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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颖心往下沉了沉。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要她说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红玉的箱笼都检抄了?”
芦荟抿了抿嘴,道:“孙嬷嬷已经去了。借着这次也好看看其他人有没有歪心。”
也不怪她们这么小题大做、一惊一乍的,实在是正房被傅母用抹了药的用具摆件暗害,给她们留下了阴影。
从苏颖嫁过来到傅母的阴谋被查出来,傅母赏赐到正房的东西里就没几件是干净的,就连孙嬷嬷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暗自心惊。
等后来丽月连着魏姨娘想借着大姑娘的手害福禄两个小家伙,那几乎就成了无头公案,没人知道丽月是从哪里来的那害人的东西。
就是因为这件事,苏颖心里彻底对大姑娘没了好感。说迁怒也好,真的不喜也罢了。反正就是上了黑名单。
雯玉在正院里,就给了别人攻讦的跳板。苏颖对她住的院子,摆明了是不插手管,只让章嬷嬷代管,这在一定程度上。那里就成了正院的薄弱处。
这一次,从正常来看,是成了丫头爬床的跳板,就是未遂,也够让苏颖恼火的了。
不但是这腌臜事儿发生在正院,还有就是她那插手不管的态度,让人有了可乘之机。这件事给了苏颖惊醒。往后是决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的。
苏颖淡淡的说:“好好查查。”
芦荟心里一惊,她下意识的觉得苏颖这是要连着整个正院一起查了。忽的想起先前苏颖生产时,背主的丫头,那可是正房的下人,不也是被丽月给策反了?
保不齐正房还有丫头有二心,这种事儿芦荟可不能打包票说没有。毕竟前车之鉴在呢。尤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是红玉。
没发生昨天那事儿之前,她们哪个都不觉得红玉像是包藏祸心之人,可事情就明明白白的发生了,由不得她们不信。
查来查去。还真的查出问题来了。
桂嬷嬷异常的恼火,大姑娘的院子里有人不老实就罢了,就是苏颖这边儿也有丫头手脚不干净,这才叫红玉钻了空子。
苏颖面沉如水的听着她们的求饶声的,摆摆手,几个婆子把还在哭着求饶的丫头们连拉带拽的拉走了。
芦荟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苏颖的神情,嗫喏着说:“太太,这次是我们松散了,叫那些猪油蒙了心的有机可乘,保管没下回了。”
苏颖觉得确实是她带着头松懈了,想来是觉得府里再没有人能抗衡她了,傅母倒了,又没有其他侍妾,近来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以往紧着的神经难免就松了下来。
这一次事儿给苏颖敲响了警钟,免得日后再出了纰漏,可不是每次都像这次一样有‘不幸中的万幸’。
桂嬷嬷也是愤愤道:“也好让那些小妮子紧紧皮,主子宽宥是她们的福分,可不是让她们偷奸耍滑的理由。”
苏颖一听,觉得有些讪讪的,这话儿怎么听着像是在说都是她待下太宽宥了,才滋生出那些下人偷奸耍滑的胆量。
桂嬷嬷好似看出了苏颖的心思,语重心长的说道:“一张一弛才是正道,太太您就瞧着吧,等我把院子收拾一通,她们皮就紧上了。照我来看,这回儿被红玉那妮子收买的几个小蹄子,都是些蠢的,被红玉几句话就哄得摸不着北了,这样的下人咱们不用也罢。”
苏颖觉得桂嬷嬷这是拿她当小孩子哄呢,这种滋味可实在是……久违了啊。
苏颖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然后突然意识到她这样子跟傅侯爷尴尬的时候常用的动作很像啊,就把手放下来,“有嬷嬷在,我哪里有不放心的。”
苏颖转念一想,调,教下人哪里用得着她出手,毕竟哪里有正经主子这样自堕身份去折腾下人的,有桂嬷嬷就够了。
白芷把收到的请帖送上来,撇了下嘴说:“姜夫人差人来问,太太明儿有没有空招待她?她听说了老太太病了,想过来探望。”
苏颖扯了扯嘴角。真是神烦,可想了想,说道:“自然是有空的,她好心好意的来探望老太太。怎么能把人拒之门外?”
这次知道按套路来了,怎么不像上上次,碰巧路过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或是像上次一样,被陈宛凝和陈夫人气晕,抬到侯府来呢。
苏颖眯了眯眼睛,想到昨天和钟夫人达成的协议,就不知道钟夫人有没有放在心上呢?
