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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树林旁停着十多辆机动车,白土山大喊,“快来人啊!谁家的车让我用用,我爹病倒了。“
听到的人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即使是陌生人求助的时候,他们也是会乐意帮忙的,何况是这位很受大家尊敬的老村长。但他们至少现在却还不会知道老村长的晕到与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
都说是人命关天,白建设先看见了,扔下了斧子,跑到那辆车前,又扔掉了刚装进车里头的那几根木桩,从车厢里抽出了摇吧,只两下发动机便响了起来。
开车来到了老村长跟前,众人七手八手的把他抬进了车厢,老村长在这白家庄里有着很好的声望与名誉,有不少人争抢着要和白土山一起去医院,可这一个小小的车厢却又盛不下那么多的人,尽管他们是出于对老村长的关切才这么做的,却也真是凭添了不少的麻烦。
情急之下,白土山在车厢里抱着他爹喊道,“大家的好意,我替爹心领了,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大家都忙得很,请回吧!”
知趣的知道白土山这是在轰人就下了车,不知趣的,依旧在车上呆着不肯下来,不过车厢里不是那样挤了,这样也好,白土山心想,有几个人在,去医院时也好有个照应,就向前喊道,“建设叔,开车吧,先去趟乡医院,那里近。”
4)
白建设加大油门,一溜烟的向前奔去,路是坑坑洼洼的,也颠簸得厉害,一路上白土山又是鼻涕,又的泪的,叫着老村长,摇着老村长,让人好不感伤。
留在地里的人们又回到了那片林子,继续着他们的开垦。他们不知道老村长的昏厥和他们有直接的关系,即便是知道了,也许还会这么做。内心里的那些愧疚不如田地里的几粒粮食来得真切,来得实在。
于是,轮斧头的依旧轮起了斧头,拉锯的依旧拉起了锯……这林子很快又热闹起来,惊得各种鸟儿满天飞,不停的啁啾着,却只在这林子的上空盘旋没有飞远。惊得这林子的动物四处乱蹿,可这林子里到处都是人转得晕头转向,却依旧逃脱不了人们的视线。
这边的汉子锯倒了一棵树,树上有个鸟窝,这是他在锯树前就看到了,树倒下时,有两个鸟蛋摔坏了,但其它的几个却还是好的。汉子高兴得把鸟蛋捡了起来,给了在一旁穿着开裆裤玩耍的儿子,儿子接过了高高兴兴的跑着去向他的玩伴炫耀,却被在一旁砍树枝的媳妇给拦住了,说道,“这野鸟蛋最有营养了,回家好好的给你煮了,能不脑呢,将来能让我娃考上大学,别拿去玩了。”这么一说,儿子便乖乖的把那鸟蛋给了母亲。
而有的人在开荒时,还会抓到因受到惊吓而四处乱蹿的兔子,逮住宰杀了包兔肉包子能让全家人美美的吃上一顿。
但是,这次开荒更大的意外收获就是逮住黄鼠狼,在开这片林子前白家庄有不少人做过业余的猎户,对于这片林子有人曾不容质疑的说,这里至少有三十只黄鼠狼,黄鼠狼的皮最值钱,逮住一个中等大小的就能卖上百十块。不过又有人说,这片林子面积小,不会有那么多的黄鼠狼,尽管众说纷纭,但肯定是有的。因为在后庙这块地干活的人都不止一次看到过黄鼠狼。不过,黄鼠狼比兔子聪明,也比兔子马遛得多,很不容易逮。即使看见了,稍不留神它就会从你跨下逃走。
山子光着膀子正在这一片砍自家的树,觉得有东西从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下意识的拿斧头扔了过去,真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那斧头正中黄鼠狼的脖子,山子见是黄鼠狼,撒腿就去撵,其他干活的人看了,停了手里的活计,也跟着围追堵截,那只黄鼠狼寡不抵众,更因重伤在身,还没有跑出去多久就倒在了地上。这一斧是让山子砍上去的,这黄鼠狼自然归他所有。
看热闹也是人的天性。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看着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黄鼠狼,有人艳羡道,“山子,好运气哦!”
