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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明亮,佳人素淡。
怔然趋前,桌上,虎符玉玺,金黄锦卷,赫然入目。
“别怪本王没有给你机会。”刘珩的声音在他身后森森响起:“一边是传国玉玺、玄铁兵符和你父皇传位于你的遗诏,另一边是风儿和禅位与本王的诏书,你若想君临天下就不要指望鸾凤合鸣,你若想做痴情种子,就要让出社稷龙位。”讥讽地轻笑出声:“江山美人,本王凭你先选,只是……”声音陡然狠戾:“无论你今夜选了哪一样,都不能再回头,更不要妄想兼得,否则,本王自有办法让你得不偿失。”
谕旨熠熠,伊人默默,微垂羽睫只是静静凝视着身前的地面,仿佛一座精美的雕塑,平宁到没有丝毫的情绪。
残忍,心如同裂开一般疼痛,一边是谋求良久的千秋大统,一边是痴恋入骨的心头挚爱,他明白,那个人是故意要他当着她的面做出抉择,如果他选了皇位,那么势必寒透伊人心扉,将来,即使利用权位夺回她,却也再难挽回她的心意;而如果他选择了她,那么她之前所有的委屈筹谋、苦心调教,都将付诸东流,而他一路行来的隐忍负重也都失去了意义。
深痛地望着羽睫静掩的人儿,再一次感觉咫尺天涯的绝望,缓缓伸出的手竟然不可抑制地颤抖,终于,一把握住了冰冷的玉玺。
“只要在禅位的诏书上盖好国玺,你就可以带着风儿远走高飞。”身后的语音幽寒,仿佛带着某种说不清是讥诮还是诱惑的感觉。
艰难拿起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意志的美玉,抬腕,印面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鲜红刺目。
缓缓抬眸,望向始终凝定不动的伊人——如果,只是如果,她抬睫递过一个期待的眼神,他一定,一定毫不犹豫地将玉玺盖在她身边那张禅位的诏书之上。
可是,纤密的睫仿佛凝固了一般微垂不动,温淡的人儿如玉般静静端坐。
手一颤,身后的声音再次如恶魔般森然响起:“你可要想好了,决定之后即刻带着的你选择离开这里,不许回头。”
心如刀割,最后,再看一眼魂萦梦绕的伊人,努力地深吸一口气,陡然抓起另一边的虎符和遗诏转身仓皇地踉跄出营帐——不回头,不是因为那森冷的威胁,而是无力、不敢、更愧于再回望那端坐的人儿。
“你就配了么?”极轻极淡的语声在他出帐的一刻细微若无,却重重锥落在他的心头——是的,他不配。
“人活于世,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寻常百姓也好,达官贵族也罢,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温淡的语声犹似在耳畔响起,眼中涌出的滚烫液体模糊了道路,一步步艰难地逃入暗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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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心头的阴暗。
一个,静默地垂眸端坐,一个,孤凉地负手凝立,任时光无情流逝,始终缄默无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珩忽然凄凉一笑:“不愧是风儿调*教出来的人,取舍有度锐意筹谋,他明明知道即使他现在不选你,你也一样可以选他,毕竟,龙位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深深吸气,一字一顿地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无声地抬起羽睫,寒凉水眸怅然凝视着门侧的孑傲背影,熟稔到陌生,炽热到冰冷,相知到疏离。
沉默片刻,刘珩嘲弄地一叹:“谁说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只要有了皇权天下,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提步摔帘出帐而去。
“王爷……”幽涩的低唤轻微若无,再也控制不住地起身跨出半步。
然而,只是半步,终于没有再多的勇气上前。
帐外的夜幕中,挺拔的背影萧瑟凝立。
帐内的灯火下,素淡的身形纠结停滞。
等待?期待?
直到两颗心不约而同地如箭深攒。
拧眉按住胸口的疼痛,踉跄一步,终于纵身没入深暗的永夜。
阂眸捂住心口的重创,摇摇无力,跌坐在硬冷的坐椅。
冷月孤悬,黯淡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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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手一颤,身后的声音再次如恶魔般森然响起:“你可要想好了,决定之后即刻带着的你选择离开这里,不许回头。”
我无聊地想象着站在羽身后的那个人,他如果不紧张,又何必要出声说这样的话?
