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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说的每句话,句句都是为着王丞相出发,可是字里行间,哪句都是为着自己而考虑。
王丞相轻道一声,“宁国公是站在了二皇子那一边的,我若下了台,你入了阁,自然就成了二皇子派别,如若有一天,二皇子没能承位,你可知谢府会是个什么情况?”
皇位之争,一旦站错了位,百年世家都会被打倒下去,更别说谢府一个小新贵了。
这里面的轻重利害,谢安邦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是他又何尝没有别的想法呢。
“依小婿看,这二皇子定是众皇子中间最有希望的一个了。”谢安邦很是肯定地说道:“皇贵妃的母家忠靖侯府实力不容小觑,宁国公府的实力那也是众权贵中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二皇子是除了太子殿下最年长的一位,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二皇子无疑都是最大的赢家。”
在站位时,谢安邦自是想得很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我们站不站在二皇子这边,宁国公府是站在那一边的,而静娅最终是要嫁去宁国公府的,这层关系我们是怎么都解除不了的。”
朝廷怕是一半的官员都存了谢安邦这样的想法,可越是这样脑子便越需要冷静。
“在皇上没有表态废太子殿下时,皇上的心思岂是你能猜透的,越是看得明白的东西,皇上也看得清清楚楚,他还没倒下,你们便开始各自站队,若是惹恼了皇上,你真以为二皇子就能上台?你真以为皇上的力量强不过二皇子?”
王丞相在位几十年,心机深远不是谢安邦所能比拟的,他考虑得更多的是上面那位的心思,在众官员中,他王丞相敢认第二了解皇上心思的,就没有人敢说他是第一了解皇上心思的。
谢安邦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不过是王丞相保守派的做法,皇上终究会老,皇位总有一天会被皇子所代替,这皇子中,不管皇上愿意不愿意承认,二皇子不仅是实力最强,就连继位都会是民心所向。
“岳父大人的见解,小婿当然明白,可是现在是刀架在脖子上,必须得做出选择。”谢安邦的声音坚决起来,甚至带了一些威胁,“在官场这么多年,那一年所犯的事儿虽然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还是被别人抓了把柄去。”
王丞相一听,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挂不住,心里的寒意更深了,他辛辛苦苦栽培的女婿,最终还是背叛了他,就为着他被皇上晾在这里,他一刻都等不及的上了别人的船。
“你今日所做的这番决定,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如若真有一天不是二皇子继位,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王丞相一脸的深沉,表情慎是冷峻。
谢安邦却很是笃定地说道:“岳父大人,请您放心,小婿一定会谨慎小心的,谢府还靠着小婿撑着,您的两位外孙现在还没长大,这些路终究还是得我这个做父亲的来铺,不是吗?”
对于谢安邦内心的想法,王丞相已经不需要再去捉摸,只是摇了摇头,内心叹道他毕竟还是嫩了些,但是又不得不叹服他手段倒是够阴够狠的,有些事情便只能沉寂在心里。
“睿然现在学业怎么样?”王丞相淡淡地问道,转开话题。
说起儿子的转变,谢安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来,“正准备来年的考试叫,依着他的聪明劲,要是能考上,那也算是后继有了人。”
俩个人都没有再提起朝廷上的事情,就着家长里短说了一会子话,王丞相便退了谢安邦,独自沉思了好一会。
谢安邦离开丞相府的时候,丞相府的灯笼早已高高挂气,秋天的入夜已经凉了起来,他紧紧了身上的衣衫便离开了丞相府,心里满是兴奋,不出几年,他自信他的成就必定会超过王丞相。
王丞相望着窗外的夜色,一双老眼竟浑浊起来,他驰骋官场几十年,竟然会落得如此的下场,这位不管他想不想退,他都必须得退,在退之前,他却想着要不要为谢静娅再争取些什么,这决定或许能救她一命,可是……
竟然是他
赏菊
宴席散去,谢静娅与顾初晨自是不可能再回女院,就各自跟着自己的亲人乘坐马车离去。
谢静娅上了刘氏的马车,自是不准备回谢府了。
刘氏很是开心的抚着她的头,温柔而慈详地说道:“在女院,还开心吗?”