有人好象是内行,看了说道,“只把脖子给砍了,这张皮一点都没坏,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有人说,“山子好身手,耍起斧头来,比水浒里的李逵都要厉害许多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呵呵的笑。
山子见众人这么说,心里也很是兴奋,挠着头说道,“想不到我也有走运的时候。”说着在众人啧啧的称赞中在他们艳羡的目光里就去掂那黄鼠狼,谁知这灵物虽然落入人口,但有一息尚存,看有人要去掂它,便突的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随着一股烟气从尾部冒出,继而产生的剧烈恶臭让在场的人禁不住往后退去。山子皱紧了眉头,不管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熏人臭气,掂起那黄鼠狼便向附近的那根树桩使劲摔去,那黄鼠狼顿时没了头形,被摔得脑浆迸裂。
他把这黄鼠狼拣起来,破口骂道,“他妈的,屁还真臭!”
……
平原大地,辽阔无边。高高的玉米秆一排又一排,绿油油的花生地一片又一片,远远看去这一望无垠的田野总能给人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千百年来养育着这个星球上最古老最文明的族类。
比辉煌,它比荒漠里的古堡更有历史。比活力,它比钢筋混凝土浇注的巨形建筑更有生机。在这片土地上,产生过不凡的智慧,也出现过伟大的人。它该是人们的骄傲。
然而,从来就是天堂与地狱同在,远见与短浅共存。也许该接受批评的不是人,而是自然的演进。
天高气爽,朵朵白云。就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下,你听,汉子砍树时的吆喝声,你看,孩童拣树枝的可爱模样。
他们是在辛勤的劳作,他们也是在毁灭……
爱书社区版主一只熊 整理
第七十章 葬礼
1)
老村长死了。
把老村长送到乡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断气。白土山一时大恸,其他人也跟着悲伤。白土山把马医生找来,马医生也说老村长没救了。白土山这才让白建设开车拉着老村长回村。一路上白土山长泣不止,时而还会哭得昏天暗地,完全失却了一个汉子的形态。看到这个样子,在车厢里坐着的人也无不感伤,都觉得白土山对老村长的感情很深,远胜过亲生儿子。
回到家以后,处理老村长的后事自然落到了白土山身上。白土山怎会不明白,村人们都在看这入赘的女婿是怎么给老丈人办丧事的,老村长走后,其家业自然归白土山所有,明里暗里有许多只眼睛都在看着白土山是否够格拿这家业。
老村长一生修了不少的德行,白土山也有很好的人缘,邻里街坊来帮忙的人自然不少,不过诸事都得白土山一人来操心。
第一日就做好了寿衣,用的是上好的丝绸,鞋子和帽子也都有讲究,一整套下来花去了八百多块。棺材也定好了,是枣木的,质地硬而不易朽。第二日请人在院子里砌锅台,这是给客人做饭用的。此外,还要订布棚、租桌凳、请吹手、挖坟坑、买纸楼、告亲戚、找厨子、问帮手如此等等。第三日就要出殡,白土山要不停的招待来拜祭的客人。
做这些事的时候,白土山总是给来帮忙的人说,“不管那样,都要最好的。”这已然成了他的口头禅。于是别家办丧事买的烟大多是喜梅,他却让人买红旗渠,而且还是硬盒的。别家买的酒大多是八块钱一瓶的农丘一杯,他却让人买十八块一瓶的高粱老窖。别家请吹手一般请四五个就可以了,他却一下子就请了八个,其中有两个还是戏子……
这些都是要花钱的,细算下来,用去他积蓄的大半,这精打细算的菜贩子怎会不心疼,可他知道他必须得这么做。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遗体要在正堂摆放三天,然后才能入土安葬。晚上还要有亲人守灵,每天还要分早、中、晚三次上庙哭丧。前两天哭丧的都是白姓的自家亲人,最后一天还会有外姓的亲戚要来。哭丧的队伍分两队,男一队,女一队。男队在前,女队在后。在哭丧的时候其他人则有看丧的习惯,所谓看丧,就是看人家哭,主要是看这些孝子孝女们谁哭得响、谁哭得轻、谁哭得真、谁哭得假。他们会以此判断谁孝,谁不孝,谁对老人有感情,谁对老人没感情……
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完全是另一些人闲聊的谈资,仅此而已。
几日里白土山尽管是忙得不可开交,可他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忙这个,忙那个,而是哭。他怎会不明白,这些看丧的人大多是冲着他去的,他们就是要看这入赘的女婿是怎么来哭的。哭响了,哭真了,这样的话,才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才不会有人在背后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