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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那个倜傥不羁的浪子王爷么?
这就是那个威严霸气的宁王刘珩么?
这就是那个富可敌国的皇亲贵戚么?
夜凉如水,心暖如春。
“睡吧。”他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
放下锦帐,挺拔的剪影凝立了片刻,才消失在帐外。
缓缓合眸,三年来的深浓涓滴静静流淌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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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前辈的经验是巨人的肩膀,不依赖不代表不去学习接受,不盲从也不代表要全盘否定。
一针一线一花一木,有心的人朝夕有所得悟,无心的人百年不过混沌。
第八章 局深深(上)
桃李纷飞,已是四月。
黑白错落,一局棋早已成胶着之势。
刘珩凝神片刻,缓缓落下一个黑子,悠悠地道:“本王已节节退让,你还不肯长驱直入么。”
杨柳风拈着一粒白子,目注棋盘微笑着道:“王爷棋意高远莫测,退犹胜进,风儿岂敢造次?”言罢亦款款下落一子。
“本王之意早已洞若观火,你始终不置一辞难道要等本王弃子成降?”浅笑着再添一子。
烟眉轻蹙,执子沉吟未决,却仍婉婉笑道:“风儿岂能忍心令王爷陷入两难之地?因此才不愿执著于胜负而已。”
刘珩抬首目光炯炯地道:“你是在等本王冲冠一怒为红颜么?”
微一抬眸,随即又凝注棋盘:“风儿不等,因为风儿不想要分外之恩,王爷亦不会,因为王爷要以大局为重。”踌躇间已落下一子。
盯着她刚刚放下那个子看了半晌,他才沉沉地道:“你走错了。”
恬淡一笑:“风儿却并不觉得。”
他依旧深深地注视着那颗白棋,一字一字地道:“你这样走,非但自己会输,本王也不能赢。”
“怎么会?有人输就一定会有人赢。”温婉的语声却带着肯定。
端着一盘金黄的春杏走进来的蕊儿却忽然扑哧一笑。
杨柳风抬眉轻叱道:“没规矩。”
蕊儿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在侧畔的矮几上放下手中的托盘道:“这是皇上特命人八百里加急赏赐给王爷的,冯总管刚才差人送来,说是趁着新鲜请王爷和姑娘一起尝尝。”
杨柳风微笑道:“风儿托王爷的洪福。”
刘珩放下一子,抬首道:“蕊儿刚才笑什么?”
犹豫地瞟了一眼执子凝神的佳人,蕊儿抿了抿唇求助地看着他。
颔首道:“有本王在,但说无妨。”
“蕊儿是在笑,王爷和姑娘每次下棋的时候都不似在下棋。”
若无意地瞥了一眼犹在目注棋盘的人儿,他的唇角噙着一缕浅笑:“不似下棋倒像什么?”
踌躇了一下,蕊儿终于不确定地道:“好象是两个和尚在打机锋一般。”
“放肆。”杨柳风忽然抬眸轻喝。
蕊儿垂首怯怯地觑向刘珩,却见他唇角笑意愈浓,神色和悦地问道:“你可听得出是何玄机?”
蕊儿尚未及开口,杨柳风却已截住话头道:“王爷,如今蕊儿一年大似一年了,女儿家常在这园子里也多有不便,况且,若是寻常人家,十九岁的姑娘早已为人母,风儿亦不忍心耽误了她的终身,王爷留意着,若有合适的人选便请做主赐配,只要是明媒正娶的嫡室,家境还过得去,风儿自无二意。”
蕊儿闻言已是慌了手脚地跪到杨柳风裙畔,急急地道:“姑娘饶了我这一回吧,蕊儿以后再也不敢口没遮拦了,蕊儿不愿嫁人,只愿一辈子侍候姑娘。”说着眼圈也红了。
当年若非她挺身相救又求得宁王恩赦自己出妓籍,只怕今时已不知是何等惨淡的光景。郁怀乡虽日渐风光,但院中女子如何强颜欢笑度日如年她却看得一清二楚。便是人人艳羡的杨柳风,外界只看到她如何风光承宠,却惟有自己知道她这三年来是如何的谨小慎微步步艰难。
“你我的命运掌握在他一念翻覆之间,今时虽看来风光荣宠无限,却不能保证没有恩淡情绝的那一日,所以,你我要时刻谨言慎行,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便有可能是万劫不复。”三年前杨柳风的话言犹在耳。
但是,这三年来蕊儿却也亲眼见证了宁王于她的恩深意厚,对她仍旧时时恭谨丝毫不肯放松却已颇有些不以为然,直到……那一次,他大怒地闯进噙风阁,惊恐地瑟缩在楼下听见茶盏迸碎的声音,蕊儿才终于相信了她的话——她们的命运真的只是悬在这个男人的股掌之间。
而那一天,捧起她滴着鲜血的双手,蕊儿亦暗自下了决心:只愿此生陪着她一路走去,无论前方是何境地,都不要她再独自支撑隐忍。
刘珩看了一眼已是泪光盈盈的蕊儿含笑道:“蕊儿于你情同姐妹,本王自然要慎重物色个好夫家,才貌人品丝毫也不能委屈了她。”
“王爷……”哀求地低声道:“蕊儿不愿出嫁,只求侍候姑娘一辈子。”
他轻笑出声:“这话可就听着孩子气了,哪有一辈子不嫁人之说?”目注棋盘却是意味深长地道:“莫说是你,就是你家姑娘将来也是要找个好归宿的,你不愿嫁人难道是想与她效仿娥皇女英不成?”
