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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错了,不敢再有下次。”如同一个闯了祸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垂首认错,等待大人的责罚。
无奈地叹息一声,忽然狠狠地将她按入怀中,调息半晌才闷涩地道:“从今往后,未得本王的命令不许离开这个院子。”
“是。”一声弱弱的语音就那样轻易瓦解了他最后一丝余怒,终于弯腰抱起怀中的娇躯走进房中……
这一夜,轻拥着那柔暖的身躯,久久不曾入睡——以前总是执著于要她真心地交付,煽情的软语,暧昧的撩拨,甚至霸道的强迫……而今夜,此刻,却只要这样静静地搂着她,听着那均匀的呼吸,感受那淡淡的体温,知道她还好,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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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羌的兵马足足沉寂了两日没有任何动作。
第三日,已是除夕。
虽然大敌当前又身在异乡,然治军不外人情,因此刘珩依然下令犒赏三军,并在帅堂设宴邀请五品以上武官共度佳节。
因是节庆,营妓们被准予进堂随侍,不少将官便带了自己中意的营妓入席。
杨柳风自然是毫无悬念地陪侍在刘珩身畔。
鲁瑞安早有娇妻,虽远在家乡,却也不愿再沾惹其他女人,因此倒是孑孑一身。
秦放肆无忌惮地拥着小芸入席,状貌竟然甚为亲昵,月余不见,小芸竟丰腴了许多,神情也愈发开朗,虽仍是稚气未褪,但毕竟已经人事,眉眼间隐隐有了妩媚风情,薄施粉黛竟也颇为动人。
杨继朗和柴文展一直颇为投契,两个人均未携女子便并在一桌同饮,倒也是自得其乐。
惟独刘羽的席位始终空着。
莺声燕语,酒酣耳热之际,忽听城门外喊杀震天,众将警觉相顾,却闻刘珩开怀爽笑:“子滕所料果然不差,羌寇趁夜来袭正中本王下怀。”
卫子滕拈髯笑道:“如今只看羽将军如何大展神威。”
众人方才恍然:原来刘羽之所以一直未曾出现,乃是奉命伏击来犯的敌军。
秦放拊掌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该当为羽将军擂鼓助威才是。”
刘珩颔首高声道:“来人,传本王令,为羽将军擂鼓呐喊。”
亲卫应声,层层传令,片刻,城头处果然传来擂鼓呐喊之声。
三通鼓罢,鲁瑞安忽然笑道:“若说起击鼓,那日风儿姑娘城楼之上威风震撼,倒似远胜于咱们军中的鼓声,至今仍是绕梁三日令瑞安颇为折服。”
下座众将亦纷纷应和。
刘珩笑道:“大哥爱听,这有何难?叫风儿再次演来就是。”
鲁瑞安连忙道:“王爷何必如此认真,瑞安不过是钦赞风儿姑娘鼓技高深罢了,岂敢有劳动烦扰之意?”
杨柳风却已放下酒壶盈盈起身绕至桌前施礼道:“风儿技艺粗鄙,但蒙侯爷抬爱,众位将军不弃,已是荣宠万分,今日既逢佳节,又有王爷钧令,自要当仁不让堂前献丑。”
刘珩颔首道:“军中饮宴忌作靡靡之音,然佳节同庆枯饮无趣,大哥有此一提倒是点醒为弟,厮杀声声威鼓阵阵却也别有意趣。”转眸望向杨柳风道:“还不速速演来?”
含笑再礼:“请王爷、侯爷及各位将军容风儿整肃衣妆再行献技。”
刘珩抬颌道:“速去速回,不可让侯爷及各位将军久等。”
杨柳风允命而去。
下座诸将遂继续畅饮,却已各怀心思:宁王眷宠杨柳风乃是全军昭然之事,加之日前城楼历险的情状,他有多在意这个女人已无须多问,而他对鲁瑞安自相见之日就兄弟相称,更不肯以王自居,其情谊深笃可见一斑,因此军中亦不断有人权衡揣测此二人在宁王的心中究竟孰轻孰重。
今日所见,只为一句无心戏言,宁王便不惜委屈爱宠献技堂前,甚而泽及诸将,此情此心亦不觉令人感佩折服。
少顷,一个红衣劲装女子怀抱鼓锤自后堂款款而来,赫然竟是杨柳风。
只这么片刻时间,妆容竟然大异往素:云鬓挽作一个利落的双螺髻,不插簪饰只以嫣红锻带缠系;腮蕴桃花眉飞细剑,绛唇娇妍水眸飒爽,更兼眉心以胭脂精心勾画的一朵鲜艳桃花,说不出的妩媚明丽。
