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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红灯依旧亮着。
季昊陪着战墨谦站在手术室外的长廊等，他是外科医生，里面给唐乐乐做手术的是全京城最好的医疗班。
他看着双手撑着墙而站立的男人，身上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整夜未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原本就疲惫，他的衣服，衣袖，包括手上，甚至连脸上都沾染了大片大片的鲜血。
他安静的站着，黑衣染血，英俊的面容冷厉如地狱来的魔鬼，墨色的眼睛里空洞无物，周身散发着一种纯暗的绝望的气息。
季昊知道，那些都是从唐乐乐的身上流出来的血。
昨晚战夫人割脉自杀，今天唐乐乐伤成这样，最重要的是孩子……
“墨谦……”叶秋被人推着轮椅来了，千素素怯怯懦懦的跟在后面，她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再出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
战墨谦的眼睛动了动，冷酷骇人的视线笔直的落在千素素的身上，墨色的眸内杀意凛冽。
然后，千素素看着他朝她一步步的走过来，那一身带血的黑衣犹如夺命的死神。
“墨谦哥哥……”她正准备说话，脖子就已经被人掐住。
“千素素。”三个字咬牙切齿的从他的喉骨深处挤出，他的手不断的用力，眼睛里全都是骇然的杀意，“谁给你的胆子碰唐乐乐。”
千素素被掐着，喉咙剧烈的疼痛，窒息的恐惧和男人眼里的杀意让她害怕到了极致，一张脸涨得通红。
“呵，”他低低的笑，那声音沙哑深沉，如同魔鬼的低吟，“杀了我的孩子，你就给我偿命。”
千素素拼命的想要出声，眼泪不断地流，“不是……不是我……”
那双眼睛里全然只有冷酷，杀意，残狠，以及不顾一切的疯狂。
叶秋连忙推着轮椅过去，慌张的阻止，“墨谦……你够了，住手。”
她无法不心惊，战墨谦掐着千素素的样子分明就是真的要开杀戒，他上次因为唐宁暖的事情也掐过唐乐乐，可是全然不是同一种感觉。
季昊也觉得心惊，他从未见过这样几乎是陷入了魔怔的战墨谦，从小一起长大，他也知道他的手段可以残忍嗜血，可是他为人冷漠，骨子里并不嗜杀。
不管旁边的叶秋如何阻止，甚至是祈求，他手上的力气都不曾松下来半分……再这样下去，这女孩肯定会被掐死在他的手里。
“墨谦……素素真的会死的，你赶紧住手，我已经死了一个女儿这是唯一的女儿了……你冷静点，住手！”
她甚至不知道陷入疯狂的男人究竟是不听她的话还是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话。
“墨谦……”虽然不懂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这里毕竟是医院，尤其现在墨谦不冷静，他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乐乐还在里面做手术，你不能在这里杀人。”
见血不详，就算是积德他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杀人。
手上的狠力终于撤了下来。
千素素已经开始翻白眼，脖子上禁锢的力气一松，她整个人就直接就滑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剧烈的咳嗽。
战墨谦面无表情的松了手，转身回到原本等待的地方，继续等待的姿势。
叶秋皱着眉头拍了千素素的背部好一会儿替她顺气。
千素素一边咳嗽一边哭着解释，“……墨谦哥哥，真的不是我推的她……我不可能敢对她下手的……”
她确实不敢，她也不会那么蠢啊。
唐乐乐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战家少夫人，她怎么会有这个胆子把她推下楼，而且还是当着战墨谦的面，那不是自掘坟墓么。
叶秋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们只看到唐乐乐从上面滚了下来，确实没有看到她到底是怎么滚下来的。
考虑到自己儿子现在的心情，她稍稍的放缓了语气，“墨谦，这个事儿等查清楚再说，是素素动的手，还是唐乐乐自己滚下去的，还很难说。”
过于绝望的人，总是会做出常人无法预测的事情，伤害自己嫁祸别人，唐乐乐又不是做不出。
战墨谦看都懒得看她们，只漠漠的道，“你们最好祈祷她不会有事，否则我不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
叶秋脸色微变，他说的是“你们”，那就也代表了她这个当妈的。
她下意识就想训斥，想了想手术室里的女人，还是忍住了。
唐乐乐……不管是有事还是没事……这个家都不会再有安宁了。
叶秋看着自己儿子冷漠沉默的样子，他站在那里，仿佛除了等待手术结束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念想。
在等待中自成一个世界，旁人再也进不去。
叶秋的心头涌上茫然，第一次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做错了。
两个小时后，手术例的红灯终于灭了。
门才打开，战墨谦就已经几大步的冲了进去，下巴上的血都没有擦掉，一双眼睛染着红色死死的盯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不知为何粗噶到难听，“她怎么样了……孩子呢？”