蕊儿俏脸通红,悄悄地瞥了一眼刘珩,垂首道:“蕊儿岂敢有那样的非分之想。”
杨柳风亦是玉颊微红道:“蕊儿,去跟厨下说,晚膳加一个上次那样的冰糖南瓜卷,王爷爱吃,只是还要清淡些才好。”
蕊儿诺诺而去。
她依旧垂首棋局凝神放下一颗白子。
刘珩却不下棋,而是忽然挨坐到她身畔,轻捻着玲珑耳垂上简素的珍珠耳环道:“这么急着把蕊儿支走,难道是怕本王意欲染指于她?”
微微偏首,不露声色地避开他袭向颈畔的温热呼吸,面向棋局道:“收官之战,风儿还等王爷赐教。”
轻笑一声,并不走开,却是将她抱上膝头,一手曼拢纤腰,另一手拈起一颗黑子信手落下。
呼吸相闻的厮磨中,棋盘上却已是难分难解。
沉默中,刘珩忽然开口:“羽儿这几日如何?”
“倒也学会了干不少粗活。”杨柳风手中不停,淡淡地回答。
一边接应棋局一边道:“今时看来此人如何?”
沉吟了几个回合,杨柳风才缓缓地道:“有如璞玉。”
颔首道:“你既如此说,那便还有待雕琢历练。”
“王爷明鉴。”
刘珩低笑一声,忽然停手转过头,灼灼地看着咫尺佳人:“既然是你做主留下他,本王就让你来调*教他。”
杨柳风羽睫轻垂道:“风儿忤逆王爷之意,万死之罪,还请王爷严惩。”
他复又转向棋局,略带无奈地一声轻叹:“本王当时的确颇费踌躇,妍妃势盛,皇后恩深,助之不智,拒之不义。”
轻咬朱唇道:“风儿令王爷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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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将危机化解在云淡风轻之中,远比根根倒刺竖立地大张旗鼓要明智得多。
假作真时真亦假,既是似真似假半真半假,就不如顺势而为化真为假,留假去真。
第八章 局深深(下)
棋盘之上依旧是风云变幻,刘珩释然道:“也好,既成定局,本王就会会吴氏的手段,权当是报答皇嫂当初的十年庇佑之恩吧。”
先帝崩殂之时,宁王年仅五岁,其母因遭猜忌而被迫殉葬,当年还是翎妃的刘羽之母王氏,念其年幼无依,遂带在身侧悉心抚养,一直到刘珩十五岁方另赐府邸居住,也因此,刘珩与已故的王皇后名为叔嫂却情同母子。
杨柳风微笑道:“王爷刚才说‘助之不智,拒之不义’,其实风儿却知道王爷宁为不智之人,也断不愿为不义之人,况且吴氏一族把持朝政气焰日嚣,当今圣上又龙体欠安,王爷虽身处江湖之远,却心忧庙堂之高,与吴氏之间迟早要有一场较量。”
轻喟道:“只是如今时机未到,还须多加隐忍,不可崭露锋芒。”
低垂螓首:“风儿有悖王爷教诲,只担心他流落在外会志向低迷或横遭不测,却未虑及王爷多年的苦心经营可能因为风儿的莽撞而毁于一旦。”
刘珩欣然一笑:“你所顾虑的却也不无道理,吴氏一族本王虽颇有忌惮,可却也未必就会输在他们手里,不要再自责了,倒是来看看这次谁赢了。”
原来,谈笑间棋局已罢。
算下来仍是刘珩赢了半子。
深深望进她的眸底:“永远都不肯赢本王一局么?”
杨柳风低垂玉颈道:“风儿的棋是王爷教的,风儿赢不了王爷。”
刘珩的下颌搁在她的肩上,呼吸温热地萦绕在她鬓边耳畔:“岂不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