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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龙翘仍垂着眼帘,“你怎么办?”
“我?你到底要说什么,我都听糊涂了。”
终于抬起眼,却是让人看不分明的深凝。“他对你有情,你对他也并非无意。”
左眉梢一下子挑了起来,怒气在眸中一沉,脸上却瞬间绽出灿若云霞的笑容。“你说的没错,我和他已约好了来世。”她低下身子,与他目光平视,近得呼吸可闻。“若有来世,我嫁给他。”
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沙哑的声音闷闷的。“不用等到来世。”
“是啊,你不如现在就给我一刀来得痛快!”直起身,夏天将手中的茶盏墩在一旁的小几上,真的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
袁龙翘震动的瞪着她,这是在长宁殿里,在她的寝殿之中,她居然随身带着匕首。她在怕什么?怕到了这样的地步。
甩掉刀鞘,夏天将匕首放进袁龙翘的手里又一同握住他的手,一边向自己怀里带,一边赌气道:“我的伤本就未好,这一刀下来,一定必死无疑,绝对无药可救。你放心好了!”
袁龙翘大惊,却使不出力挣脱,骇然之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小天住手!”
匕首在距离夏天腹部伤口一寸不到的地方停住。夏天手一松,匕首落地,袁龙翘的手也落在了膝上。瞪大的眼睛眼角几欲挣裂,身子不受控制的簌簌颤抖。夏天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微喘着气,滑坐在他的脚边。
“你何必拦我。一刀下去,你不需再费尽心思的安排我的人生,我也不必再烦着你,困着你,让你不得自由。”说到伤心处,不由得流下泪来。
胸口闷痛,袁龙翘嘴唇抖了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生我们已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难道还要这样彼此折磨下去吗?”夏天将头靠在他的腿上,语带祈求:“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可是不管怎样,你还活着。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你怪我自私也好,怪我纠缠也罢,我都不能不紧紧的抓住你。不要再将我推给任何人,不要再为我安排什么,今生今世我只想与你在一起。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和快乐!”
“小天!你,好傻!”这样脆弱的她令他心疼无比,手指颤动想要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可他却连手都抬不起。无奈而懊恼的叹了口气,他是多么的无能无力!
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容他退缩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她柔声道:“等小七大婚,我就将帝位禅让给他,然后我们两个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和这样的自己?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动都无法动的废人一起生活?他心如刀割,却不想再说出让她伤心难过的话,唯有点头,应了声“好。”
夏天展颜,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Chapter 222 王见王
城郊的一间小草房里,一盏油灯如豆,照在桌边金钗布裙的女子身上,投射在墙上映出一个黑黑的影子。女子的神情淡漠,举手投足间隐有贵气。
窗外传来马铃脚步的声响,听起来人数不多,偶尔有人说话也压低了声音。但暗夜寂静,周遭又没什么人家,这样的动静还是大的。
屋内的女子侧耳听了一会儿,脸上闪过嘲弄,便无事一般仍坐在桌边喝她的茶。
天气已然入秋却仍旧炎热,房门半掩。门口的光线似乎暗了些许。
女子眼尖,扬声道:“既来了,进来喝口茶吧。”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
看到进来的人,女子不禁一愣。
“司徒姐姐真是不简单,既享得了富贵,也耐得住清贫。”
桌边的女子侧过身,一张平凡的面容露在灯光之下,神色已恢复了淡然。“夏妹妹也不简单,他死了,你却没事。”
“那是自然,天若不帮他,纵然他比寻常人多长了三头六臂也是枉然。”夏天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身边竟是一人未带。
油灯光暗,可再暗的光亮也无法遮住她的光芒。白色的纱披之下身姿修长曼妙,云鬓如鸦,柔顺如瀑,一张芙蓉俏面三分雅致,三分妩媚,三分英气。似乎一些日子未见,她身上又多了一分流转的温暖。这是之前见面时所没有的。
司徒敏慧涩然的苦笑了下,自己从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可在夏天的面前总会被她比得抬不起头来。
抬眼间,夏天已在屋内四处打量。“小七也忒小气,居然把你安排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是啊!”司徒敏慧又拿过一只粗瓷茶碗,倒上茶,笑道:“我醒来时就见他咬牙切齿的对着我,明明很想将我凌迟了,偏还要让人替我解毒,我猜他当时一定很痛苦。”
“是么!”夏天笑着端起茶碗,水温已凉,水面上漂浮着黑黄色的茶叶沫子。皱了皱眉,她原封不动的放下。
司徒敏慧了然的牵了下嘴角,只当没有看到的自顾自喝自己的茶。
“陛下为何会突然前来?难不成是后悔了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夏天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
“不怎样,如今我孤身一人,活着不见得多欢喜,死了亦不见得多悲伤。”
“说得是。不过司徒姐姐你也太小看人了,若是要杀你,小七早就欢快的等在那里了,还需要朕深夜前来亲自动手吗?”
