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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顺帝脸上的笑渐渐的淡了。
“罪证?”他看着落银,表情似笑非笑,“一早就打算找机会给朕了?”
听他将我换成了朕,显然是不悦的迹象,落银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起身跪了下去,道:“因为朱乔春同党众多,为了防止相互庇护,故民女才斗胆将此事告知陛下——”
“朕并没有怪罪你。”昭顺帝虽然松了话,但口气却不复之前的愉悦。“朕只是感慨,我大青的江山……究竟被朕治理到了何种地步,一州知府官员行为张狂不检点,竟然无人上禀,反倒让你一个茶师来告御状——呵呵……”
落银微微垂眸。道:“这是贪官之间官官相护,陛下久居京城,自然不能耳听八方。”
“不。”昭顺帝摇了摇头,“朕是天子,天子就是要耳听八方,时刻了解民间疾苦——这就是天子。”
落银知道又引起他的情绪了,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昭顺帝做明君还是做昏君,终究不是由她来控制的,也不是她能品头论足的。
于是,便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这种寂静也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昭顺帝径直开口道:“不是说你搜集了不少罪证吗,呈上来给朕看看吧。”
落银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要昭顺帝如此表态。那就说明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她叩首道了句多谢皇上,便转身去了房间。
昭顺帝坐在石凳上,望着她的背影,似乎有些出神。
很快,落银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一叠略有些陈旧的书信。
昭顺帝将东西接了过来,只将上面的两封信草草的扫了一遍便放下了,其余的都没有翻动,脸上并无太大的起伏。
落银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昭顺帝是怀疑她这些证据的真实性吗?
落银刚想说可以验朱乔春的笔迹,而且下面不少书信都有他的私人印章的时候,却听昭顺帝开口说道:“这些东西我回宫后便会让人交给大理寺查办。”
落银觉得心脏就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
“多谢陛下。”
“谢朕作何,你为汾州办了这么一件好事,朕该替子民谢谢你才对。”说着,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几株月见草走了过去。
“有话说的好,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昭顺帝唇角微微扬起,“叶师傅认为,这花,朕是折还是不折?”
落银走了过来,笑道:“若是陛下喜欢,尽管折去就是。”
“朕喜欢便可以折下吗。”昭顺帝微微虚起了眸子,将修长的大手移到了一簇花朵之上,拿手指轻轻碰了碰,“可是,这花不见得乐意被朕折下。”
到底想说什么?
落银隐隐觉察到,昭顺帝好像不是单单想跟她讨论,该不该折下这朵花这么简单。
下一刻,却听得花枝被折断的清脆之音响起,一朵粉紫色的月见草,已经落在了昭顺帝的手心。
落银没由来的心底一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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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生活变动的原因,以后的更新都会改到晚上发,一更大约六点左右,二更约莫十点左右。如果时间抽的开的话,也会提早更新的。总之双更不会少的么么哒!
正文、213:心意
“不知道叶师傅这朵花,朕摘不摘得?”昭顺帝将头转了过来,炯炯的目光锁在了落银的脸上,俊美出尘的脸上挂着的是不羁的笑。
落银脸色顿时白了大半,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的很轻。
这看似玩笑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昭顺帝刻意逗她?还是说……真的将她当作了手中的花?
昭顺帝行事向来难猜,你根本就料不到他下一步会说什么做什么,也从来看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故落银不敢有丝毫松懈。
“你方才说,只要朕喜欢,便尽管折去——”昭顺帝上前了一步,同落银拉近了距离。
落银吓得忙后退了两步,后发现昭顺帝身上情绪的转变,忙屈膝跪下,“还请陛下不要同民女开这种玩笑。”
“君无戏言。”昭顺帝垂眸看着惊惶的落银,缓缓地吐了四个字来。
“民女身份粗俗,从不敢有此妄想。”落银真的是开始害怕了,放在地上的双手手心里冒起了细密的冷汗,声音中的镇定,也有七分是装出来的。
“宫中至少锦衣玉食,难道不比你在茶庄里做一个茶师来的好?”昭顺帝语气越发让人捉摸不透,“还是说,叶师傅已有意中人?”
