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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四面八方传来许多人哭泣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呜呜的声音像一群蚊虫在叫,又像狂风乱吹。寂静的夜里兀地穿来这种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东风飘雪微微一怔,拉过衣服,穿衣系带之间身体已掠出窗外。颤巍巍地停在一株翠竹上面,负手而立,长长的头发和雪似的衣袍在疾风中翻飞。
“百鬼夜哭……”居高临下般辨别着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哭声,她轻声一笑,“我的天罚,开始了么?”
凝神静气,凭空在掌心画下一个太极图案,东风飘雪腾空而起。身体轻旋,长袖飘逸,若仙若灵。手掌连挥,玉袖生风,典雅矫健,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飘然落地,潇洒地一甩衣袖,周围一片寂静,四周哭声已然散去。
凤九睡眼惺忪地推门,面露不解:“有你灵骨所在,怎会出现百鬼夜哭?”
东风飘雪没回答,走到他面前,将捏紧的拳头往凤九嘴上一抹。就见凤九惊讶地捏住喉咙,作势欲呕:“给我吃了什么?”
“几只颇有修为的魄,大补。”东风飘雪笑了笑,“看我天罚开始,这些小鱼虾便想来乘火打劫。”
凤九咽下喉咙里的东西,抬头问:“什么天罚?”
东风飘雪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暗诡谲,漠然道:“鬼神邪祟,皆可诛之。”
“你想怎么办?”
一甩衣袖,朝院外走去:“寻找降世妖星,我要翻天。”
大风呜呜作响,雨哗哗地下着。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一个长须青衣中年人站在酒馆二楼,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拿着毛笔,在白墙上题着激扬的文字。
忽然,楼梯咚咚作响,一个淡绿衣衫的清丽女子上了楼。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俊秀的黑衣男子,男子手里拿着把**的雨伞。
因女子长得貌美,尤其那双勾魂的紫眸,中年男人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被他无礼地乱打量,女子毫不在意,走到他面前,眼中清澈,“黄公,此诗文必定流传千古。”
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姑娘怎知我的姓?”
女子轻轻捻着肩头的发丝,微微一笑:“小女子不光知道黄公的姓,还知道黄公的命盘。”颜色清丽,一笑之后更增丽色。
中年男人心头微微发痒,上前一步,意味深长地问:“我的命盘,如何?”
只见女子睫毛轻颤,一字一句,正色道:“真龙下凡,一统天下!”
一个暴雷猛地在窗外炸开,巨蟒般的闪电,顷刻间将天地间照成白茫茫的一片……
凌冽寒风呜呜地吹着,银色月色白如冰霜,映照着战场上森森尸骨和断刀残矛,散发着阴冷的寒光。
战场不远处是一处军营,流水潺潺般清冷的音乐声,正从军营里一处大帐中缓缓流淌出来。琴声中飘飘小雪随风而舞,舞姿凄美苍凉。
东风飘雪语音温软道:“在想什么?”
凤九眼也不抬:“朝庭在李显手里,本该中兴气数。你却怂恿妖星作乱,民坠涂炭,流血如川。若是失败,身后等着的,必是十八层地狱。”
东风飘雪低低垂眸,手指如流水般拂过琴弦:“因此战乱,多少人命定命盘尽数改变,我的命盘自然也变了。身后的事,谁能算出?”
偏头看着凤九,嘴唇轻勾:“凤九,你我好了这几年,想不想做些有趣的事?”
凤九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移身过来,把她压在了身上。
东风飘雪赶紧抵住他的胸膛:“我是说,想不想娶我?”
被**灼烧的迷离眼神霎时变得无比清明,凤九放开她,靠回软垫上。眼睛又慢慢闭上,懒懒道:“不想。玩了你好几年,早已腻味,若是娶了,岂不头疼?”
“哦,”哼了句,东风飘雪侧过身背对他。
好半天,突然道:“你去趟忘情湖,替我取壶忘情水来。”
凤九皱眉,微微睁开眼:“可知忘情湖是天神沧海守卫?你要那怪水做什么?因我心伤,想忘了我?”
