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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应了句退下了。
陈夫人和陈宛凝过来的时候,苏颖正倚靠在栏杆上,投喂池塘里的锦鲤,她穿着一身妃色百褶裙,外罩大红石青葡萄提花丝绒长衣,瞧上去熠熠生辉,妩媚艳丽。
陈夫人不由得嘟囔了句:“大嫂倒是悠闲。”
陈宛凝掐了她一把,陈夫人才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苏颖一眼扫过去,挑了挑眉,陈夫人竟然戴了面纱,这是怎么的了?
等她们俩进到水榭里头来,陈夫人不耐烦得把面纱拿下来,苏颖吃了一惊,水榭里头的丫环们都小小的倒抽一口气。
苏颖仔细看了一眼,惊讶的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被猫挠了?
虽然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陈宛凝还是觉得很尴尬,倒是陈夫人大咧咧的说:“被陈宛秋那个贱,人挠的。”
苏颖嘴角抽了抽。从陈夫人被撵出侯府到现在,这中间满打满算顶多有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精彩的戏码啊?
陈夫人摸了一把红了一块儿的脸蛋,撇嘴道:“大嫂你别看我这样。其实陈宛秋被我挠的更惨,最好是破相了!”
苏颖沉默了半晌,给芦荟使了个眼色,“快去给二太太和三太太倒茶来,再去厨房端几样点心来。”
等芦荟领人下去了,苏颖招呼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来坐下。自己还坐到美人榻上,一撩眉毛看向一脸尴尬的陈宛凝:“这是?”
陈宛凝也并非全然尴尬,但一时之间没找好语句来形容这件事,再加上陈夫人的口无遮拦,很能打乱章程。
陈宛凝正思忖着怎么说这件事。顺便还能替陈夫人遮掩一二的时候,陈夫人就噘嘴不满道:“这件事,大嫂最该问我才是,还是说大嫂也看不起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看得起你?”苏颖在心里没好气的想着,还是说陈夫人有健忘症,上午刚发生的事,转头就给忘了?
下一刻,陈夫人就用事实证明。她没有忘了这件事。恼羞得说:“我就知道,大嫂如今……”
陈夫人话没来得及往下说,就被陈宛凝给截断了:“大姐!来之前咱们是说好的。若是你还得不得教训,干脆家去罢。”
别介啊,苏颖可是很想知道,陈夫人和陈宛秋之间的事故的。
为了这个故事,苏颖倒是愿意往后退一小步,微微一笑说:“说来早些时候。也是我气大了,就算看不惯弟妹的所作所为。也不该出言过重。”
又指了指陈夫人脸上的青紫,开玩笑的说:“如今再瞧着弟妹的这般行径。我真该庆幸,弟妹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陈夫人现在自信心急速膨胀,恍若未听出苏颖话里小小的嘲讽,在陈宛凝的无力扶额下,把她拳打脚踢陈宛秋的场景描述的生动形象。
苏颖捻着松子吃的津津有味,当听到陈夫人打了陈宛秋两个耳光时,忍不住对陈夫人高看一眼。
打陈宛秋耳光,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在过去和陈宛秋交锋的时候,有好几次,苏颖都被陈宛秋那自以为是到脑袋里只有自己的态度哽得,想甩手给她两耳光,可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被付诸于实践过。
而且苏颖还相信,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可真的能做到的有几人呢?怕只有陈夫人一人吧,简单粗暴,舒爽啊。
苏颖用余光瞄了从陈夫人侃侃而谈时,就没有出声阻止她的陈宛凝,陈宛凝这尴尬之余也有几分痛快吧。
陈宛凝觉察到了苏颖的目光,抬起头来和苏颖看了个对眼,一愣之后,也意识到苏颖目光中所含的深意,想笑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陈夫人说的唾沫四溅,芦荟端了茶过来,趁着陈夫人口干舌燥喝茶的空档,苏颖突然好奇的问:“听弟妹说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和陈宛秋是怎么对上的?”
没有前因,光是有后果,这不太正常吧。
陈宛凝眼里的那点笑意迅速蒸发的一干二净,而陈夫人一个哆嗦,苏颖还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难道她问了一个不能问的问题?
