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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女子武功虽然不弱,但若说躲过自己五把飞刀,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赵清商又笑道:“您可是前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如此,我便应下了。”她虽如此说,手指也不禁微微颤抖。
追风刃看出她心思,心中暗道:“这小姑娘不过强撑,我不取她性命就是。”想到这里,正要出手,却听对面的易兰台道:“且慢!”
追风刃一怔:“你又有什么话说?”易兰台道:“我想请前辈更改一下约定,若是我二人同时应对,接前辈七把飞刀,便听凭我们离去如何?”
他并无内力,追风刃也不担心翻出什么花样,便道:“可以。”
赵清商不明所以,心下担忧。易兰台走近两步:“赵姑娘,借一步说话。”他身形高挑,两人并立,赵清商只到他下巴高度。易兰台便低下头,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清商揉揉发红的耳朵,一挺身子:“前辈,请出招吧。”说罢迳自站在当地。雨水浇湿她一身衣衫,也显出她身上并未携带兵刃。
追风刃心中小有不满:“这小姑娘,太也狂妄!”他身不动,臂不摇,一柄飞刀不知从何处倏地飞出,穿破层层雨雾,刀身上竟然全然未沾雨水,直向赵清商咽喉袭来!他自恃身份,便未向易兰台出手。
只是他飞刀甫一出手,易兰台手一扬,一颗石子也随即飞出,准头之足,便似事先得知飞刀将要袭往何处一般。
那颗石子刚刚出手,赵清商也已发动,她右手在腰间一按,一柄软剑如同灵蛇出洞,骤然现于雨中,随后一击石子,只听风声尖锐,石子与飞刀两两相撞,大雨之中火花四溅,两样暗器竟一同倒飞出去!
这柄软剑正是在义庄中助了那茶杯一臂之力的银色光芒,而这两人合力之招,却与义庄中那一招一般无二。赵清商借助易兰台的眼力经验,联同自己的剑法,堪堪躲过了这神鬼莫测的飞刀神技。
单要是躲过,倒也罢了,但这两人却是打落了追风刃的成名飞刀!追风刃不由大怒,未及第一把飞刀落地,手指微动,又一把飞刀如同电闪,雨水中一亮,便已激射出去!
只是这一把飞刀命运与前一把并无区别,他快,易赵二人更快,易兰台反应迅捷,赵清商软剑更敏。眼见这一把飞刀再度落地,追风刃手指又动,三把飞刀同时飞出,两把袭向赵清商天灵、心脏,第三把却是向她后心而去,角度之刁钻、用力之巧,令人全然无法想像。
这一次易兰台也未曾想到,只打出了两颗石子,赵清商软剑再挥,眼见第三把飞刀就要触及她后心,却听易兰台喝道:“背剑!”
赵清商这柄软剑刚可断金,柔则若水。内力到处,软剑已经自行回转,绕成一个弧形,大雨中两道银光一碰,堪堪挡住这惊险一刀。
迎面五刀均被打落,追风刃怒意更甚,直是将面前这两个青年视为平生大敌。这次他探手囊中,两枚飞刀一先一后,一快一慢,在雨中笔直地向二人飞来。
在他飞刀刚刚出手之时,两颗石子也一并发出,赵清商银刃再挥,不料第一颗石子刚刚撞上第一柄飞刀之时,第二柄飞刀忽地加速,更于半空中拐了个弯,直奔赵清商胸口而去!
这才是追风刃的成名绝技,赵清商实未料到这一层,就在这时,易兰台忽从地上抄起一物,挡在她身前,“扑”的一声,飞刀直没入柄,竟是他从地上抄起的一块棺材板。
要不是身在义庄之外,真也难找到这种抵挡之物,这一招与其说是易兰台的风格,倒更像是莫寻欢那个浪子会用出的招式。易兰台道了一声“罪过”,放下那块棺材板,自己也诧异怎么用出了这样一招。
追风刃却被他这个近似无赖的举动气得眼冒火星,大胡子连同腰间的黄金腰带一同抖动,竟忘却七刀誓言,又一柄飞刀倏地飞了过来。
易兰台因分神思索,并未留意。幸而追风刃毕竟是一代名宿,无法当真偷袭。他这一刀乃是打在棺材板上的飞刀刀柄之上,因为力道巧妙,竟撞得前一把飞刀刀身与刀柄分离,迸出的刀尖直向易兰台而去!
因为距离太短,易兰台全然不及反应,危急时分,又一道短促银光划破雨幕,当的一声两相撞击,那截刀刃滑落积水之中,波澜未起。
这一招速度奇快,但追风刃与易兰台眼力又岂同凡俗,忍不住一同叫道:“寸灰剑!”
