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可人想起何光耀,才忽然明白,自己竟然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他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了。
她所需要的,是父爱,而并非这些冷冰冰的金钱。当初那么决绝的与她割裂联系,到如今,再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胸口很疼很疼。
甚至有些喘不过起来。
“我能拒绝吗?”半晌,何可人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
对方愕然,随即摇头,“不能。”然后将手中的资料夹递过来。
何可人接过那资料夹,简单地看了两眼。意外的是,何光耀将他在海边的那套别墅留给了尹芬。
这算什么?弥补吗?二十年前的抛弃与背叛,二十年间的不闻不问,这就能够弥补了吗?不,这不是能用物质所弥补的。那些受过的伤,那些被错落的委屈淋湿了心的日子,都还在以伤口的形式存在着。
她做不到原谅,也做不到接受这种形式的弥补。
而何家,却因为这2。5亿几乎闹翻了天。李云沁为了这事哭了又哭,反复问张律师,这是否确实是何光耀所立下的遗嘱,是否是在最后的日子变更的遗嘱。
张律师想起何可人淡漠的态度,倒觉得有些好笑。
“何先生立过两份遗嘱,五年前与一个月前。五年前的遗嘱中,便指明这笔钱交给何可人。一个月前新立的遗嘱与五年前一样,只是增加了一条:将海滨别墅留给尹芬。”张律师如实回答。
李云沁一脸不可置信,然后缓缓捂住脸,“他心里从来没有过我们呀……”
顾锦言冷眼看着这一幕,那些事,好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似的。若不是母亲哭成这副模样,他甚至想直接转身就走。这哭声,哭得他心里格外烦躁。
昨天夜里,李云沁不敢睡主卧,而是在客房睡。房间的灯都开着,昕言也陪在她身边,她却还是怕的不行,不敢睡,夜里给顾锦言打电话,非让顾锦言回来陪她。
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我总觉得你何叔会回来找我索命。你回来吧。这家里一个男人也没。我安不下心。”
他本想不管不顾,可最后终究还是赶了回来。晚上,李云沁一步也不让他离开,他只得陪在李云沁的房间里,靠在沙发上,和衣而眠,靠了一晚上。
这会,就连何昕言听了张律师这话,也是一脸的不可接受。她抓着顾锦言的手,睁大了眼睛,眼里都是不解和失望,“那我呢……对爸爸来说,我算什么……”
%文%她不能够理解和接受何光耀的这个决定。
%人%顾锦言的手被何昕言捏的有些疼。
%书%“你名下的几处房产,若是卖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也是何叔的女儿,更何况何叔对她心怀愧疚,总是要稍微多给一点的。”顾锦言低声安慰何昕言。
%屋%何昕言咬着下嘴唇,没说话。直到现在,她都没将何可人当作自己的姐姐,当作父亲的女儿。
而李云沁听着这话,也没在吭声了。房子外种了不少树木,阳光将那些树影照进屋子里来。峭楞楞的。李云沁以前觉着好看,这会却觉得寒气逼人,脊背发凉。
她总模模糊糊感觉,这会,自个回过头去,何光耀就站在不远处,面目狰狞看着自己。这么想着她的身子绷得更紧了些。
张律师看这屋子里几个人都稍稍平静了些,站起身,“那我先告辞。”
顾锦言点头,也站起来,“好。您走好。”
他一脸淡定。这屋子里,最平静的就要数他了。甚至比张律师更淡定。这些,本就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心底里平静的跟死水似的。
想必对何可人来说,这2。5亿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吧?何光耀对他身边的人,太不了解了。他给的,都不是对方最在乎的。何可人想要的,是平常的家庭,是父亲的疼爱,而不是金钱。何光耀到死,也没有一次,站在何可人的角度,为何可人想过。
如此悲哀。
李云沁坐在那里,双手抱胸,“锦言,你定个酒店房间。我得出去住。”
“妈!头七还没过呢。”何昕言抬高了声音。母亲晚上害怕得睡不着就算了,这会要竟还说出去酒店住。
李云沁的脸色如死灰一般,“这都化骨扬灰了,连魂魄都散了,那还管什么头七不头七的。”老人家总说,人死之后的第七天魂魄还会返家,她只要一想起这事,一想起何光耀那张因为极度愤怒青筋暴起的脸,她就怕。
何昕言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盯着自己的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是爸爸呀。又不是旁人。”
顾锦言知道李云沁怕得是什么,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茶很香,那清香没入喉咙里。
“等头七过了吧。现在这家里就没人,像什么样子。”顾锦言的声音淡淡的,低垂着眼眸,也没去看李云沁。
“你和昕言守着。我得出去,这家里,我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李云沁站起身来,“我得赶紧出去。”
顾锦言抬头看着她,“你当初不是费尽心力想要住进来吗?就承受这么一丁点结果的时候就受不了想要走了?”