她平时从来简妆素颜婉淡宜人,今日骤然一反常态大妆艳服,竟分外光彩夺目令人怦然心动。
不顾席中纷错的赞叹之声,杨柳风只是怀锤缓行,婀娜行礼于主帅席前,檀唇轻启:“营妓杨柳风修容已毕,听候王爷钧令。”
刘珩亦从不曾见过她如此的娇丽英姿,此刻乍现眼前,已是暗自惊艳,听闻她屈身请命,怔了怔,方才回神笑道:“即刻堂前演鼓。”
“得令。”娇应一声,淡薄的浅笑也似格外动人。
转身移步,早有人在堂前搬来一面硕大的架鼓,架鼓前另列五面大小不一的排鼓。
第四十章 鼓隆隆(下)
杨柳风走至两鼓之间转身立定,向着主座再次遥遥一拜,随即起身转面背后的架鼓持锤凝神,肃立不动。
帅堂之中骤然安寂:那日城头的鼓声众人皆有耳闻,如今亲眼历见,不由皆尽屏息拭目。
仿若入定的一刻,纤弱的双臂忽然缓缓挥动,双锤翻飞击落,鼓音雄浑有力威严肃穆声声震撼,和着城外的刀兵厮杀之声动人心魄。
鼓声自缓而疾,嫣红的娇影矫捷有力,翩然若舞。
鼓锤纷飞,时而敲击鼓侧,时而重锥鼓心,一向沉闷的硕鼓竟被演绎出三四种不同的声响。
时如悄然窃语,时若万马齐奔,轻如雨打芭蕉,重若雷霆万钧。
击至兴起,丽影轻旋,双锤骤然跳跃于五面排鼓之上,但闻高低错落,轻重有致,愈疾愈密,变化竟然愈加繁复莫测,只听得人停箸凝杯心荡神移,几欲忘记呼吸。
不知过了几时几刻,激昂清越浑厚凝重,相交相错相呼相应,忽远忽近忽疾忽缓,正酣处,娇躯又转,重锤猛击架鼓鼓心,两声巨响之后,万音俱寂,只余倩影婀娜凝然如画。
堂内众声鸦雀针落可闻,竟是各自沉溺在那鼓声余意之中不能自拔。
良久,还是鲁瑞安率先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好!好鼓!”满是赞赏欣慰之情,却只在眸底悄悄掠过一丝黯然的泪光。
众人闻声方才醒觉纷纷出言赞叹。
杨柳风收锤回身款款步至主座之前,深施一礼道:“风儿贸然献丑,但愿未曾辱没王爷、侯爷及各位将军的雅听。”
刘珩含笑道:“风儿鼓技超群不同凡响,如此天籁本王前所未闻,不知授自于何人?本王倒颇为仰慕。”
杨柳风恭谨回禀道:“恩师雅怀中正,乃人中龙凤,只可惜天妒俊才英年早逝。”
刘珩慨叹道:“如此人物失之交臂真是可惜可叹。”
杨柳风忽然侧身向着鲁瑞安的席位深深一拜道:“风儿幼时曾蒙恩师照拂,受益良多,可惜斯人不在,虽有千万心意却无以为报,今日乃因侯爷一言之泽,方得重奉锤鼓献技堂前,聊慰恩师在天之灵,故而深感侯爷成全之德。”语声虽然平静,言辞却已颇多感伤。
鲁瑞安亦似为其真情所动,轻叹道:“风儿姑娘深情厚意,令师若泉下有知,亦必含笑瞑眸。”
杨柳风又欠了欠身,方才垂首移步,恭顺地坐到刘珩身侧,缓缓抬眸看向门口轻轻地道:“羽将军奏凯而归,倒让风儿堵在门外,实在是失礼之至。”
众人这在发觉外面的厮杀之声早已平息,刘羽银袍浴血已不知在帅堂之外站了多久——凯旋而归,远远就听见帅堂内鼓声隆隆,入耳的第一刻就知道是谁在击鼓517Ζ:那一天她为他擂鼓助威,今日,她又是为了谁而持锤振臂呢?未及想,就在踏入门槛的一瞬间凝定身形。
那样的艳丽颠覆了往日的所有,原来果然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人?
舞动的身姿不是寻常女子的纤弱绵软,却是充满弹性和力量的劲柔之美,如果说往日的她是素淡的春风,那么今夜的她却化作瑰丽的秋风。
因为是当堂演鼓,而他又是自门外走入,所以才得以站在比任何人都近的位置,近到她脸上的一颦一笑都看得如此清晰——那从来都淡定无波的容颜上,今夜却满是悲凉豪壮:鼓声凝重时,秀眉深蹙眸色哀伤;鼓声轻快时,秀眉轻扬檀唇噙暖;鼓声疾劲时,娇容肃杀水眸含冰;鼓声悠缓时,笑意幽远眼波荡漾。
痴迷在那样凄寒深浓的情绪中,刘羽甚至有一刻的恍惚,仿佛感受到她沉溺在鼓声中哀凉憔悴的心灵,分不清究竟是人在演鼓,还是鼓在锤心。
直到她那句淡淡的话语之后,众人的目光齐集于门前,他才勉强收拢心思,稳步上前单膝着地朗声道:“末将不负王爷厚望,此次伏击歼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