寸灰剑法湮灭百年,却是当年沧浪水一门中殷浮白的成名剑艺!
自来拳脚兵刃,多是在一定距离内方能发挥威力。少有听说幅度虽小,却极强劲的武功。试想一把剑挥出一尺击出,与挥出一寸击出,威力岂能相提并论?后世有少数拳法,如咏春等可在短距离内产生极大爆发力,但以兵器在寸许之地发挥无上威力者,却唯有寸灰剑法。
自从殷浮白过世之后,寸灰剑绝迹已近百年,未承想今日竟在一个年轻女子手中见到。难怪赵清商肯订约,原来她竟有这般出色剑技!
银色光芒在雨中打个回旋,赵清商还剑腰间,抬起头微笑一下,一双眼眸寒气逼人:“前辈,是您输了。”说罢忽地一低头,一口血直喷到地上,丝丝融入雨水之中。
易兰台一惊,伸手欲扶:“赵姑娘!”
赵清商一抹唇边血渍,又站直了身子,只当吐那口血的不是她本人一般,又道:“前辈,先前的约定,算数不算?”
追风刃在发出第八把飞刀时便已后悔,他生性骄傲,却也认账。当年他号称“江北第二”,但当飞刀排行江北第一的陈碧树过世之时,他仍坚持这一称号不变。他不收回飞刀,也不抹脸上的雨水,冷冷道:“老夫无能,你们去吧。”
赵清商却又道:“前辈先前说是七刀,可却多发了一刀,这是怎么说?我看前辈那边拴了一匹马,不如便抵了这一刀如何?”
这个说法可比易兰台那一棺材板要无赖多了,但追风刃实视第八刀为平生污点,哪肯与她斗嘴,不耐烦道:“拿去拿去!”
赵清商抓著易兰台手臂,便向拴马处走去,虽在大雨之中,易兰台仍觉她手掌冰得吓人,心知有异,反手支撑著她慢慢向前走去。
尚未走到马前,身后忽又传来追风刃的声音:“青年人,我不知你犯了什么事,但你惹上了燕岭三卫,只怕一个沧浪水也救不得你!”
易兰台脚步未停,心中一凛,燕岭三卫是戎族皇室的贴身护卫,戎族高手大半跻身其中,轻易不肯出动。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招得他们越界来到北疆追杀?
大雨滂沱,一骑载双人疾行其中。
在马上赵清商两度吐血,鲜血沾在青衣之上片刻又被雨水冲去,易兰台对此并不知情。雨夜之中,又如何寻找休憩之处?
赵清商勉强抬眼,低声道:“向东……二十里处有个招福客栈。”
易兰台一勒马缰,扶稳了马上摇摇欲坠的赵清商,向东疾驰而去。
北疆的客栈,可不似江南或京城那般齐整,这间客栈前面大堂里吃饭,后面隔出房间住宿。因外面下了大雨,厅堂里挤挤擦擦的都是人,酒肉气息、雨水潮气混著人身上的汗味儿在一起,令人难以呼吸。
易兰台系好马匹,赵清商神志不清地靠在他怀中,呼吸灼热,身体软绵绵的彷佛猫儿一样。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扶著站立不稳的赵清商走到柜台前:“老板,我要两间上房。”
老板是个北地彪形大汉,看上去手中更适合拿刀而不是算盘,他粗声大气道:“只有一间房。”又道,“你们小两口,要两间房干啥?”
“小两口”三字一出口,易兰台脸上也不由飞红一片,他虽是江湖儿女,可也是孔孟子弟,半晌方道:“那便是一间,请带我们去房间。”
老板把算盘一放,道:“俺们这里规矩你不晓得?住店须得先给银子,这里住一宿是三钱银子,饭钱合在里面。你们要住多久?”
易兰台道:“先住一晚。”他伸手入怀,却尴尬不已,原来他身上的银钱在爆炸中不知掉落到何处,莫说三钱银子,连三个铜钱也拿不出。思量一番,身上值钱的物事只余下两把佩剑,摇空绿是师父所赠,只得将叶云生所赠的金明雪拿出:“以此抵房钱可否?”
金明雪装饰华丽,上面金丝镶嵌,珠玉相连。老板拿来看了一番,又用牙咬了咬,道:“这却是真货,我看要值五两银子。”说著从柜台下面拿出四两多银子,一大把铜钱递给了易兰台。
这老板虽不识货,却也实在。易兰台接过银子,也不分说,便跟著一个伙计来到了房间,见这里名义上虽是上房,其实布置得十分简陋,青布帐子,黄土地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