“那么,陛下是来看望故人的?”
夏天向前探过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油灯在两人中间跳跃,她的眼中也有两簇跃动的灯火,神秘得仿若两潭吸人魂魄的深泓。“朕以为司徒姐姐或许会想知道袁龙骐是怎么死的?”
“你……”怒气一下子蕴满眼底,淡然不见了,优雅也不见了。司徒敏慧握起双拳,身子颤抖。
“他待你不好,或许你并不想知道。”站起身,夏天作势要离开。“就当朕是来探望故人的好了,看到司徒姐姐一切安好,朕也就放心了。司徒姐姐保重。”
“夏天!”司徒敏慧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颊涨红,气息平复了好半晌才低眸颤声问道:“他是如何死的?”
嘲弄的勾起唇,夏天施施然的坐回桌边,挑眉看着神色激动却极力隐忍的司徒敏慧,缓缓的说起那日的不予山。
宇文启明与袁龙鳞架着袁龙翘的双臂,让他能够低下身子与地上的夏天贴近。
“小天!小天……”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将他彻底的淹没,几欲窒息。他醒来第一眼便想看到的人儿正全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小天——”
那苍白的人儿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的呼吸一阵急促,喉咙里涌上一口腥甜。
她的眼睛好美,墨玉一般温润,明星一般闪亮,她的唇在动,无声,可他却听得很清楚。“小三,好久不见!”他的心一下子被击得粉碎,看着她慢慢的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他惊惧的张口想要呼唤她,却将喉中的腥甜喷了出来。
“三哥!”袁龙鳞惊叫。
夏霜愣住,一直冷眼旁观的袁龙骐亦愣住。
三哥?袁龙翘吗?
宇文启明与袁龙鳞对视了下,两人一同用力将袁龙翘扶回轮椅上。
气血翻涌,袁龙翘口不能言,眼睛却一直不离夏天半分。
“来人,抬藤床进来。”宇文启明向外高声喊道。
不多时,两名兵士抬着一个军用的藤床走进洞来。袁龙鳞上前将夏天抱上藤床,并拿过宇文启明递上的披风为她盖好,吩咐送她下山医治。
他们这一边忙忙乱乱,袁龙骐与夏霜则一直仔细的观察着袁龙翘。
他是袁龙翘?两人都不太相信,除了一双眼睛,相貌完全不同。坐在轮椅上,不,几乎就是瘫在轮椅上,看得出长期的病痛已将他折磨得消瘦不堪。他,会是袁龙翘?如果不是,袁龙鳞不会称他作“三哥”。今时今日,再没什么必要故布疑阵了。
见将夏天安排妥当,袁龙翘这才稍稍放下心。转过头,看向一脸阴鹜的袁龙骐,他微喘了口气,冷声道:“袁龙骐,不,或许应该叫你靳泰吉才是。”
“袁龙骐也好,靳泰吉也罢,不过是个名字。成王败寇,你若成了,朕便是靳泰吉,朕若成了,朕便是袁龙骐。”一句话,袁龙骐已确认了他的身份。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他太熟悉不过。
“在我三哥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朕’。”袁龙鳞怒道。
“资格?”袁龙骐冷笑,“小七,你大可问问你敬爱的三哥,朕有没有这个资格。这帝位,可是他拱手送给朕的。条件,就是你与夏天的生路。”语气一转,他又朝向袁龙翘。“朕说话算话,信守承诺。非但没有动小七,甚至连他的封地也未动分毫。至于夏天,朕原本还打算让她留在京城好好的替你照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