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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可,请你一定要幸福。
而我的苦衷,我终是不会再告诉你。我会将那些秘密带到棺材里,却永不会和你说。这已经是我,唯一能给你做的事情了。
何光耀的病一日日拖着,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吃晚饭时,何昕言说起何可人和尹芬,不由得说漏了嘴,将何光耀答应与尹芬葬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了。
李云沁当即愣在了那里。
何昕言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喊她,“妈……”
李云沁没说话,脸色极差,她坐了好一会,猛地站起身,拿起边上的车钥匙,便开门出去了。
何昕言追着她跑出去,“妈,爸肯定也是有苦衷的。您别和他吵。”
李云沁哪还听得进去,迅速上了车,发动了引擎。何昕言看着那车,苦着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追。
她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锦言的车却开了进来,何昕言跟得了救星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妈知道爸答应尹芬跟她葬在一起的事了,怒气冲冲地去了医院,怎么办?”
顾锦言才下车,听着这话,又重新上了车,“你在家呆着。我去看看。”
李云沁到了医院的时候,护工还在病房里,何光耀刚睡醒,坐在床上看着报纸。何光耀听见声音从报纸里抬起头来,“怎么这会就来了?”
李云沁没回答,示意护工出去,等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她才走过去,在何光耀边上坐下来。这副郑重的模样,何光耀一脸疑惑看着她。
她斟酌了一会,才说,“夫妻的话,肯定是要生活在一起,百年之后也葬在一起的。对吧?”
何光耀听她这么说,明白过来她已经知道,也就没再想着隐瞒。他抓住李云沁的手,“云沁啊,可人和昕言一样,也是我的孩子。就因为我当初做的决定,她这二十年来过着怎样的日子,你也明白。我总要为她做些什么,不然我死后,哪还有脸去见何家的老祖宗。”
他的语速很慢,低低地,更忏悔似的语气。
李云沁低了头,泪水已经落下来,“可这样,你要我如何去面对?我算什么呢,何家的妾吗?”
这话,说得极重。
何光耀也知道她心里的疙瘩,他吁了口气,“这我知道。等我死后,将我的骨灰洒在海里,不要入土了。”
“可是……”李云沁急急地喊。
“我这一生连自己的女儿都没顾好,哪还能入土为安。就洒在海里吧。”何光耀心里早已做了决定,他拍了拍李云沁的手背,“我已经决定了,就别再说了。”
“何可人那事,也不怪你。他妈妈亲手将她推进火坑里,你又能怎么做呢?别太自责了。”李云沁只得这么说,然后想起何昕言晚上的埋怨,又加了几句,“更何况,昕言那么求她,她连配型都不肯来做……”
何光耀知道她心里有怨,也不跟她多说。
顾锦言推门进来时,李云沁与何光耀倒也没在争执,他心里定了些,走过去,“妈,您先回去吧。这边我来陪着。刚好我还有些公司的事情得跟何叔说。”
李云沁晚饭还没吃,这会也饿了,听顾锦言这么说,她也就听了他的话,嘱咐了何光耀几句,便回去了。
何光耀笑了笑,“晚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
“我这病,估计是拖不长了。”何光耀低低叹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那2。5亿的事情,别跟你妈和昕言说。”
宇了这还没。顾锦言应下来,“我知道。”停了停,他想起何可人和迟宇新的婚事,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可人的婚期定下来了。明年1月20号。”
“也近了呀。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顾锦言想说肯定能,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不到合适的肾源,也无异于在等死。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只不过不敢说出来罢了。
何光耀将摆在面前的报纸慢慢叠起来,放到床头柜边,“可人应该恨透我了吧……”屋子里静的很,远处时不时传来鸟鸣声。
他偶尔想起结婚时的尹芬,她总是微笑着,每天变着花样的做菜,明明可以交给帮佣来做,她却非得亲自下厨。她用尽了一切方法来讨好自己,维护这段婚姻。那时候他连她生气的样子都没见过,她爱得卑微,卑微到了尘土里。
他甚至没有资格去问尹芬,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心知肚明,让她变成这样的,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去仔细思考,被时光被很多事情裹挟着,大步的往前走,却从没停下来,检讨过自己。只有到了这种时候,时光悠长,所有他曾在意的,金钱、财富、地位,都变得没了意义,他终于能够坦然承认,在这段人生中,他到底做错了多少,是如何毁了自己前妻与女儿的人生的。
顾锦言走到窗边,外面是烟灰色的天空,有几朵云孤单的漂浮在空中。远处天边夕阳的余晖浅浅的,像是温暖的光圈照着大地。
白天,尹明安曾来找过他。尹明安一身西装革履,完全没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没碰手边的咖啡,直接表明了来意,“何氏收购以后,这边的工作,我希望继续由你来做。”
完全出乎意料,他看着尹明安,对方一脸严肃毫无玩笑之意,他说,“我能问你们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吗?”
