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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礼部侍郎的嫡女,方秋言。方秋言的美貌和才气,在祁阳城里都是屈指可数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受才子们的追捧,然而已经及笄三年的方大小姐,数年来眼高于顶任由媒婆踏破门槛儿都不为所动的方大小姐,却突然与徐折清定下了亲事。
众人惊异之余,多是感叹一句:郎才女貌,两家虽然是一个为官,一个为商,但徐家的财力势力都摆在那里,故也没人敢说不是门当户对。
二人这么一订亲,不禁粉碎了徐折清有断袖之癖的传言,更是让无数的少男少女芳心碎了一地。
当然了,徐家茶庄里许多对徐折清怀有爱慕之情的小茶娘们,同样也是一样,现在闲暇之余,茶庄里讨论最多的莫过于此事了,说着说着就想抹眼泪的小姑娘,比比皆是。
正午时,西攀院。
茶徒小九端着托盘走进了厅里,将饭菜摆好了之后,便朝着茶房的方向喊道:“师傅,该用饭了!”
“嗯。”一声不高不低的应答声刚传出来没多久,就见自茶房内走出来了一道浅蓝色的少女身影。
“师傅,今天吃的是鲜笋肉片儿还有——”小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落银打断道:“我知道了,你也先去吃饭吧。”
小九悻悻然地看了她一眼,闷闷的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这个茶徒小九,可是跟拾香半分都没得比,据说是因为机灵做事勤快才被分配到她这里来的,可几个月下来,机灵落银是见识到了,这主要表现在她有事没事偷在茶房前东张西望、每次做错事总会抢在落银说话前为自己强行辩解。
至于她的勤快,落银是真的不敢恭维,偷奸耍滑,倒是一流儿的。
本来因为拾香的原因,落银已经习惯了跟徒弟同桌吃饭,可这小九实在太吵,吃饭的时候嘴巴半刻也不肯闲着,不外乎是说些茶庄里的八卦,时不时还旁敲侧击地试探落银的黄茶密技。
一回两回的落银还可忍受,可半月下来,她自认是真的没有了吃饭的*,只得将小九打发到伙房,跟其他的茶徒们一起吃饭了。
这小姑娘,为此还摆脸色摆了好几日,那叫一个十足的任性,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落银看在眼中,只暗暗叹气——端看这秉性,就绝非能成才的人。便琢磨着教给她一些基本的,足以应付三年后的晋升比试就是。
毕竟,这小姑娘除了耍心眼之外,在制茶上是半点天赋和悟性都没有,能过三年后的晋升比试,已是万幸了。
然而此刻落银望着碟中精致的菜式,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这菜式都是她喜欢的,而且跟颜安和胡琴的都不一样,是徐折清特意吩咐厨子做的,她开始还不知道,后来还是听阿九说的,她也曾同徐折清说过不必如此,然而却没效果。
自从那日徐折清对她坦白了之后,她本以为二人相处会很尴尬,不料徐折清对她却是一日比一日来的好,来的细心。
而这些,只让落银觉得倍有压力。
以前且还罢了,现在她既然知道了徐折清的心意,便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
而且,徐折清如今已然定亲,半月后便是成亲的大喜之日,他的好,日益让落银无法接受。
落银叹了口气,将筷子放了下来,实在是没有胃口吃下去。
她决定今日放工之后,找徐折清好好地谈一谈。
秋日里事闲,为时一月的轮休明日便要开始,放工之前,落银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料理了个干净。
放工的时辰一到,落银没有出茶庄,而是径直去了议事园找徐折清。
正文、214:徐折清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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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巧的是,徐折清并不在议事园,据议事园中的下人说,今日徐折清提早了一个多时辰回去了。
落银叹了口气,想了想自己总不好直接为了这个去徐府找人,毕竟这几个月来,她避开徐朗之都还来不及,于是,只得暂时将此事作罢。
此刻的徐折清确实是已经回到了徐府。
偌大的正厅里,下人皆是被屏退了出去,眼下只有徐朗之和徐折清父子二人。
徐朗之率先开了口,口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软,“爹知道你怪我这次私做主张将你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爹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徐家考虑。”
他看上这门亲事已经很久了,只因这方家的独女方秋言十分得宠,且傲名在外,这些年不知拒绝了多少高门大户的子弟,徐朗之本以为得好费一番力气才能达成目的的,不成想,这方小姐似乎格外属意徐折清,方家商榷一番之后,便都点了头。
为了防止徐折清不同意,徐朗之这次可谓是不露风声地将事情办好,先斩后奏。
因为他知道徐折清再如何,始终顾及的徐家的声誉,所以悔婚这种事情,他这个儿子万万做不出来。
徐折清看着这位自己喊了这多年父亲的人,心底涌现了一阵浓浓的嘲弄。
为了他好?
