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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竟是空的?!
木叶的心咚咚地跳起来,背脊上如同被许多细小的针刺着,四周围也安静得叫人心慌。
她早已探听得消息,郭鏦在寿宴上喝多了,早早便关起院门歇下了,这会子明明应该是睡意正酣才对。屋里怎会没人?
都已经来了,便是出了些变故,也不能前功尽弃。木叶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借着幽微的光亮在床头摸索,果然有一个木匣,打开,里头便赫然躺着那一块闪动着浑厚金属光芒的铜质腰牌!
她迅速将腰牌拢入袖中,然后把那木匣放回原处。正要抽身而退,却听得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在卧房的门口停住了。
方才她进来时为了不发出声音,也没有把门关紧。木叶的心再一次悬起来,下意识地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飞快地转身,将自己隐藏在门后的阴影里。
木叶从门缝里见他狐疑地朝卧室内看了两眼。借着他手上一盏黯淡的风灯,依稀瞧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看不仔细,也能看出五官生得十分完美,木叶从未见过这样俊逸的少年。
忽又听得郭鏦懒洋洋的声音在廊上响起:“我房里的门如何开着?”
木叶心提到嗓子眼,却听得那少年笑道:“想是风罢?”
郭鏦也未走过来,像是倚在廊柱上,仍旧懒洋洋的,向那少年道:“你我虽然熟识,可是今夜你来我这里,还是不要叫旁人知道的好。”
那少年道:“那是自然。外头都道你郭三郎是个日日只晓得斗鸡走马的纨绔子弟,我却是知道你胸中的才学。只是你当真不肯入我幕府么?”
整个长安城里,设了幕府的不过是各王府和京兆府,笼络一批才子能人出谋划策。郭鏦可是公主府的公子,身份贵重,他竟开口请郭鏦入幕府。
此人竟是皇子皇孙么?
他言下之意,郭鏦这个浪荡子竟是装出来的。想不到她只是想去郭鏦那里“借”个腰牌,却似乎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木叶心里一惊,忙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下去。
郭鏦似乎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纨绔子弟,不惯于受拘束的。不过往后咱们也一样是亲戚,又何必非得如此!”
亲戚?
若是皇子,她母亲是升平公主,自然所有皇子都是郭鏦的表兄弟,和他们郭家都是亲戚。可话却没有这么说的,皇家亲兄弟都斗得乌眼鸡一般,表兄弟算什么亲戚?
又或者,他说的是……往后才是亲戚?
难道他便是传说中的贞元第一公子、广陵郡王?
木叶还想听个明白,广陵郡王李淳却轻笑,已是换了话题:“方才酒水洒在袖子上了,三郎借件衣裳与我。”
郭鏦道:“门口那架子上有两件新的,你自换上便是了!”似乎渐渐走远。
李淳当真去取了衣裳,木叶大窘,他真就打算在她面前换衣裳了?
正不知所措,却听得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门后那个,真要帮本公子更衣么?”
原来他早就发现她了,看来那所谓换衣裳也不过是托词。木叶定了定神,慢慢转过身来,向他福了一礼:“那么公子需要更衣么?”
李淳提着风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眉眼干净明澈,透出一种同她年龄相符的纯真质朴。
不知为何,他又觉得这女孩子似乎有些眼熟,想了一想,笑道:“你竟也不谢我,方才没说破你!”
木叶微微蹙眉,一面腹谤:要他隐瞒了么?便是发现了,又不是别人,只怕应付郭鏦比应付他还容易些!
她挑一挑眉:“原来公子喜欢听人道谢。”
李淳一时已明白她所指,失笑道:“姑娘是个直率人,后会有期。”
他披了衣裳出去,带着贴身的小厮六福坐在一辆黑油马车里,便说起方才那个小姑娘。
六福颇有几分诧异:“那公主府也真是,竟有小丫鬟摸到少主子屋里去了……”
李淳往车厢里一靠,道:“小丫鬟?我看她面孔生得与那十一娘至少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偷东西偷到郭三的房里去了,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六福惊道:“难道便是养在江南的那一个了……”
“那丫头——”李淳沉吟道:“郭三今儿倒似乎有同我划清界限的意思,难不成,同那丫头有关么?”
