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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抬头看他,她的眼神很是清澈,带着一点期盼和欣喜。许七的心便如惊涛骇浪翻腾起来,无许的言语纷至沓来,争先恐后,如同万马千军,几乎要把他的心踩爆了,可他只动了动唇,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杜霜醉不由的就失望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天真。明知道许七就和个婴儿一样,有着最纯朴的赤子之心,可她还是用着最苛刻的要求来束缚着他,甚至希翼着他能够达到她的要求,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他不会道歉,他也不会和她讲道理,更听不进她在说什么。他和她陷入到目前这种僵局里,不能指望着他来解决,只能靠她自己想办法。
越拖延越不是事,难不成要在许家传许七污了楼采凤的名声之后,再传出他和她的丑事来?
杜霜醉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点头,道:“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我不生气,你快走吧,许夫人说不定正在四处找你。”
敷衍,又是敷衍。
许七心中的万马奔腾才有点沉寂的迹象,因着杜霜醉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再一次激起炮土狼烟。可他的喉咙似乎被火在灼烧着,被油浸了的棉团堵着,他无比的恼恨为什么他就是说不出来。
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疼成一团乱麻。想要抽丝剥茧已经是难事,再想找寻他的初衷更是不可得。
许七急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只是用力攥着杜霜醉的手腕,好像一直这样拉着她,她就能体察到他的心意,能听懂他的心声一样。
杜霜醉急的直跺脚,甩又甩不开,只得低声道:“晴暖,晴萱,你们在哪儿?”
没人回应。
杜霜醉气的真想骂人。平时都挺聪明伶俐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了链子。这不是楼家的平潮居,这是许家,她们怎么能偷了闲就能四处乱逛,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哪怕留下一个也成,这会儿都跑哪儿去了?
杜霜醉气的发狠,一定是自己对她们太仁慈了,回去就好好罚她们,不给她们饭吃,扣她们的月例……
可当务之急,是谁能回来帮帮自己?要是她们能赶回来,她不罚她们了,她天天给她们吃山珍海味,给她们涨月例行不行?
老天没有听到杜霜醉的祷告,晴暖和晴萱没能及时回应,自然也就失去了涨月例的福气。
许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开口道:“你——别哭。”
谢天谢地,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能够表达他心意的话,虽然只有三个字,不免简短了些,但总算不是太失败。
杜霜醉也重新拾起了信心,看,他还知道叫她别哭,说不定没有她想像的那样空白和苍茫,也许他只是不擅于言辞,其实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她重重点头,催促他道:“你快走啊。”
“我走。”许七这两个字吐的利落了些,可他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咄咄的盯着杜霜醉道:“道歉。”
杜霜醉一时没反应过来,自以为大度的仓促的道:“我没怪你。”她不需要他道歉,她只想让他走,以后别再见面了。
许七的反应要比杜霜醉快多了,他很清楚的说道:“你,道歉。”。
杜霜醉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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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被动
送上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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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霜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解的看向许七。
凭什么她要向他道歉啊?凭什么凭什么啊?她到底哪儿做错了,她……
好吧,她刚才动手打人了确实不对……但凡事都有因才有果不是吗?要不是他对她动手动脚,她也不会……是,他有点呆性子,未必存有恶意,但他一个大男人撕扯她的衣服,从伦理从律法从人情从世俗从道德,从哪一点他也站不住脚,怎么还让她道歉?
杜霜醉愤然道:“我不该打你,我道歉,可你也不该……”她实在说不出来。一时委屈劲上来,也顾不得分辩,也顾不得许七是世人公认的傻子,只圆瞪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狠狠的瞪着许七。
许七的脸上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笑意。
杜霜醉看了有一点晕。她觉得一定是自己酒喝多了,眼睛花了,沾染上了和许七一样的傻气。她晃晃头,果然,许七还和刚才一样岿然不动,脸上还是那种……近乎空白的纯真。
谁知许七却坚持的道:“你——骗人。”
她,骗人?杜霜醉挖空心思的想,她确实骗人的事挺多的,可跟许七有什么关系?他管的未免太宽了点吧?