“想要,便是想要。”东风飘雪嘟哝道,“你去取来,我自有好处与你。”
“那还差不多。”凤九爬下卧榻,穿上鞋正要起身,衣摆被人扯住了。
回头一看,东风飘雪扯着他的衣角。斜暼着他,嘴角带笑,眼波横流:“哎呀呀,娶我嘛。相好几年,没点子恩情?”语调娇俏可爱,撒娇一般。
“没有。”凤九毫不犹豫地答。
“那便好,拖泥带水的,我也不喜欢。”手松开,东风飘雪懒洋洋地将头埋到双臂下,“如此,若是我死了,可不要来寻我的来世。”
凤九回味了一阵,点点头:“你大可以放心。你这样的女子,碰见一个便也受够了。你死了,我乐得自在。”
东风飘雪埋着头,没再说什么。
不料她就此不再出声,凤九有些怅然若失。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才抬手将被子搭在她身上,走了出去。
翌日,战鼓齐擂。
喊杀声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东风飘雪站在不远处一座小山顶上,冷眼看着战况,长发和衣摆被迅疾劲风吹得犹若火焰飞舞。
忽然,她抬起手:“龙脉石。”
身后几人忙将一块大青石抬到她面前,一个赤膊汉子手持铁锤,嘿的一下将青石砸开。就见青石中猛地腾出一道龙形金光,直冲向天际。
说时迟那时快,东风飘雪一跃而起,拔出一把无柄刀用力一横。金龙像是被什么东西斩到了似的,身体痛苦地一弹,兀然化开,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而几乎就在她落地的同时,扑突突一阵倒地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跟随在她身后的那些侍卫全都中箭躺倒在地上。
她回头一看,一股股浓腥在风里妖娆着,浓烈得像沧海身上溅着的斑斑血迹。
只见那人长身玉立,青衣着身,玉冠束发,面容清俊,卓尔不群,只在那儿轻轻一站,便似带来了满目的清辉,从容淡定,气质清华。那是一种慑人的气质,似月似莲,超凡脱俗,隐隐又散发出一丝凛然尊贵的王者风范,恍若是落入人间的神祗,温和中带着沁人的清冷,尤其是那一双眼,清明无垢,澄澈地不似凡人。
东风飘雪捻着肩上的头发,笑得很风骚,却一点觉不出风尘的味道:“怪不得我算出今日有性命之忧,原是大人到了。大人,当朝龙气已被我斩破,你来晚了呢。”
沧海嘴唇微动:“你不该为了永世霸占玫瑰的力量做东风飘雪,窜改天下所有人的命盘,殃及无辜。”
“要做就放手做。”唇边的笑容骤然变冷,“同为戴罪之神,只准你有累世记忆,就不准我世世快乐长寿?天神大人,这世我不是你的女人,不想听你训话。”
沧海看着她:“从未当你是玫瑰,这世的你,不过是被力量迷惑双眼的东风飘雪。”
东风飘雪微微敛眸:“那么,你为何特意来见我?”
“因为你今世快活,却害玫瑰要下地狱。”沧海道。声音有些冷,连同目光似乎也是冷的,晨霜般清冷。
东风飘雪突然毫无预兆一抬手,白绫自袖中掠出,直穿沧海的心脏。却看见眼前人影一晃没了,只剩碎雪上下翻飞。
她愣了愣,觉得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低头一看,一把宝剑从后背穿透她的前胸,鲜红的血迹已染红了雪白的衣裳。
“我明明算出你的动作……”她双脚一软,半跪在地。
“玫瑰是我的女人,不管你做什么,都受我辖制。你以为,区区生魄,便能改了玫瑰命盘?”沧海猛地拔出宝剑,绕道她面前,冰冷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东风飘雪,你为一己私利,戕害数亿生灵,触怒天威。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承受。”
东风飘雪一个冷颤。
“你要分我生魄!”突然直起身拔出匕首朝沧海刺去。
沧海没躲,因为匕首手柄已被他牢牢抓住。
沧海透过剔透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你想要玫瑰的力量,便带着这力量受罚去吧。只愿玫瑰不受十八层地狱之苦,我会世世陪着她,保护她。”
东风飘雪颓然倒地。
几个黑衣人抬着一口大石棺一口小木棺,从山下走上来。其中一人取出副锁魄钩,表情木然地锁住了东风飘雪的锁骨。接着其他两人架起东风飘雪,朝小木棺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