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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又不免感到惴惴,忽然,他心念一动,莫非……是因为语言的关系?
岛田兄有此一想并非偶然,因为语言对于方外之人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不论道术魔法,哪家哪派,咒语几乎都是必修的法门。譬如道教《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卷三十六有云:
“夫大法旨要有三局,一则行咒,二则行符,三则行法。”
“咒者,上天之密语也,群真万灵,随咒呼召,随炁下降。”
道教讲究咒以载道,以心通天,以神合炁,形声相应,才能感格真灵。
而咒语和语言之间大有讲究。
昔年大唐玄奘法师译经传法,曾立下“五不翻”的规矩,头一项就是“秘密诸咒不翻”。
佛教认为咒即真言,总持一切真实不虚巨大威神之力,乃是诸佛密语,法味无穷,不是不翻,而是不可翻,一旦翻译了就失去了真实不虚的威力,流失了玄妙精深的义理,以梵语原音持咒才是正宗。
而当今方外,诸般道术,种种神通,以汉语持咒者卓然大宗,因此方外之人如果不懂汉语,就像自命神学家却不通拉丁语一样可笑,不论出身,不论母语,要想研习高深的道术,汉语总是不可不学的。
甚至有一些极端之人,平常只用汉语交谈对答,以为自高一等,对其他语言一概不理。岛田兄心想,这位孙社长以人类身份在八岐洞天行走,想来必是嫉世愤俗的狂狷之辈,说不定就是那种只理会汉语之人?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试着用汉语朗声问道:“阁下手腕上的可是天丛云?”
孙苏合闻言大喜,自己的观察猜想终于得到了印证,有这一句话,事情已经成了大半。
当日孙苏合受雪公馆的泉镜花小姐之托,向玉婆婆提出有位朋友希望见她一面。玉婆婆于是将这只天丛云手环借给孙苏合,并说“带着这个就不会有人敢拦你了”。孙苏合后来仔细回味,感觉玉婆婆言谈之中隐隐有向雪阿婆示威的意思,想来这只手环一定非同小可。可是去问狸华老爷,这臭肥猫死要面子支支吾吾,喵了半天就是不肯细说。
直到刚才孙苏合在酒店大堂时,狸华老爷电话中用“周勃将北军”的典故通过“右袒”两字隐晦地提醒他注意天丛云手环,孙苏合这才终于意识到这只手环不但非同小可,还是今夜救人脱身的关键。
可是单凭这只手环,直接一露就想带走谢依,那是不可能的,不但阴阳省绝不会买账,八岐洞天也有大把理由置身事外,一推了之。
现在则不同了,激战到这个程度之后,再“无意”中露出天丛云手环,阴阳省一方自然会根据孙苏合刻意留下的种种蛛丝马迹前后推敲,自己悟出孙苏合的“真实”身份,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判断,八岐洞天再想置身事外已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多么合理的解释都只会被视为推脱狡辩而已。
况且孙苏合又实实在在地露了几手,配合他屡试不爽的虚张声势唬人大法,足以叫任何人不敢轻视,在这种情况下,八岐洞天最理性的选择就是立刻动用在东京的人力物力,全力协助孙苏合与谢依脱身。既然已经被拖下水,与其什么都捞不着还要受阴阳省指责,还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歹将谢依这位己方梦寐以求的顶尖棋手掌握在手,同时还能交好狸华老爷以及孙苏合这个神秘高手,至于阴阳省那边,之后看情况再慢慢扯皮就是了。
岛田兄话音未落,沉默了好久的耳机里忽然传来声音:“天丛云,怎么可能?”孙苏合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哈,难道真是时来运转,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来,孙苏合懒得回答,也不必答他,有这一句话就够了。接下来就看狸华老爷如何舌绽莲花,说动八岐洞天做出必然的选择。
孙苏合心里大定,摆出老气横秋的姿态,冷冷地说道:“贼眼倒是利得很,是与不是,一望便知,又何必多问?别惹得我火起,还不快滚?”