第五十四章 血殷殷(上)
四月十五,春阳高暖,文武百官肃衣正冠芸芸恭立于太庙之前。
今日,新主即位,自晨起斋戒沐浴,御驾隆仪,要在太庙焚香祭祖行登基大礼,之后再诏告天下为先帝扶灵发丧。
刘卓,一身玄纁大裘冕,春风得意容光焕发,踏下龙撵,来到太庙之前的玉阶畔,轩然而立扫视下站群臣。
山呼万岁,百官朝跪,刘卓微笑颔首正欲转身踏上玉阶,眼角余光却忽然远远瞥见一个傲然直立的人影——公孙正!已被他从正二品知枢密院事贬为正七品枢密副承旨的公孙正,此刻却依旧身着正二品服饰
惊异之下已勃然大喝:“公孙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僭越仪制惘顾天威!”
“太子殿下是在呼唤微臣么?”公孙正语声朗朗悠缓平和。
“你……你称朕为什么?”刘卓声音阴寒地道。
越众而出,公孙正含笑欠身道:“请恕下官一时失言,应该唤您为大皇子才是。”
刘卓怔怒未言,百官相顾失色。
“僭越仪制惘顾天威的确大有人在,但却并非是下官,而恰恰是大皇子您呐。”
“你……你说什么!”
笑而不答,却偏首看向另一侧。
刘卓循望而去,但见仪众分开,一个同样裘冕煌然的人缓缓走来,不由骇然一惊——刘羽!
须臾,已是稳定心神立眉大喝:“刘羽,你竟敢僭越服制私造裘冕,来人!拉下去,斩!”
禁卫应声,方欲上前,却听唰啦声响,刘羽周围的兵士刀剑齐出,森然冷冷。
仰天一声长笑:“刘卓,朕也正要问你,缘何僭越服制身穿裘冕!”
刘卓冷笑:“父皇驾崩,朕身为太子登基即位乃是理所应当,大典之上太庙之前,服冕成仪祖制如此,倒是你,你可知私造冕服罪同谋逆。”
“谋逆?”刘羽冷笑道:“你既登基,不知可有先帝遗诏?”
刘卓面露悲色道:“父皇沉疴深重未及留下遗训,不过,朕身为太子继承大统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理所应当?”刘羽讥诮道:“这个世上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父皇缠绵病榻已非朝夕,怎么可能没有遗诏留下?你这里拿不出,朕这里倒是有一道遗诏,但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听。”
“好啊,朕倒要听听,你这个‘遗诏’都写了些什么。”刘卓冷笑道。
刘羽抬手将遗诏递给公孙正寒声道:“念!”
公孙正恭谨奉过,展开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凉德承嗣丕基,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先祖谟烈,因循悠乎,苟安庸昧,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外夷猖肆,今虽仍当盛年,然神思日短精力惫乏,恐不能久胜社稷重负,先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羁,长子刘卓,秉性刚戾,执政严苛,不堪守业之君,旨到之日,封地广南,赐王号为闵,兹刻离京,无诏不得擅离。七儿刘羽,嫡后所出,仁厚颖慧,克承宗祧,复立为皇太子,于朕身后接掌大宝,即遵典制,而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落款之日竟是刘羽被贬后的一月之期。
刘卓越听越是惊骇,未及公孙正念完已是怒吼道:“刘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遗诏惑乱人心!”
“伪造?”刘羽不屑地一笑:“欧阳太师辅佐了两代先帝,对父皇的字迹熟稔无比,就请太师前来验看此诏是否父皇亲笔。”
“老臣遵命。”太师欧阳华起身上前,奉过圣旨细细查看,一晌,方才重新卷好,双手恭奉,面向刘羽膝地道:“老臣虽昏聩愚蒙,但以性命担保,此诏确乃先帝亲笔无疑。”
“不可能!”刘卓眸光已失去了镇定。
“不可能?”刘羽轻哼一声道:“只怕你遍寻宫闱,至今仍未找到传国玉玺和铁血兵符吧?”
刘卓浑身一震。
“那是因为父皇早已将兵符玉玺秘密传之于朕。”挥手,两个兵士捧上兵符和玉玺:“为免你疑惑,朕还请来了战神的后人当场验符。”
人丛之后,一个魁伟的男子越众走来,欠身施礼,随即取出随身的另一块虎符,略作验看,便复收起回身向着刘羽跪道:“虎符无虚,铁血精英誓死效忠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