说到这个,姜夫人本人深有体会了。
昨天姜夫人知错就改,不但摆了一桌酒席像姜存富赔罪,还很贤惠大度的把自个身边最貌美的丫环玉簪开了脸给姜存富。姜存富火气就消了大半,再加上以往哪里见过姜夫人的如此低声下气,男子气概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然是和姜夫人‘握手言和’了。
今日,姜夫人就让底下人见着玉簪的时候叫她一声“玉簪姑娘”。玉钏眼神闪烁,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姜夫人刚顺口气,那边儿钟夫人派来的嬷嬷就上门了。
姜夫人心里再不待见钟夫人这个继母,可面上该有的还是有的。
钟嬷嬷自然是了解姜夫人的脾性,不敢在姜夫人面前托大,只老老实实的将钟夫人的意思传达了一通,无外乎就是告诫姜夫人现如今莫要和勇武侯夫人过不去了。钟夫人这边儿已经给铺了路,姜夫人只要示个弱服个软,大家皆大欢喜。
听在姜夫人耳中颇为不是滋味,感觉就像是她那继母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一般,还铺路?她那继母有这么好心?
钟嬷嬷不慌不忙的加了一句:“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姜夫人表面上不满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同时心里却更愤懑了。她那继母惯会投机取巧的,谁知道她到底和勇武侯夫人说了什么,偏还厚颜无耻的在她父亲面前邀功!偏父亲还就吃她这一套,实在是可恨。
心里这么想,冲钟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了。原本我们两家就握手言和了,我没来得及和继夫人说一声,竟还劳烦继夫人在勇武侯夫人跟前替我转圜。索性没出什么岔子,不然的话,可不就是让我家老爷忙活的都前功尽弃了。不过,就是这样我也该好好谢谢继夫人的,赶明儿我一定在父亲跟前夸夸继夫人,继夫人对我这个女儿实在是太尽心尽力了。”
这番话处处扎了钟嬷嬷的耳朵,钟夫人虽说是继室,可毕竟嫁到钟家几十年了,也是说一不二的老夫人了,外人不管是碍着钟家的权势也好,也是为了情面也好,哪个不都是尊称钟夫人一声老夫人,可偏偏姜夫人就是声声“继夫人”“继夫人”的叫。
这么叫没有错,谁叫钟夫人就是继室,而姜夫人是原配留下来的正儿八经的嫡女,就是比钟夫人所生的儿女高贵一头。
再有姜夫人这话儿听起来是在夸钟夫人,可实际上先是点明钟夫人画蛇添足,险些‘好心办坏事’。再听听姜夫人最后的那一句话,像什么样子,分明就是没有把钟夫人当做继母,反而是像个管事嬷嬷了。
钟嬷嬷心里忿忿,可她很知道姜夫人是个什么性子,惹急了她,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削你一顿都不带和你商量的。
钟嬷嬷挤出一丝笑来,违心道:“姑奶奶如此想,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姜夫人从鼻翼里重重的哼出一声来,冲钟嬷嬷摆摆手:“回去和继夫人复命吧。”
跟打发叫花子似的,钟嬷嬷一直都是钟夫人跟前得力的嬷嬷,哪里被这么下脸过,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
可姜夫人混不吝的性子又让钟嬷嬷发憷,这次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回头添油加醋的在钟夫人面前告一状。
送走了钟嬷嬷,姜夫人越想越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会有这么好心,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坑我一把!”姜夫人咬牙切齿的,她向来不待见钟夫人,甭管钟夫人做了什么,到了她这里,总是会被曲解,反正就是钟夫人没好心就对了。
这次更让姜夫人恼火的是。姜存富昨天说了要她不要再和勇武侯府对着干,要示好;今日钟夫人带来的话里也是这个意思,一个个都怕了勇武侯府不成!
可恶!
良久,姜夫人才强压下一口气。即便心里再不情愿,姜夫人也不会一气之下就和姜存富还有娘家对着干的,毕竟如今就连姜侧妃都不站在她这一边了。
姜夫人把管事娘子叫来,让她去勇武侯府送拜帖。
姜夫人断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如今服个软,那是情势所逼,没办法的事儿。
转身姜夫人就把她的心腹邵安家的叫来,急切道:“我让你查的勇武侯府腌臜事儿,你可是查到什么有用的了?”
邵安家的在心里连连叫苦,诺诺的说:“奴婢查的那些您也有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