陈宛凝和陈夫人既是从陈家一出来,就顶着尴尬和狼狈到陈府来了,还丝毫不介意将“家丑”外扬——苏颖不确定陈夫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陈宛凝可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这里面要是没点戏肉,苏颖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现在看来,果然有些什么。
陈宛凝不说话,陈夫人看看陈宛凝,又看看苏颖,张了张嘴,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完全不像是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
苏颖神态自若的端起茶盏来啜了一口茶,既然陈宛凝和陈夫人姐妹俩都不着急,那她这个事外人可就没什么好着急的了。
一时间,水榭里头安静下来。
外边,薄荷拉着翡翠和绿湖到一旁喝口茶,吃些点心果子。
芦荟上了茶之后,就退到水榭外。翠竹凑过来跟芦荟嘀咕了一句。芦荟朝里面望了一眼,冲翠竹点点头,翠竹咧着嘴下去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陈夫人耐不住寂寞,嚷嚷道:“宛凝不愿意说。那就我说吧,这么蝎蝎螫螫的怪没有意思的。”
苏颖闻言,忍不住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刚才因为陈夫人对陈宛秋的“拳打脚踢”而产生的那么一点敬仰感摇摇欲坠。
然后,就在这种无言的情况下,被陈夫人一个惊天鱼雷震得外焦里嫩。险些没打翻手边的茶盏。
陈宛凝紧盯着苏颖,她一直觉得苏颖对陈宛秋知之不少,最起码不比她知道的少,但就是因为是她在求着侯府,所以就站在了比较式微的一方。这样的感觉。陈宛凝虽然觉得心里不舒坦,可谁叫她是求人的一方呢。
为这,陈宛凝都愿意不计前嫌,没有表现出因为那催/情/香一事去胁迫苏颖。
苏颖不知道陈宛凝一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在消化了陈夫人说出来的话后的一瞬间想的也不少。
苏颖再怎么想都没想到,这戏肉会是“陈宛秋是鬼祟附身”啊!
真说起来,苏颖也很纳闷,陈宛秋变化那么大。怎么就没有人往这方面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久而久之,苏颖就不再纳闷这件事了。可现在陈夫人突然就扔下这么颗深水鱼雷,苏颖的震惊和郁闷就可想而知了。
以至于苏颖愣了好大一下子,才回过神来,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从何说起?”
先不说其他事情,苏颖现在最好奇的就是。她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在陈夫人的印象里,苏颖这个嫂子惯常就是从从容容。就是原先被傅母刁难的时候都是面不改色的,今天一天见着了苏颖两次变脸——一次是暴跳如雷。一次是惊讶的嘴巴大张,都能塞鸡蛋了——陈夫人心里诡异的升起自豪感,然后猛地晃晃脑袋,觉得自己这情绪不大正常,难道被陈宛秋咬到了就被传染了?
想到这里,陈夫人又一哆嗦,哭丧着脸。
苏颖望了陈宛凝一眼,沉声问陈夫人:“你又怎么了?”
陈夫人哆哆嗦嗦的把陈宛秋咬了她一口都咬出血的事儿说了,完全没有了刚才讲述她对陈宛秋势如破竹的打击时的壮志凌云。
“不若叫个大夫来给你瞧瞧?”苏颖也只僵硬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冷静逐渐回笼,眉眼间就笼上了一贯的冷冷淡淡,虽然是和陈夫人商量的语气,但就是带着一股儿不容置喙的意味。“顺带再瞧瞧你脸上的印记,万一留下疤,那可就不好了。”
“大嫂,这样的事儿哪好叫外人知道,只抹些祛瘀化肿的药膏就是了。”陈宛凝终于舍得开口了,苏颖对此不置可否,出声叫芦荟进来,领着陈夫人去上药。
可见是从陈府出来的急,都还做好妥善处理,就又急匆匆的到侯府来了。
苏颖斜睨了一眼一脸沉郁的陈宛凝,遮住眼底的戏谑,似笑非笑的说:“眼巴巴的把这样的事儿来告诉我,可见是没把我当外人的。有什么事儿,现在只管说罢。”
“大嫂——”陈宛凝脸色一僵,心里也有些恼怒。苏颖听闻后的失态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恢复如常,要么就是早有心里准备,要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才能这么快恢复如常,而且还能继续那么淡定从容的。
陈宛凝深吸一口气,道:“原本我们也不大确定,只姐姐说起她身边曾经有过的类似情形,我们……”
苏颖打断陈宛凝的话:“等等,我只好奇你们怎的会把这等事儿全盘告诉我?难不成这件事儿还和我有什么瓜葛?”
苏颖真想不到,不管陈宛秋被鬼祟附身,又或是陈夫人大战陈宛秋,这里面和她有什么牵连?
陈宛凝不会是真把她当‘同盟’了吧?就算陈宛凝摆出一副把侯府当救命稻草的姿态,苏颖心里还是半信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