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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你放她走得?”
姜靖华没回答。
姜子期站了片刻,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就往外走。身后,却突然传来姜靖华的声音,“你站住!”
他停住脚步,停了片刻,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神色严肃的父亲,缓缓开口,“我不管你是为什么缘由放她走的。但是,我会将她找回来。”
“那我也只有一句话,不准。”姜靖华的语气也是容不得商量。
姜子期心里有了计较,慢慢地勾起唇,冷笑,“您应该知道,放她出了这个院子,她就会去找何可人。到时候何可人有了意外,她的命也未必保得住。所以,您是要利用您亲生女儿的性命吗?”
“我们姜家,没容得下这个孽障的地方。”
之前,因为姜瑜一意孤行将何可人囚禁起来,姜氏险些被迟宇新给整垮。这次,姜瑜受了如此重伤,一点儿反省也没有,连带着姜家名誉扫地不说,在这个家也不肯待下去。昨天,姜瑜更是指着姜靖华的鼻子骂他“孬种”。
姜子期看着姜靖华显然已经盛怒的脸,心底跟一块石头压着似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那是您的女儿。您是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了?”
姜靖华抿着唇,没回答。
好半会,姜靖华才平静下来,他重新坐下来,只说,“那是她自己选择。”
姜子期怔住,也就没再多说,直接往外走。
身后,却突然又传来姜靖华有些沧桑的声音,“她在秋山。”
姜子期的脚步顿在那里,停了一会,他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径自离开了。这圈子里,太多肮脏的事情。可是,终归还是有爱的吧?总是,要怀抱着这样的信念,才能够走下去的。
可所所她前。姜子期刚启动了车子,Anne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电话那边的Anne,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朗。
“我的中文老师说我的中文越来越好了。我就说,学语言我有天分嘛。对了,我最近在想着起名字的事情呢。家里人都没给我起中文名字。我姓李的话,叫李子木还是李木子?”
姜子期车子开得有点快,也没多想,便问了。
Anne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何可人不也是把姓拆开来的名字么。我觉得这个意思,还蛮好玩的……”
姜子期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些,“Anne。”
“嗯?”1aahl。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没必要,去做任何的替身。知道吗?”
他一字一句,轻声说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那话语之间,隐约还有这,怜惜。是的,应该是怜惜吧。
地球的另一边,Anne握着手机,听着那传进耳里的,属于姜子期的声音。慢慢地,红了眼。
她并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可是相比起来,她更想,长久地留在他的身边。大约,只要爱上了一个人,就注定了要如此卑微吧?
“就叫李安妮。”那端,姜子期给她作了决定。
她猛点头应下来,过了半晌,才醒悟过来这是在通话,姜子期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Anne才又说,“好。你说好,就好。”
这就够了。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周季尧握着电话,脸色越来越沉,好半晌,才说,“她车牌号多少?……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将手机扔给沈君。他站起来,拿起一旁桌子上自个的手机,又拨了一通电话,“方局,帮我查辆车的行踪。”他报了何可人那辆卡宴的车牌号。
一旁,沈君看着他格外严肃凝重的神色,也能猜出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现在的事态估摸着很严重。
周季尧挂了电话,手里攥着手机,立在那里。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沈君觉得过了有半天的时间,周季尧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打破了沉默。他立刻接了电话,停了一会,只说了一句“谢了”,便挂了电话。
周季尧拿起车钥匙,对站在一边的杨六说,“老六,带上兄弟们去秋山。”
杨六得令后,略一颔首,出门吩咐下去。
沈君跟上周季尧,“去哪?我跟你们去。”
