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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倚风
楔 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刘羽勾结奸党,密谋弑君,于国不忠,于家不孝,大逆不道,深负朕望,痛失朕心,着即日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民,无诏不得入京,钦此!”内监面无表情地宣完圣旨将那金晃晃的锦卷向前一递,冷冷地道:“废太子刘羽,接旨吧。
他缓缓抬起头,那抹高高在上的明黄深深刺入他的眼底。
原来人世间的沧桑竟可以如此翻覆于瞬间,前一刻还是帝王后裔,一国储嗣,坐拥繁华笑倚辉煌,却只是一片薄锦,就能令万般荣耀顷刻消弭。
所谓的“富贵如烟、人生若梦”昔日只是随意说说的,此刻真切残忍地演绎于前,才知道那八个字是何等的苦涩沉痛。
一道似曾熟悉的眸光远远投来。
他木然移动视线:远处,那个熟稔的窈窕身影正遥遥相对,娇艳的笑靥一如初见之时一般动人,却是,缓缓地靠向另一个淡金色的挺拔身影。
是他!
目触到那个已经换上太子服饰的人,他的瞳孔瞬间猛烈收缩——竟然是他!
眼睁睁怒瞪着那个姣好的人儿,微抬螓首脉脉地深情凝睇那轻拥着她的天潢贵胄——这是曾经只会望向他的眼神。
所有的疑云刹那明澈:原来,并非是筹谋不够谨密、应变不够迅捷、思虑不够深远,而是,最信任的人却系对手的毒牙,在他最弱最不防备的要害留下深深致命的一口。
“废太子刘羽,还不接旨!”内监不耐地声色严厉起来。
新任太子闻声转眸望向他,眼中尽是讥诮不屑:痴情?在整个皇族中,女人是最不能信任的,你从前的寡情令人无处下手,不过我却不信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征服你,幸好我不信。现在,太子之位是我的,江山是我的,你最迷恋的女人也是我的,只要我高兴,连你的命都是我的。不过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我要你活得越长越好,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统驭江山、看着你的至爱如何婉转承欢,这,才是我要送给你的地狱。
缓缓收回目光,他默默展开已经被攥得生疼的拳,恭谨地垂头抬手:“儿臣……草民刘羽,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声音平静如水,寒冷若冰。
接过灿烂的金黄卷轴,心已如磐石般冷硬:皇家的典籍里没有父子亲情,只有寒凉如水的君臣尊卑,没有兄弟手足,只有永无休止的尔虞我诈,更没有怜悯疼惜,只有落井下石的肆意践踏。所以,他必须收起所有的伤所有的痛,用更甚于当初的坚忍冷酷来回应和承受所有这一切。
宣旨的人早就走了,连太子府的仆从杂役都已不见踪影,他依然静默地跪在原地,没有丝毫的挪动。
早春散淡的阳光轻柔地撒在那依旧闪着浅金色光华的锦衣上,只是,这样的颜色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殿下……”一个颤抖的声音打破了冰冷的凝寂。
抬眸迎上老管家纵横的泪眼——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能通透到不为人情世故所左右吧?
顺着他的搀扶,刘羽缓缓地站起,声音无比淡漠地道:“我已不是太子,请您唤我羽。”如果可以,他连这个皇族的国姓也不愿意保留。
闻言,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终于忍不住悲鸣出声。
苍苍白发,颤颤身形,他忽然发现仿佛昨日还精神矍铄的老管家竟在片刻之间衰老颓靡。
精神的无情打击真的可以摧毁多年历练风雨的意志么?
他看向苍穹中那一轮浅淡的春阳,为什么,温暖如斯的和煦风光却感觉离得如此遥远,远到,他接收不到一丝温度?