尹明安没绕圈子,直接回答,“我们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姐……何可人,觉得你可以胜任。在她不介意的前提下,我也认为你是最佳人选。”
他却完全开心不起来。依着何可人的性子,若是恨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到现在,她对他没了爱,也没了恨,对那段过去,也早已经释怀了吧。
留在那过去里的,只剩下了他。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说需要考虑考虑。
尹明安临走前,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才开了口,“她和迟宇新领证了。你也不必留在回忆里,止步不前。其实,即便十年前什么也没发生,你依然在她身边,你也守不住她。在她身边的人,注定不是你。所以,对那件事,你不必耿耿于怀。往前看吧。”
这一刻,顾锦言想起那一句话,却只觉得悲从中来。
身后,何光耀低低开了口,“等我死后,就把骨灰洒在海里。这我跟你妈也已经说过了。还有啊,家里人都别再去找可人了。”
何光耀这么坦然地交代后事,倒是顾锦言自己觉得有些悲伤,他点头,“好。”犹豫了一会,又还是问出了口,“何叔,抛弃尹芬和我妈,你后悔过吗?”
何光耀沉默下来。
许久,他才慢慢开口,“以前也想过,可不敢深想。如果我没娶你妈,你和你妈也还是可以在乡下过着平静的生活,尹芬和可人也不会走到现在这副境地。如果我结婚后,便和你妈断了联系,也不会有之后的事。”他停了一会,拿起边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目光有些渺远,“那时候不敢承认自己的错,索性就蒙住眼睛塞住耳朵,什么都不去想,只管着往前走。”
“如果不是病倒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以后,我大概也不愿意承认。即便知道做错了,也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前走。人呀,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
那一刻,顾锦言听着这些话,想起自己并不是何光耀亲生儿子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存在痛恨至极。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毁了何可人人生的真正凶手,其实是自己吧?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12)
晚上,何可人躺在床上,以手支额,拿着ipad玩切水果的游戏。琊残璩午修长白希的手指划过屏幕,不小心切到一个炸弹,屏幕震了两下,便冒出gameover的字样来。
她也懒得再玩,翻了个身,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迟宇新洗完澡出来,没穿上衣,露出健壮的胸膛和结实的胸肌与背肌。何可人坐起来,靠进迟宇新的臂弯里,“我准备让顾锦言继续管理何氏。”
迟宇新将ipad拿过来,在看见那低得可怜的得分时,嘴角抽了抽,“你决定就好。”停了停,他又说,“你还真是没有玩游戏的天赋。”
“不吃醋?”何可人自动忽略了迟宇新的第二句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迟宇新,一脸的狡黠模样。16605878
这些日子,她渐渐变得小女孩的心态起来。恋爱能使人变傻,这话,一点也不假。
迟宇新将ipad放到床头柜上,双手搂着何可人的肩膀,吻了吻她的唇,淡哂,“你能逃得掉?”
何可人“切”了一声,翻了翻白眼,打开电视,播放机里正放着情景喜剧。她原本笑点就低,不时的笑起来,伏在迟宇新的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迟宇新那张脸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