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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想到我得解释这件事,”他带着强烈的厌恶回嘴,摆出一副紧张不安的防御姿态,然后他赶忙接口,“不管怎么说,家里的墙都很厚,而且街上也经常传来吵闹声……说不定,那时候我的头正好埋在被窝里。”
“假如你听到了枪声,你当然会把头埋在被窝里,”契斯特讽刺地说,一点也不掩饰他对这个弟弟的蔑视。雷克斯蓦然转身,但他还没来得及反驳这项指控,万斯已经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格林先生,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你已经听过了每一个细节,也很清楚这里的状况。”
“我以为,警方已经将目标锁定在破门而入的窃贼身上。”这位年轻人的目光,锐利地落在希兹身上。“那不是你的结论吗?”
“以前是,现在我也还是这样想,”警官说。从刚才到现在,他都维持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沉默。“可是你哥哥好像不这么想。”
“原来是契斯特不这么想。”雷克斯带着厌恶的眼光看着他的哥哥,“也许契斯特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他话里的暗示,每个人都听得出来。
万斯再度于紧要关头挺身而出。
“你哥哥已经告诉我们每一件他所知道的事。目前我们感兴趣的是,你知道多少?”他脸上严峻的神态,使得雷克斯缩回椅子里。他的嘴唇抽动得更猛烈,而且开始不安地拨弄晨袍上编结的布青蛙。这时我才第一次注意到,他有着一双罹患佝偻病的短手,变粗的指骨,弯曲成弓形。
“你真的没听到枪声吗?”万斯若有所感地继续追问。
“我已经说过上百次了,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已经提高到假声状态了,双手紧紧抓住椅把。
“冷静点,雷克斯,”契斯特告诫他,“你会再发病的。”
“你们都去死吧!”年轻人继续叫嚷,“我还要告诉你们多少次,这件事我一无所知?”
“我们只是想针对每个疑点再三确认,”万斯安抚他,“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因为我们的怠忽职守而让你姐姐死得不明不白吧。”
雷克斯稍稍放松紧绷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第一部分左轮手枪(3)
“哦,我会据我所知告诉你们每一件事,”他说,舌头滑过燥热的嘴唇。“但只要是这房子里发生一件事,我就永远都只有挨骂的份——问题就在这儿,艾达和我都一样。至于替朱丽亚的死报仇呢,那是远远比不上严惩射杀艾达的禽兽来得有意思。平日里,她在这儿的日子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妈妈把艾达留在家里服侍她,简直把她当成了佣人。”
万斯谅解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深表同情地把手搭在雷克斯肩上。这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举动,让我相当吃惊。尽管他是个根深蒂固的人道主义者,但万斯总是羞于表露任何情感,甚至已习惯于刻意抑制。
“格林先生,别让这桩悲剧太困扰你,”他以和蔼的声音说,“你可以相信我,我们会尽一切所能找到并严惩射伤艾达小姐的凶手——现在,我们不会再烦扰你了。”
雷克斯很激动地站起来,努力挺直身子。
“哦,那就好。”带着对他哥哥偷偷的得意一瞥,他离开了房间。
“雷克斯是个古怪的家伙,”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契斯特说,“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阅读、计算、解决深奥难懂的数学和天文学问题上。他想在阁楼屋顶架设望远镜,但是妈妈反对。他也是一个不健康的家伙。我说他需要更多的新鲜空气,但是你瞧他对我的态度。就因为我打高尔夫球,他便认定我低能。”