岛田兄眉头微皱,正绞尽脑汁想要找个托词稳住孙苏合,突然,连串的对话通过通讯灵符如在耳边响起:
“以方圆一公里为界,设立斗法结界,确保所有俗人安全。以方圆三公里为界,二级警戒布置。以方圆十公里为界,三级警戒布置。”
“诶,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上面的命令,不要多问,立刻施行。”
“是。”
……
岛田兄微微舒了一口气,抬眼望向天空,一架直升机如同幻影般穿透漆黑的夜色悄然而至。
“队长那家伙,哈,我们行动二课第一机动队的队长大人终于来了吗?”岛田兄忍不住笑骂着说道。
“不,不是队长,是更加上面……”
第四百二十七章 朦胧劫数,颠倒思量(3)()
孙苏合顺着岛田兄的目光望向高空中疾飞而至的不速之客,难道八岐洞天竟有如此魄力,当机立断,直接来个神兵天降?待会儿要是直升机上软梯一抛,我就学足007的样子抱着谢依潇洒走人。孙苏合想着心中不禁无奈一笑,只看岛田兄脸上如释重负的轻松神态就知道,自己这个无稽的想法只不过是苦中作乐聊以**罢了。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宛如高踞于苍穹之上的巨型蜘蛛,有条不紊地抛洒出一条条命令,统摄全局,顷刻间织就巨网,四面八方人群散去,原本车流如梭的主桥被迅速而自然地彻底清空,附桥上晕倒的众人身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淡淡的纯白光芒,游走变幻,交织成一道道玄妙的符箓,将暂时无法撤离的俗人们包裹护卫。天空,大地,整片区域的主导权都被霸道地攫取一空,而高空中掌控一切的冷酷猎手正游刃有余地径直飞向网中的猎物。
孙苏合心知情况大大不妙,但以他现在强弩之末的状况根本无能为力。他一声冷笑,似乎完全不为正在发生的一切所动,闲庭信步般向谢依慢慢走去,以期再有变故发生时可以尽快做出照应,这已是他目前能做的唯一一点聊胜于无的抗争。
岛田兄弟冷眼旁观,不知是没有信心出手,还是觉得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出手,两人对孙苏合的动向全不干涉,汇合一处,望向天空,静静等待。
直升飞机做了一个漂亮的制动动作,正好悬停在战场上空,舱门霍然打开,一个人背着手从直升机上一步踏出,就这么直直地从天而降。此人英伟高挺,如柏如松,一头长发自然披散,在下落的狂风中不羁乱舞,黑色风衣猎猎飞扬,他始终负手而立,意态悠闲,大有一种不可一世的霸气。
孙苏合的耳机中蓦然传来连串惊疑的声音:“居然是他!如果没猜错的话,来人应该是阴阳省幕僚监部行动二课副课长门胁独步,此人是天灾以下有数的大高手,轻易不会亲自……”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刺耳的沙沙声,然后连沙沙声都彻底消失了,一切归于寂静,和八岐洞天的通讯彻底断绝。
门胁独步身似利箭,从数百米高的空中直坠而下,转瞬之间已经如羽毛落地般轻盈地踏上桥面,长发飘飞,风衣翻舞,他负手卓立,一动一静之间,顿生一种奇异迫人的气势。
“门胁副课长。”岛田兄弟恭敬地点头行礼,然后自然而然地站到门胁独步的身后,静候他的吩咐。
孙苏合抬眼迎上对方的目光,针锋相对,从容微笑。他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物,便是天灾也能谈笑风生,眼前这位虽然了得,但要想单凭气势一个照面压下孙苏合却是万万不可能,很了不起吗?我家小熊不知道比你高到哪里去了。
门胁独步深深望了孙苏合一眼,喃喃自语道:“正好试试那新玩意儿。”说话间右手轻轻一抖,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从他袖中滑落。
孙苏合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那两枚看似毫不起眼的黑白棋子微微一颤,悄然消散,而后恍惚之间,天地俱变,钢铁水泥的巨大立交桥消失了,四周参天林立的高楼大厦也不见了踪影,脚下变成了一片没有丝毫起伏的纯粹平面,东南西北四向延伸,直到目光难以穷极的无边远处,平面的底色是没有半点瑕疵的纯白,一条条笔直的黑色线条在其中纵横交织,划出一个个等距的点与格,赫然就是一个无限延展的巨大围棋棋盘。天空中空无一物,风流云散,就连月亮也完全失去了行踪,温润的白光取代了漆黑的夜色,一瞬之间,整个世界截然不同。
孙苏合心头一震,旋即全力收摄心神,意念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