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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有事,弟子服其劳,魏十七和岳之澜都是懂眼色的人,一个领着年幼的师弟师妹来到土地庙外,与送他们前来的家人告别,一个招呼苦候了大半夜的闲杂人等,告诉他们仙师选徒已毕,速速退去,断了他们的痴心念想。
之前那白衣少年作葫芦滚的情形犹在眼前,众人心有余悸,不敢再纠缠,三三两两散去。宋氏兄弟和秦贞的家人也抹着眼泪离开,不时眷眷回望,心有不舍,自此一别,仙凡殊途,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师兄妹五人站在庙前,江风吹到身上,有点凉,东方一点点发白,曙光照亮了胡杨树,给破败的土地庙镶上一道金边。
新的一天开始了。
宋氏兄弟和秦贞毕竟年幼,折腾了一宿没合眼,精神困顿,站都站不稳,魏、岳二人领着他们回到土地庙中,寻个干净的角落安顿下来,家人都不在身边,他们又累又惶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齐云鹤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爬将起来,几个徒弟都已打点整齐,静候在一旁。供台之上,葫芦里灌满了酒,油纸包里是牛肉,荷叶上摆着馒头,齐云鹤呵呵大笑,招手道:“徒儿们,来来来,都甩开腮帮子吃起来!”说着,一手拎起葫芦灌几口酒,一手抓了牛肉往嘴里塞。
岳之澜把馒头撕开夹上牛肉,递给三位师弟师妹,自己也慢条斯理吃起来。他见魏十七不动手,微有些诧异,问道:“师弟,你不饿吗?”
魏十七笑着摇摇头。
齐云鹤乜了他一眼,含含糊糊道:“这么大个子,食仓小不了,怎么,不好意思?老道不会笑话你!”
魏十七解释道:“徒儿有个怪癖,只吃肉,不吃菜蔬和面食。”
“吃肉就吃肉,客气什么!”齐云鹤抓起一大块牛肉丢过去,魏十七伸手接住,三口两口吞下肚,抹一抹嘴,意尤未尽,看得宋氏兄弟眼睛发直,秦贞半张着嘴,一口馒头掉在衣襟上。
齐云鹤越发觉得这个徒弟有意思,他好奇地问:“徒儿,你一顿能吃多少肉?”
“二十来斤。”
“好,能吃才能打,天都峰有的是野味,你是猎户出身,饿不着了。”
待众人吃完,齐云鹤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五粒药丸来,拇指大小,色泽蜡黄,清香扑鼻,道:“这是仙都派的阴虚丹,有轻身健体的功效,算是做师父的见面礼,一人一粒,吃完上路。”
岳之澜先取了一粒,魏十七拿一粒,直接丢进嘴里,接着是宋氏兄弟和秦贞。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热力从腹中腾起,绵绵不绝扩散到筋骨中,魏十七几乎可以肯定,丹药中蕴含的元气与熊肉一般无二,只是更为温和滋养。经历了狂暴的元气冲击,他更能体察到阴虚丹的妙处,丹药就像药方,君臣佐使配合得当,才不至于损伤身体。
一行人动身上路,渡过西泯江,往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而去。
齐云鹤衣袖飘飘,健步如飞,开始几天还走走停停,到后来一口气连赶四五个时辰,到天黑才停下歇脚。一番急赶,连岳之澜都觉得吃力,更不用说宋氏兄弟和秦贞了,好在阴虚丹妙用无穷,三人虽然年幼,在药力支持下,勉强还撑得住。
魏十七修炼兽皮残卷上的法门略有小成,这点路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当同门累得倒头就睡时,他依然精力充沛,提起猎叉弓箭,到山林间捕捉野味孝敬师父。魏十七烧烤的手艺不差,齐云鹤不忌口腹之欲,因此对这个徒弟很是欣赏,常常边吃边谈,吃得口滑,不经意间透露了很多消息。
一个全新的世界展露在眼前。
仙都派系昆仑旁支,属剑修一脉,历代掌门都是昆仑嫡系,门下弟子有内门、外门、试炼之分,内门是剑修,专一修炼,外门打点世俗事务,每三年招收一次新人,初入门为试炼弟子,传昆仑道法,三年内若能凝成道胎,晋升内门,不能凝成道胎,转入外门。
剑修必须是先天之体。人身一小天地,宇宙一大天地,人在胎中,浑身窍穴全开,称为“先天窍”,及至呱呱坠地,窍穴逐一闭合,与天地断绝沟通,沦为后天浊物。千百人中,总有一二天赋异禀,“先天窍”并未全部闭合,是为先天之体。剑修入门的第一步,便是运用“先天窍”汲取天地元气,日月精华,洗炼身体,凿开体内闭合的窍穴,开辟“后天窍”,将元气储存于其中。
只有元气充沛,“后天窍”循经络贯通,方可尝试在丹田内凝炼一颗“后天种子”,是为道胎。