那声音冰冷冰冷,带着一丝讥讽,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顾锦言。
李云沁睁大了眼睛,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巴掌已经打上了顾锦言的脸。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响亮。她用足了力气,顾锦言的脸已经红了,然后慢慢地浮现出五个手指印来。
何昕言愣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顾锦言没有情绪起伏的脸和他脸上的掌印。她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气来,跑过去,一把抓住李云沁的手,“妈!你这是怎么了?你非要这个家散了才甘心么……”
然后,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自从父亲的病救治无望后,这家,渐渐变得都不像是家了。她想要的,是以前那个家。而不是现在这样。
李云沁因为太用力,自己的手都开始疼了。可眼前,顾锦言那平静的模样,看得她心底里害怕。
那些个照片,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是他为她的谎言,所付出的代价。
而此刻,她又在做什么呢?
何昕言低声啜泣着,“我求求你们了……不要这个样子。就一个星期,等头七过了,咱们再走,好吗……妈,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李云沁看着身边的女儿哭得满脸都是泪,亦抱住了何昕言的肩膀,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何光耀去世之后,她第一次哭。
顾锦言看着身边,这两个与自己血缘上最亲近的女人。脸上还火辣辣地疼。想必李云沁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他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呢。
根本没必要如此。
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后来渔舟晚唱,烟雨彷徨(5)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他看着她坠入爱河,看着她在那个人的面前笑颜如花,看着她为那个人痛不欲生。
他曾以为,这一天永会来。
可是,终究还是来了。
这双臂之中的,是他的。16649700
真真切切的,灵与肉,都是他的。
这是他的。
他的吻缠绵且温柔,轻吸着她的唇瓣,逐渐深入。她的身子渐渐软了,柔柔地倚在他的怀里。彼此的呼吸相闻,心与心之间的空隙渐渐被填满。
他与她,并非孤身一人。
即便是在这暗夜之中艰难跋涉,他们也是彼此的光亮。无须其他。无须被世人理解。这世界,他只要她。
梅姨正准备上楼,见着这一幕,又无声地退了回去。那光亮之中,两人紧紧相拥,拓在地面上的影子重重叠叠。这样无声地安静温情的一幕,这么多年,她鲜少看见。
上一次迟老夫人来的时候,对这儿媳还是不满的。只不过,迟宇新铁了心,她也无能为力,也只能够接受了。
可叫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对迟宇新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也就够了。
尹明安这一夜睡得异常不安稳。一直在做着梦。梦里是曾经的何可人,固执的,微笑的,倔强的。一久绵前会。
梦见她为了自己与尹芬争得面红耳赤。
梦见她站在顾锦言面前一脸娇羞,脸上和眼底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梦见她倒在护城河畔,河堤边上,她躺在那里,满身的血。鲜红的,黑红色的。一地斑驳。迟宇新一脸肃杀抱着那样的她疾步往前走。他跟在身后,怎么都追不上,只看见他的背影,决绝而凛冽。
是周延的电话将他从梦中拽回来的,他睁着眼,身上依然有些发颤,手脚冰凉。他就这么怔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那些梦中的场景犹在眼前。
停了好一会,他才接了电话。
“快点开门!”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他愣了一会,他看了眼床头的钟,才清晨六点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