他从出生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为了徐家的利益出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他甚至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想做什么。
不得不说,这种习惯当真是可怕,早已渗透了他的骨髓——纵然他因为这件事情再如何气愤不满。可冷静下来之后,终究是做不出令徐家蒙羞的事情来。
“你以后就知道爹是为了你好了,这方家的小姐,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哪一点不比那个狂妄自大的叶落银好?再者说了,只要你保证好好对待这门亲事,那叶落银进我们徐家的门,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徐朗之说到最后,运筹帷幄地低笑了几声。
没错,他一天都没有放弃过这个念头,甚至已经想好了万无一失的办法,可能会有失体统,但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徐折清见徐朗之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光,心中升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我可以答应这门亲事,但是还请父亲绝了让落银进门的心思。”徐折清思虑良久,始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落银对他是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与其因为这件事情闹的连朋友都做不成,倒不如就维持现在的情况,至少,他还能在一旁看着她,关心着她。
徐朗之闻听眼皮一跳。当即就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徐折清担心落银有朝一日会离开徐家茶庄,还有他对落银有意,徐朗之都知道,这些日子来,他对落银明里暗里施加的压力,徐折清虽然没有表现出赞同的态度。但至少,也没有过多的阻止,大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味道。
这就说明,他虽然矛盾,但潜意识里的想法还是跟自己一样的。
所以眼下徐朗之听到徐折清说出这句话。难免震惊。
“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我们徐家真的有本事,就该用光明正大的方法将人留下来,而非是强迫于别人,再者说了,落银生性倔强,她如果真的不愿意,我们再强逼的话,只会造成相反的后果。”徐折清定声说道:“所以父亲日后不要再为难于她了。茶庄里的事情现在既然由我来掌管,还请父亲让我来决断吧。”
徐朗之听罢,脸色黑去了一大半。
这隐含的意思他怎么听不出来,就是提醒他日后不要多管闲事了!
“你怎么就保证能留得住她!”徐朗之质问道:“你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不知轻重了,她不禁手握黄金茶的密方,更是有特殊的制茶方法,这些我们暗下让茶师们研究了近两年,却都是一无所获!若是她带着这些密技去了别的茶庄,我们徐家岂不是要断了命脉了!”
其实徐朗之的忧虑来的并非没有道理,落银是给徐家带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利益,可同时,她也掌握住了徐家一半的利益来源。
若她一走,带走了这些密技,徐家真的会受到难以估量的重创。
所以这也是各个茶庄都格外优待拥有独家制茶方技的茶师的原因,其实在数十年前,茶庄为了保证利益的稳定,都会跟大茶师签订死契。
可随着这些年来青国优秀大茶师的稀缺,和越来越少的独家密茶,备受追捧的大茶师们也都不傻,也都开始考虑起了自己的利益,一来二去的,便很少有大茶师再愿意签死契。
反正手中握有一道密茶,到哪里都不会生存不下去,没有理由再去将自己的一辈子跟一个茶庄捆绑在一起。
“这些事情我会来处理,就不用父亲费心了。”徐折清口气有些不容商量的意味,道:“若父亲执意如此,那方家的亲事,我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