落银将头快要垂到了地上,“民女确实已有心上人……然而入宫也非民女所愿,再者说了,陛下对民女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您看中的不过是民女与宫中嫔妃的不同之处,可是陛下可有想过,民女一旦入宫,为了适应宫中生活,不免也会变得同她们一样——”
落银几乎是提心吊胆地将这番话说完,说完后,大有一种听天由命之势——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入宫。且不说她对昭顺帝全然没有那种心思,只说宫中的束缚和勾心斗角,她就避之不及。
那样的生活,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昭顺帝听罢。只望着她,并不说话。
落银双手攥成了拳,再次鼓起勇气说道:“陛下喜欢这朵花不过是因为它现在开的明丽恣意,可一旦它被摘下后渐渐枯萎,陛下还会愿意看它吗——民女同这花,一样罢了。”
“你是想告诉朕,让你入宫就等同让花儿离开了花枝,会迅速枯萎?”昭顺帝望着手心中可爱明丽的花朵,似是说给落银听,又似在自言自语:“可你怎么确定。朕护不了你?”
落银强自镇定地抬起了头来,声音里带了丝颤意:“陛下向来睿智非常,该知道民女方才一番话中的意思——”
昭顺帝看了她一会儿,将她的每个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似乎想看到她的心里去。
二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一个带着镇定自若的审视,一个是忐忑不安至极的被审视者。
“朕看出来了。”昭顺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让落银本就紧张的神经更是绷得紧紧的。
“其实朕之前也想过了,你或许真的不适合宫里的生活,如同你方才所说,这花一旦脱离了花枝和泥土,纵然被保护的再好。也避免不了枯萎的命运。”昭顺帝将手中的花朵收入了腰间的宝蓝色的荷袋中,动作优雅流畅地系好了之后,方对落银说道:“你起来吧。”
落银还是余惊未了,不太能确定昭顺帝到底做了怎样的决定,一时间不敢贸然起来,只道:“还望陛下成全……”
“成全什么?”昭顺帝真的乐了。“瞧把你吓成什么样儿了,朕方才不过一时兴起随口一问罢了——朕不要你进宫了,你起来吧。”
方才那哪里只是随口一问……
落银这边得了准话儿,总算是敢起身了,因地上铺着碎石子和跪的太久的缘故。膝盖又疼又麻,却不敢弯腰去揉。
“以后没事多去宫里走动走动,陪朕说说话儿。”昭顺帝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贯的模样,便示意落银坐下,边道:“朕做出了这么一个大让步,你可总不能这点儿要求都不答应朕吧?”
他一个人在宫中,真的是太寂寞了,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都没有。
他自己也知道,他对眼前这小姑娘的喜爱,根本跟男女之情沾不上边儿,只是……潜意识里想找个懂自己的人陪在身边罢了。
落银点头应下,一颗心这才算是稳稳当当地放回了肚子里。
……
天上的白云卷起又舒展,变幻着不同的形状,一阵带着微微热意的风吹过,让人顿时心生安宁。
昭顺帝嘴角显现了一抹淡笑——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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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第一场瑟瑟秋雨的落下,祁阳城终于摆脱了酷热难耐的夏日。
这短短一个夏日,祁阳城却是接连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是,汾州知府朱乔春三月前被押进了京城审查,经过两个月的审问,牵扯出了许多同僚,大理寺这次更是风行雷厉毫不手软,全都依律判处。
罪行严重者,诸如勾结山贼,贪污受贿多次的朱乔春等人,已经判定了秋后问斩。
最轻的处罚,也是革了职。此次一番整顿,规模可算是昭顺帝上位以来最大,最彻底的,解决了不少贪官污吏,百姓们无一不是拍手称快。
第二件大事则是,当今圣上的胞妹明珠公主,被赐婚给了夏国郡王,消息早在两月前就公诸于世,年底完婚。
第三件事情跟头两件国家大事比起来似乎称不上大事,但在民间却传的沸沸扬扬——徐家茶庄的东家徐折清,定亲了。
对方是礼部侍郎的嫡女,方秋言。方秋言的美貌和才气,在祁阳城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