谢静娅点头应承,回手轻轻地握着刘氏的手,她的手上并没有多少肉,握在谢静娅的手里微有些生痛。
“外祖母,我没有为您夺个京城四美的称号,您是不是很失望啊?”
今天宴席上,无论是皇上还是其他的宫嫔,对京城四美的赞扬都是有目共睹的,甚至还给其中的两位赐了封号,女子能为自己挣得封号,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刘氏爱抚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的不悦,倒是安慰起谢静娅来,“静娅,外祖母只求你过得开心就好,至于什么荣耀光环,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年轻的时候得了自然是风光,可也保不齐就没有别的事情生出来。”
“越是站在浪尖处,承受的东西自然也就越多。”刘氏的眼神有些迷茫起来。
谢静娅将刘氏的转换放在心里,轻声地问一句,“今儿个太后娘娘找您单独谈话,是不是说了些什么话?”
自己的外孙女儿越发的伶俐,自然是个好事情,对于这些日子朝廷的事端,她便透了一些给谢静娅。
“这些日子,你外祖父一直站在风尖浪口处,太后娘娘话里话外都透出,希望你外祖父能主动退下去,这样便可免得日后会有什么下不来台面的事情。”
谢静娅有些意外了,这太后娘娘到底是站在皇上的那一边还是站在皇贵妃的那一边呢?
“外祖母,您是怎么想的?”谢静娅抬头凝视着刘氏。
刘氏眉毛微微一蹙,“你外祖父的身体,一向就不怎么好,为着朝廷之事又大费精神,前些个日子还大病了一场,可他偏生又是个较真的性子,这事儿还是得他自个想通。”
“外祖父的身体还是老毛病吗?”谢静娅不由得关切问道。
刘氏紧皱的眉行散开了些,回道:“在江南那边落下的老病根了,这些年一直都没好全。”
谢静娅沉思了一会,认真的说道:“外祖父既然身体不太好,外祖母倒不如多劝劝祖父,既然上面的意思是想外祖父退下来,那便退下吧,这样还能得了皇上的好。”
刘氏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地道:“我何尝不是想他退下来,早几年犯病时便想他退下来的,现如今你父亲也培养出来了,他也不必再忧心了,再说了,他还有几个学生可以提拔,不管怎样,只要他退了下来,皇上定是会提拔他两个心腹的,这样的话,咱们府也不愁日后没个投靠,虽说这些事上都不能保证什么,但是对于丞相府来说,这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毕竟我跟你外祖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刘氏的心态倒是放得比较宽,只是王丞相还一直不太想从高位上退下来,这么多年的官场浸淫,享受了权位带来的便利,自是不想就这样撤下来。
“外祖父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太好,这一次,皇上又起了这心,若是外祖父还看不清,别到头来能安全退下来都不行。”谢静娅说到这时,紧紧地握着刘氏的手,语气非常的真切,“所以,外祖母,您一定要多做些功夫,也可以让其他族人来劝一劝外祖父。”
谢静娅的关切之心,刘氏当然明白,心里却是有些不忍,“静娅啊,外祖父要是退下来了,日后你便又少了一重保障,你可会害怕?”
想来,刘氏没有尽心去劝说,当然也与着担忧谢静娅有关。
谢静娅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轻笑着,“外祖母,静娅总是会长大的,您跟外祖父已经庇护了我这么多年了,也是您二老该享享福的时候了,至于我的事情,还有父亲帮着呢。”
不管怎样,在没有与谢安邦撕破脸的时候,谢府便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可是外祖母现在放不下心来,原以为那赵世子是个稳妥的,可没成想你还没过门,便出了这起子事情。”刘氏每次想到这里,心情便沉重不已,“这宁国公府诺大的家要管,赵世子若是不站在你这一边,到时候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苦呢。”
“外祖母,您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静娅倒是坦然一笑,宽慰着刘氏道:“过了门,自然也就能见招拆招,虽然我是在您老的宠爱之下长大的,可是我现在在女院所学的东西也不少,您大可放了心。”
从王月儿去世后,谢静娅一下子便懂了人世,处事和看问题方面灵透了许多,这些方面,刘氏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皇上赐的婚,可不是想取消便能取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