不过,她好像确实……骗过许七。
杜霜醉有点蔫。要她大言不惭的说她没有欺负许七傻的嫌疑,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一次两次,她的确为了脱身,一直在瞒哄他。谁想他也有这么思维快捷,伶牙俐齿的时候。
杜霜醉心虚的瞟了他一眼,喃喃道:“对。对不起。”
歉也道了,这总行了吧?为了表示她的诚意,杜霜醉还正正经经的站起来。给许七行了个礼。
许七还是不肯善罢干休,启唇道:“承诺。”
承。承什么诺?
杜霜醉越发觉和不只头晕,眼晕,这会儿连心都颤颤的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来着,怎么弄到最后,她还得像许七认错,赔礼道歉都不成,还得承诺。
罢罢罢。只要能把他弄走。这里是许家,人流川息,谁知道谁会不会误打误撞的闯进来。就她现在这衣衫不整的模样,不定要引出多少流言蜚语来。到时候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杜霜醉只得举手郑重道:“好,我承诺,以后再不欺瞒哄骗于你。”
许七的脸上这才算有了点轻松的笑意。这回杜霜醉看清楚了,他真的在笑,而且笑的那样欢喜。那样纯粹。他的脸上一直是那种澄澈透明的感觉,除了茫然到平静就没有过多余的表情,这会儿微微有了点笑意,竟像初春枝头上开的最灿烂的花朵,那份盎然春意毫无预警的击中了杜霜醉的心。
她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杜霜醉越发觉得自己是喝醉了。自制力差到了极点,越发像许七一样傻气了。
许七将杜霜醉的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杜霜醉青葱一般的手指。
杜霜醉脸一红,如触电一般的要躲。可许七却用了些力气,牢牢的握着,杜霜醉没能挣开。许七眼神宁静,带着由衷的欣赏和赞美,不带一丝的亵玩和亵渎,只像是抚摸着手心里最珍贵的宝贝。
在杜霜醉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他轻轻的掰开了她的手心。
杜霜醉的脸更红了,恨不得一头扎进老鼠洞,再也不要见人了。真让人无地自容,她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龌龊心思,把许七想的如此肮脏,分明他不是她想的那样浅薄轻狂调戏,而是在委婉的提示他的玉坠还在她手心里。
杜霜醉一张老脸丢到家了,这会儿只能自我安慰说她是怕他再度把这玉坠砸了,所以才拖延到现在。他这一提醒,她连忙红着脸把玉坠交还到许七手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喏,还给你。”
这玉坠现在就跟烫手山芋一样,杜霜醉几乎把持不住,再晚一会儿,她的手就会抖成风里的落叶,肯定拿不住这玉坠了。
亲手交还许七,总算了了一桩心事,杜霜醉忍不住自我庆幸。
许七的大手一直包着杜霜醉的手,她就像他手心里的孙猴子,玉坠交接,也不过是在他的手心里打了个滚,本想急速撤回来,却被许七手腕一翻,连同玉坠和她的小手又都包裹在了他的大手里。
杜霜醉羞窘不已,许七的手像个热热的火炉,热度从指尖一直传到心口,就仿佛被烘烤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许七脸上的笑早就没了踪影,隐隐的似乎有一股怒气,杜霜醉还没分辩清,许七直盯盯的瞅着杜霜醉的脸,郑重其事的道:“你的。”
“不,我不要。”杜霜醉拼命的抽手推辞着。怎么兜兜转转,他还记得送她玉坠这件事,她要说几千遍他才会明白,她不该要他送的玉坠啊?
许七的手举到了杜霜醉的颈边,微微有些迷惑的眼神像是带了春风的水波,那份初绽的风情让杜霜醉有些心乱。她忽然明白,他刚才那样粗暴、愤怒以及他刚才的指控,其实都在这枚玉坠上。
他一直都在指责她不守承诺,明明收下玉坠,却又出尔反尔的还回来。明明答应了他要随身佩戴,却言而无信。
杜霜醉的心底升起了和杜景辰当日一模一样的懊恼来:谁再说许七傻,她就跟谁急。
亏得她自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起码和许七比,她要游刃有余的多,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算是被许七耍了,不仅真心诚意的道歉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