半晌,老管家终于勉强止住泪水:“您……要保重身体,老奴……老奴去给您收拾些细软。”
“不必了。”他静静地环视偌大的太子府——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里竟然是如此的冰冷陌生,春天了,却仍旧如地狱般了无生机。
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再属于自己,既不属于,自然亦无从割舍。
轻轻地将手中的圣旨递给老管家,接着,平静地解开玉带,除下锦袍堆到他的怀中,又抬手拔去束发的金冠一并推入他怀中。
拿回圣旨,清冷地一笑,转身傲然向府外走去,任由料峭的春风拂乱他披散的长发。
“殿下!”老管家抱着衣冠嗵然跪地,对着远去的萧瑟背影流泪深深叩首。
没有任何的停顿和滞留,只是迈着坚决的步伐稳稳前行。
既然已失去,就让一切失去得更加彻底吧,任何对往昔的眷恋都会成为今后道路上的绊脚石。
刘卓,你最好杀了我,只要我不死,那么今日所有一切都将成为你来日的万丈深渊。
春风不寒人心寒,翦翦穿过柳丝的清凉,似乎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幽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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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风寄语:
我承认这是一个极其庸俗的开头,但是我保证这一定不是一个无聊的故事。
看过《血蝶吟》的朋友都知道,十章以内倚风基本都是在悄悄布局,而二十章以后,倚风有信心让大家欲罢不能。
所以,欢迎进入倚风的绮丽成人励情童话!
第一章 风翦翦(上)
江南,烟花三月。
“郁怀乡”并不算是苏杭一带最大的勾栏。
然而,在这繁华夭矫的温柔之乡,能够发展到一定规模的青楼,必然有它的理由。
她不是郁怀乡的花榜娇娘,此刻却躺在花榜上前十名的姑娘才能拥有的独立小楼的绣床上。
空气中犹自弥漫着浓浓的情*欲,锦褥上落红斑斑,身畔,刚刚还在炽热喘息的男人仿佛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个恩客,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漠然地怔望着旖旎的帐顶,眼前浮现出蕊儿泪水涟涟的眼:“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我去接客。”
“她不去难道你去?”鸨母的语声冰冷:“郁怀乡是窑子,可不是慈恩堂,做不起白吃白养的善事。”
“我去。”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不能再逼蕊儿卖身。”——她生下来就注定要为妓,一生一世,沦落污浊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蕊儿不同,她只是被迫卖入妓籍,且并非死契,将来若有合适的男子,尚可赎身从良,一旦卖身,只怕连那样微渺的希望都没有了。
十五岁,正是少女的及笄年华,多少美丽的幻想、期待在这如花的岁月悄悄绽放,而她,却只是安静地淡漠地独自缓缓走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蓦地,她勾唇一笑,缓缓坐起身来。
双腿仍微微发抖,脚步有些踉跄,不着一缕地站到铜镜前,下身传来阵阵炽痛,莹白剔透的身躯上满是残虐的青紫伤痕。
对着镜中那残败的身躯,她只是缓缓地绽开一个如春风般温暖的笑。
镜中忽然出现一个肌肉硕结的身躯,幽深犀利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个白皙的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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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刘珩,当今皇帝的幺弟,虽是卑微的宫女所生,却由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而颇受今上厚待。
江淮吴越,皆是宁王的封地,虽是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但坐拥这鱼米之乡,亦是富贵无穷。
江南一带的秦楼楚馆没有哪个是不愿意巴结如此权贵的,而这位王爷虽喜女色,却又洁癖无比,非处子而不幸,因此各地青楼有未出阁的雏儿总是先请这位宁王过目,若尚可入眼,便留幸一宵,若仍有眷念,少则三五天,多则六七月,不惜价钱包下来也是有的。
倘或能得如此,那鸨母便如得了头彩般,因为不仅能有这样一笔丰厚可观的收入,那被包幸的姑娘将来亦是一定会大红大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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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眸光深邃地探究着镜中的人儿。
冰肌玉骨,五官姣好,但在这美女如云的江南烟花中,却也算不得出挑。
只是,一双眸子滢如春水,温温淡淡仿佛蕴着无限能令人深陷的魅力,不笑时亦似带着三分笑,一笑时已如春风拂面漾起人心涟漪一片。
就是因为这双眸,他才中意了这个素淡如风的女孩。
抬手缓缓地抚摩着莹润肌肤上深深浅浅的淤痕——刚才他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狂虐,那双疏淡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竟然前所未有地勾起他不惜一切征服那具单薄躯体的念头。
从没有过的失控。
她挣扎、反抗,最终仍是屈从于他的强势,可是,那样的一双眸中,没有委屈、没有恐惧、没有惊惶、没有屈辱,更没有一丝情*欲。
无论他怎样努力地蹂躏、折磨、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