最后三个字的尾音仍旧在颤抖。
哪怕是见多了生离死别场景的医生看见面前男人的模样都生出几分不忍，“孩子没有保住……”皱了皱眉，他忍不住加上，“除了受到过重的撞击，孕妇这段时间心情抑郁，情绪起伏太大，调养得也不是很好，所以原本胎儿就很危险，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言下之意就是，孩子没保住跟他们的医术没半分钱的关系，没办法，医生做久了见的人也多了，眼前这个绝对非富即贵，万一情绪不稳定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战墨谦眼睛直直的，唇动了动，好半响才发出声音，“乐乐呢？”
医生缓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男人所说的乐乐应该就是动手术的女人，连忙道，“大人情况不算很严重，脑部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几处撞伤，只是流产对她的身体损伤很大，接下来的时间一定要好好的调养，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
孩子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他期待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想要有的孩子……
如果他早点知道就好了……如果他早点知道……
＇正文 坑深211米：战墨谦，我要离婚＇
病房里。
战墨谦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漆黑无光的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安静的躺着的女孩，脸色和她额头上绑着的绷带几乎是一个颜色，连眼睫毛都不曾动过一下。
她只是躺着，很多时候他都要一遍又一遍的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才相信她还活着。
胸口空荡荡的，来时还撕心裂肺痛着的那颗心脏好像已经不在了。
季昊站在床尾，复杂的看着这一对夫妻，心情很沉重。
“我抱着她来的时候，”战墨谦的声音在病房里突兀的响起，粗哑得厉害，“她的眼睛里一直会溢出眼泪。”
“她那时候已经痛得晕死过去了，可是还是会哭。”他拨了比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很艰难的开口，“等她醒来，我要怎么告诉她。”
她的脸已经被擦得很干净了，可是他的脑海里还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他抱着她坐在车上，她的眼泪混杂着从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掉下来时的场景。
季昊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他无解。
战墨谦伸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蛋，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近乎虔诚，眼睛里仿佛多出了一万年的沧桑，嗓音很低，浓哑自嘲，“她恨透了所有人，可是最恨的人只有我。”
男人的眼神痴迷又绝望，那种平静的绝望完全让人看不到亮光。
季昊想破了脑袋才也很艰难找到了勉强算得上是安慰他的话，“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全都怪你……她从楼道上滚下去也是因为千素素，你到时候把她收拾了给她交待，至于孩子……墨谦，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
只是有件事情他很奇怪，他没有记错的话乐乐是有点功夫在身上而且功夫好像还不错……怎么就被千素素推下去了？
不过他没有问，只想着大概是不小心被暗算了。
以后还会有孩子。
他的手停在她的脸上，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么？
他本来就是不择手段不顾她的意愿把她强行留在身边，她已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还会有他的孩子……
季昊看了眼床上女孩，劝道，“墨谦，乐乐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恢复得过来的，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别到时候还没照顾她先把自己的身体给整垮了。”
战墨谦在病房里守到傍晚才自己开车回去。
车上接到步数的电话，“头儿，计划继续吗？我们搜集的秦轩那边的证据还不够，现在搏的话会有风险。”
战墨谦英俊的脸倒映在放光镜里，冷酷得嗜血，“原计划改变，我要他死。”
步数缓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我们继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