“你所谓的‘发病’是怎么回事?”万斯问,“看起来,你弟弟好像有癫痫症。”
“哦,不,不是那回事,虽然我看过他在盛怒时会引发强烈的痉挛。他很容易激动,也很容易失去控制,但冯布朗说那是神经衰弱——管他到底是什么。只要他一激动,一张脸就会变得像死人一样苍白,也会突然就颤抖起来。事情过后,他会说些抱歉的话。不过那都不是啥严重的事,他需要的是运动——在农场待个一年半载,因陋就简地生活一阵子,完全忘掉那该死的书本、圆规和丁字尺。”
“我想,他多少都会博得你母亲的宠爱。”(万斯的话,提醒我从雷克斯的言谈里隐约感受到存在于两人脾气之中的相像之处。)
“或多或少,”契斯特沉重地点头,“他是妈妈除了她自己以外最爱的人。反正呢,她骂雷克斯的时候一定没有骂我们的时候多就是了。”
万斯再度走向东河之上的大窗户,伫立着向外眺望。一会儿,他蓦然转身。
“顺便问一下,格林先生,找到你的左轮手枪了吗?”他的语气已经变了,沉思默想的神态已无影无踪。
契斯特猛地一惊,迅速地看了希兹一眼,这时的希兹,刚好也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没有,天哪,还没,”他坦承,伸手到口袋里摸索烟盒。“那把枪,也真是奇怪。我一直都收在桌子抽屉里——这位先生提起手枪时,我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他拿着烟盒指着希兹,就好像其他人都是无生命的物体——“我不记得到底几年前还看过它。但是,就算不见了,又能够跑到哪里呢?天杀的,真是古怪。家里头没有人会乱动这把枪。女佣清理房间时,是不会到我桌子那边去的——假如她们肯整理床铺、掸掸家具上的灰尘,我就觉得很幸运了。会变成这样子,真是他妈的古怪。”
“你真的仔细找过了吗?”希兹说,他伸长脑袋,一副好斗的样子。只要他还坚信他的窃贼理论,他就会采取不顾一切的方式强行。那是我没办法想像的个性。无论何时,就算感到无限苦恼,希兹也还是积极的希兹;而调查中任何未解决的部分,都会让他深感苦恼。
“我当然找过了。”契斯特桀骜不逊、愤慨地答道,“我找遍了屋里的每个房间、衣橱和抽屉,但是都没有这把枪的踪影……也许在某次的年度大清扫时,已经不小心丢掉了。”
“那倒有可能。”万斯点点头说,“是哪一型的左轮手枪?”
“老式的点三二史密斯和威尔森。”看来,契斯特得很努力才想得起来这把枪的种种,“珍珠贝的枪柄、枪管上雕着某种漩涡花纹——我记不大清楚了。十五年前买的——也许更久——某年夏天我去野营时曾经拿来打靶。后来我对手枪没兴趣了,就把它丢一边去,放在抽屉里一堆过时的已付讫的支票后面。”
“那时,手枪的状况还良好吗?”
“好像没什么问题。事实上,我刚拿到这把枪时,扳机很紧、很费力气,所以我锉低击发阻铁,让它几乎变得一触即发,稍稍地扣一下扳机就能发射。这样子,比较适合拿来打靶。”
“你还记不记得,当你把它放一边时,手枪里头有没有子弹?”
“我说不上来,有可能有,都过了这么久了——”
“你抽屉里还有这把枪的子弹吗?”
“这个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我这里连一颗零散的子弹也没有。”
万斯又坐了下来。
“那么,格林先生,假如你碰巧又发现了这把左轮,你一定会让马克汉先生或希兹警官知道吧?”
“哦,那当然。我很乐意这么做。”契斯特说,而且特别以一种宽宏大度的神态,来表达他个人的保证。
万斯瞄了一下手表。
“现在,由于冯布朗医生还在病人那里,我很想知道,我们能不能见一下希蓓拉小姐。”
契斯特站起来,显然恨不得马上摆脱左轮手枪的话题,立刻快步走向拱廊旁的铃绳。就在他的手伸出去要拉绳的当儿,却停了下来。
“我亲自去请她来。”他说,很快就走出房间。
马克汉带着微笑转向万斯。
“你说关于那把枪不会再出现的预言,我发现已经暂时得到了证实。”
“恐怕那把一触即发的别致武器永远都不会出现了——至少,不会在这悲惨的戏码落幕之前出现。”万斯的神态是少见的严肃,惯常的轻率此刻已离他远去。不久之后,他便又嘲弄地扬起眉毛,给了希兹一个逗趣的表情。
“说不定是我们警官口中那位生性就爱掠夺的大盗偷走了左轮手枪——也许是受到漩涡螺纹的致命吸引力,也或许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