杀人犯，就该以血偿命，让他去死，让这把邪剑再次沉睡，不要再犹豫！
偏偏此时，一个兴奋的人声传来：“找到了！”
是阿尔法的声音。
紧接着，熟悉的脚步声尾随而至，菲莉丝吃惊地大喊：“哈奇！你在做什么！”
第099章 暴走吧少年
这原本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天上有薄薄的云，给月亮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莱撒多因为重伤，短时间只怕都不会在学院露面；怀尔特忙于重建侯爵府，无暇他顾；卡提斯已因接连发生的几大事件忙得焦头烂额，加之晋级考试临近，作为主考官的他已经分身乏术。
最主要的是，阿尔法竟然如此强大。
虽然多年来，菲莉丝一直依靠自己，但当身边出现一个超乎寻常的强大存在时，说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可以依靠吗？可以吗？她也可以稍稍自私一下，任性一下，放松一下吗？
她既期待，又胆怯。
多少年了，独自欢笑，独自哭泣，隐瞒真实的身份和目的，与周围的所有人保持距离，只因为她在触碰禁域。无论是跨位面召唤深渊恶魔，还是调查十二年前那件事，在整个大陆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唯一的知情人史黛拉，也因为参与的越来越多而身陷危险——她必须离开她。
可是，这样一个人，真的好累。
以前，阿尔法对她来说，只是个性情温顺，但极为弱小的恶魔，虽然他来自深渊。作为自己的第一只使魔，菲莉丝总是小心的接近他，使用他，保护他。她担心自己一个疏忽，深渊召唤的高额成本便打了水漂；她担心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成了被全世界通缉的逃犯，不止一次，她梦见自己的名字被列在通缉榜莱撒多的下方……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她在害怕，弱小的恶魔是难以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身为高级却能力低下，绝对是致命伤，正所谓怀壁其罪。如果阿尔法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菲莉丝很害怕，她越在意他，越是担心，担心一切看似平静和安逸生活会像一场美丽的梦幻般轻易破碎。
十二年前她失去了一切。亲人，朋友，瞬间离她而去，只留下她，孤零零地活着。
一天，她哭干了眼泪，一年，她忘记了微笑。
她不知道，这样的打击再来一次，她还承不承受得住。
天知道当她看到阿尔法和忒密斯的战斗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天知道那把灵魂兵器递到她面前时，她是什么感受！
他很强，强大到连忒密斯那样的强力恶魔连他的人都碰不到就铩羽而归，强大到莱撒多那样的变态法师都不得不弃甲而逃！
也许，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够伤害到他。
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这意味着他可以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她都不用担心失去他。
她可以如此认为吧？她可以放任自己依靠他吧？
菲莉丝她知道，自己动心了。
她用被子蒙着头，脑子里是无数的问题和反问。
从此以后，她不用再一个人了吗？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这是连做梦也能笑醒的事啊！
菲莉丝抓着被子，窃窃压抑着，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阿尔法就在会客室那张床边，守护着昏迷中的史黛拉。恶魔，原本就不需要睡眠。
一墙之隔，他的存在，让她如此安心，十几年的孤寂，忐忑，压抑，似乎都在今天烟消云散。
她伸出手掌，抓向透窗而入的月光。
那一轮慈祥的月，仿佛母亲俯视她的笑颜。
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妈妈，你看到了吗，我也有自己的强力使魔了！
晶莹的双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温热的泪花过脸庞，打湿了被面。
这一夜，她估计是睡不着了……
可清澈的夜空，却逐步被血红的云覆盖，当菲莉丝终于意识到异常时，月亮已变得血红。
她难以置信地从床上爬起来，从窗口眺望，发现摩崖山的后方，巨大的红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达云际。云层中，鲜红的法阵若隐若现。
虽然因为云幕的关系，法阵的形状已经很模糊了，但精于恶魔契约的菲莉丝还是依稀辨认出了此阵的不同寻常。
“逆位血契！”
正常的契约中，圆环状的约束阵带着约束条款的咒文分布在法阵的星芒外侧，表示对使魔的绝对主导权。但也存在星芒位于约束阵外的情况。此种情况，召唤师获得使魔的力量，但随时可能被吞噬灵魂，这是使魔为主导的逆位阵。
不止如此，这次出现的阵形还格外有特色，居然属于弗兰德法阵系统。
难道，是弗兰德的某个遗留物觉醒了？
菲莉丝匆忙披上衣服，推开房门。
“阿尔法，我们出门！”她说。
“好！”阿尔法果断地回答，似乎已经期待多时。
“什么事这么高兴？”菲莉丝有些意外。
“血的味道，还有哈奇的味道。”阿尔法揉揉鼻子说。
哈奇？菲莉丝陡然色变，当即摸出魔粉，与魔法墨水混合在一次，并沾在手指上，就地画起了传送法阵，可是尚未绘制结束，那红色光柱竟然收归一线，迅速消失了。
紧接着，几个淡淡的空间传送的辉光在光柱消失的源头一闪即逝。
“糟了！有人捷足先登！”菲莉丝惊呼，“看方位，是国家炼金实验室，难道是八阶魔导们发现了什么？”
“他逃了。”阿尔法说。
菲莉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知道？”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