第三章 原是旧相识()
出了亲仁坊往北去不远,便到了舒王府。一样是坊墙上开着小门,奇怪的是,木叶向那门房自报家门时,门子似乎早已得了嘱咐,二话没说便引了她进去。
木叶心里诧异,低声问那门子道:“舒王殿下同我家三哥很熟么?”
那门子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往前走,也不答话,木叶只好打消从他口里问话的念头。
走到后园里的一个小院,只见院里点着十二对风灯,一片灯火通明,当前一个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一身天青色的衣袍,神色淡淡,凭栏而坐。
那眉眼同李淳有三五分相似,也是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却又多几分成熟与睿智,使他看起来越发俊逸出尘,眉目如画。
这样一个男子,这通身的气派,分明不输那贞元第一公子。
许是木叶盯着他看了太久,那人轻咳一声:“郭家小娘子来访,有失远迎。”
嘴上说着有失远迎,却也并未站起来相迎。木叶这才想起外头传言说他腿脚不好,于是上前去见了礼。
虽然是她来拜访他,可他这般了然于胸的“恭候”,木叶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舒王李谊眸光沉沉,在木叶身上打了几个转,问道:“怎的郭三竟没来么?”
明明是她去偷的腰牌,难道……
她忽然想起方才去偷腰牌的时候,除了被李淳发现以外,其他倒是顺利得有些可疑,郭鏦的院里一个丫鬟婆子都不见。莫非郭鏦早就知道她要去而故意叫她拿到腰牌?但让李淳发现她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李谊见她疑惑,淡淡道:“我本是叫郭三带你来,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我已听闻你在公主府处境不大好。你来见我,可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木叶蹙眉。想来是半路杀出个李淳,把郭鏦给绊住了脚,结果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男人既已算定她会去找他,看这意思,是非娶她不可了?
这段日子来在长安城的见闻在她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她于是断定,他娶妻并不是为了她这个人。
朝中之事木叶也略知一二,这舒王如今在朝中几乎和太子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问鼎储位的意向。
而郭家已故的先祖父郭子仪在百姓中威望极高,在军中亦多有旧故,关系网错综复杂,加之升平公主这层皇家血脉,因此成为两方都极力笼络的对象。
如今的郭家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空有名望,并无实权,两边都得罪不起。将两个女儿分别许给舒王和广陵郡王,虽然化解了一时的危机,可这般两头押宝,无论最后登基的是太子还是舒王,她和郭念云都有一个注定要成为牺牲品。
木叶想了一想,道:“我与殿下素昧平生,殿下娶的无非是郭家的女儿罢了,然而我母亲本是殿下的亲姑母,母亲又同贤妃娘娘交好。况且殿下也知道我不得母亲宠爱,何必多此一举!”
似乎被什么刺痛了,李谊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眉眼中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素昧平生么?可还记得此物?”
说着便拿出一物,木叶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翠色的荷包,绣工和缝合都十分糟糕,以致于整个荷包皱巴巴的像个猪肚子,一看便是谁家初学女红的顽童所为。
木叶的脸却腾的一下红了,愕然抬眸看向李谊。
数年前,年幼顽劣的她曾被流民掳去,为一位少年将军所救。那少年将军一身精铁铠甲,英姿飒爽,鲜红的帽缨随风飘荡,如天神一般从朝阳的万丈金光中走来,叫她幼小的心灵无比激荡。
彼时那梳着乱糟糟辫子的小小女孩忽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绣的第一个荷包塞到少年将军的手里,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糊了他一脸口水。
“将军哥哥,你收了我的信物哦,等我长大了,记得来娶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小女孩明澈的眼神,已成为他心中一泓触不到的清泉。许多年来,支撑着他一路磕磕绊绊地走过父亲的猜忌,兄长的疏离,下属的背叛……
只是那小女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