齐云鹤收下的五名弟子中,数秦贞资质最佳,先天七窍,五行亲火,宋氏兄弟要差一些,都是先天三窍,宋骐五行亲木,宋骥五行亲水,至于魏、岳二人,他提都没提,魏十七有自知之明,没敢问。他猜测,齐云鹤会不会误以为他是先天一窍。
兽皮上的功法残缺不全,是某种淬炼身体的法门,不过身体淬炼得再结实,也挡不住剑修一剑,所以齐云鹤斥之为笨功法,不练也罢,但对魏十七来说,却是改变命运的那根稻草
第十四节 相逢即有缘()
七天后,阴虚丹的药力渐渐消退,魏十七见效甚微,岳之澜等四人洗炼了身体,都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一个个履险途如平地,齐云鹤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一日黄昏,众人在一处山坳里露宿,齐云鹤吃野味吃上了瘾,嫌干粮没滋没味,命魏十七去猎几只山鸡野兔解馋。魏十七答应一声,背起弓箭,提着猎叉,往密林深处寻觅。
他仗着身手敏捷,须臾工夫翻过一个山头,山鸡野兔没找到,碰巧射中一头肥大的獐子,在溪水边洗剥干净,撕下树皮绑住四肢,负于背上,一路往回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月明星稀,树影幢幢,魏十七突然停住脚步,凝神细听。前方不远处,隐隐传来尖厉的咝咝声,紧接着光芒骤然一现,像黑夜的海上亮起一道闪电,转瞬即逝。
那道耀眼的光芒,让魏十七想起老鸦岭中邓守一重创老熊的一剑,他皱起眉头,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方敌友未辨,还是躲远一些好!”正待绕路而行,一人咳嗽一声,沙哑着嗓子道:“相逢即有缘,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魏十七苦笑一声,没想到对方如此机警,不肯放过他。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心中有些不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魏十七只吸了几口,就觉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他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丢下獐子停住脚步,双膝却一软,直欲跪倒在地。危急时刻,灵台穴突然一阵跳动,元气涌出,驱散了不适,魏十七以猎叉拄地,竭力稳住身体,抬头望去,只见十余步开外,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倒在血泊中,腹部一剖为二,蛇头掉落在地,蟒尸旁站着一名青衣男子,个子高挑,头上茂密的树冠遮住了月光,看不清他的脸。
他似有些失望,问道:“你是这山中的猎户吗?”
魏十七心中念头急转,张嘴欲表明身份,体内仅剩的一点元气消耗殆尽,一时间口舌麻木,连话都说不出,拄着猎叉慢慢滑倒在地。
青衣男子身后探出一个小儿的脑袋,七八岁模样,梳着冲天辫,奶声奶气道:“师父,他中毒了。”
魏十七心中雪亮,那蟒蛇被青衣男子一剑斩杀,临死前喷吐剧毒,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一个不提防,中了招。
青衣男子原以为来者是昆仑山中的剑修,这才出言相邀,没想到只是一名普通的猎户,枉费心思。他冷冷看了魏十七几眼,说了句“走吧”,牵起身后的小儿,不顾而去。
“师父,你不是说相逢即有缘,为什么不救救他?”
青衣男子微一犹豫,停住脚步,从袖里取出一枚绿色的药丸,捏在指间转了几圈,又收了回去。“救他就违背了本心,不救。”
二人渐渐远去,魏十七心中一片冰凉,死亡的阴影步步逼近,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却越来越慢。要死了吗?会有人来救他吗?无数影像在眼前闪过,像变幻的快镜头,据说人在濒死的一刻,会把经历的生命重新过一遍
视野一点点变黑,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魏十七死死盯着血泊中的蟒尸,挣扎着爬上前。手脚麻软,用不出力,灵台穴像干涸的枯井,挤不出半点元气,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往前挪,短短十余步路,比天涯还要遥远。
在最后的意识消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