周季尧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会,也没拒绝。沈君只当得到了周季尧的默许,跟着上了他的车子。这一路上,周季尧将车开得飞快,沈君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两旁飞一般往后倒退的树木,她紧紧抓着安全带,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姜子期才挂断Anne的电话,秘书的电话又过来了。他看着眼前这堵得跟什么似的街道,皱紧了眉头。
前方是红灯,他踩下刹车,接了电话。
“姜总。城里现在不少人在找大小姐。”
这倒不出他的意外。按照这情形,何可人现在已经在姜瑜那里了。他眯起眼睛,“我知道了。”
秘书犹犹豫豫的,好一会,才说,“找大小姐的,是周季尧的人。”
“周季尧?迟宇新呢?”这倒是在姜子期的意料之外。
“暂时联系不上。打电话去他们公司问,也只说,不方便透露。”
“我知道了。”姜子期挂了电话,看着红灯跳转为绿灯,启动了车子。
周季尧是这清河城最大的黑暗势力,就连现在的白道,也不得不给周家几分面子。周季尧在接手他父亲后,因为年纪太轻而饱受质疑,那时候,周季尧以铁血手腕,清理了一批异己,手段极其残忍。若是周季尧掺和进来,估摸着,姜瑜的命,怕是保不住。
这么想着,姜子期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毕竟,姜瑜是他的姐姐,至少,他希望能留她一条性命。哪怕日后,将她禁足,剥夺她的自由。
姜瑜看着眼前的何可人,凌厉凛冽的模样,眸子里写满了坚定决绝,甚至,还有杀意。这是她未曾见过的何可人。
她总有那么不同的一面给人看,每一面,都足以叫人痴狂。
姜瑜不紧不慢地说,“这么急作甚么。古人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可人紧盯着姜瑜,不闪不避,看着那双她曾经极度惧怕的双眸。曾经,只要看见姜瑜,那些恶心的记忆,都会涌上来,都会战栗。可如今,担忧迟宇新的心情,胜过了一切。即便这么与姜瑜对视,也都没有了曾经的惧怕。
好半晌,何可人才开口说,“其实,他根本不在你手上。对不对?”
姜瑜又慢慢地瞧着轮椅的边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是讥诮的笑意,“如果我说是呢?你要怎么办?痛恨那一刻涌上来的想要回报迟宇新的心?悔不当初?”
这回,何可人也终于慢慢地弯了唇角,笑了起来。她看着姜瑜,目光坚定“不。我会觉得庆幸。庆幸他没在你这里,庆幸他没受伤,庆幸他还好好的。”停了停,她脸上慢慢露出同情之意来,“不过,你一定不明白吧?说什么爱不爱的,其实,你根本就没爱过。你也不过是将所谓的‘爱’拿来满足自私及自大内心的工具,拿来作为对抗虚无的武器罢了。”
“你闭嘴!”姜瑜在这段话下,那讥诮的嘲讽的笑意,终于褪了去,她吼起来。
何可人却不躲不避,继续说,“爱,只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信仰,而非用来想从对方身上获取自己所缺失的物质或者感情的借口。”
“你,还真是可怜,可悲。”
这一段话,终究是激怒了姜瑜,她一双眼瞪着何可人,简直是要噬人的模样。“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要了你们两个人的命?我本来,还想留着你的性命呢。看来,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何可人看了看周遭,又看着姜瑜,“两个人的命?你不是会留着底牌到最后的人。倘若他真的在你手里,你大概只会叫人把我绑起来,看着现在的他有多凄惨,然后叫我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却无能为力吧?你到现在,什么都没做。也不肯带我见他。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他不在这里。”
她迎着姜瑜的目光,一字一句,发声清晰。她看着姜瑜的脸部的肌肉越来越僵硬。
姜瑜冷笑起来,“看来,你比那时候,多少有了点进步啊。”
听到姜瑜承认了自己的猜想,何可人竟觉得一颗心慢慢地安定下来。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周季尧一路上,不发一言。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又拨了一通电话给迟宇新。电话显示关机,有事请留言。他想了想,说道,“下飞机赶紧给老子回电话。”
一旁,沈君看着他,低声问,“是谁出了事呀?”
周季尧没回答她,那张脸,跟要吃人似的。沈君看着他的侧脸,乖乖地闭了嘴。
顾锦言挂了电话后,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都还没怎么动。这地方本就偏远,他也没车子可出去,这会也只能干等着。
何可人临走前的那张脸,犹在眼前。
这一刻,他清楚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