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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对赫勒来说是太大材小用了,也许我精明得太过了头,赫勒需要的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手术,而我却过分到了这种程度。
“我很清楚,”我说道,“你现在干得是很不错的,所以不一定愿意半途而废,也不一定乐意离开你的朋友或情人……”
“教授!拜托了,我……我得对您说实话,我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情人。您要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的话……”
真所谓饥不择食。我真有点后悔不该把那么大一笔数目的钱写进了合同,可现在为时已晚。我哆哆嗦嗦地用苍老的双手拿出了那份合同。
“政府让我推荐人选时,我告诉他们要首先和你亲自谈谈。”我现出疑虑重重的样子。“你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青年,档案记录也表明你具有足够的能力……”我犹豫不决起来。
瞧他那份着急的样子,简直快要站不住了。不过年轻人总是如此的,他们已习惯于俯首听命,习惯于被人检验,渴望通过检验的心理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生活在异国他乡并不总是很舒服的,”我说道,“空气也许不错,当地的女人漂亮又体贴,引力也适应,食物很可口,薪水嘛自然相当的高,可就是花不着。真的,这种工作什么也用不着做,就是去应付几个疑难杂症,然后悠闲自在地等着享受某种重大发现带来的种种荣誉。”
他听得快要痴迷了,喘出的粗气差一点要把我手中的合同吹走。
“至于不利之处嘛,”我继续说道,“那就是这份工作的极端绝密性,哪怕是走露一点点风声,也足以震动整个联盟帝国的。它需要一位医生悄悄了结手头的事务,然后人不知鬼不觉地从现场消失,当然啦,如果消息有半点泄露,一切将立即取消!”
啊,他会守口如瓶的,因为这关系到他的整个一生。他也会消失的,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就是第一例手术,是测试性手术,”我接着说道,“他们说要搞一次测试性手术,并告诉我不要提及此事。不过我们都是同行,我不能让你毫无准备地去接受人家的测试,于是我给他们讲了条件,但他们强调指出,假如向病人或其他任何人露出一点消息,合同就会立即终止。”
“啊,那当然没有问题,毫无半点儿问题!”
“哦,”我声音颤抖地说,“你有没有把握万无一失地把异质物不知不觉地植入视觉和听觉神经系统?这就是要测试的内容。”
“啊,小菜一碟,闭上眼也能完成!”
“你也许不太满意合同的内容。”说着我哆嗦着手递了过去。他一把抢在手里,速度之快,差点儿把合同扯成两半。
我刚刚才把它打好,上面写些什么我是很清楚的:
沃尔塔尔政府
秘密慈善处
自本日起,委派细胞学毕业生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壹人)到第10超级秘密站工作,职务为细胞移植科主治医生。
该医生年薪5000克莱第(C5;000),其他费用均由政府支付。
如能顺利完成测试手术,本合同立即生效,其后该医生应依照密令到规定地点履行职责,职责范围将由密令通知。
“啊!”他大声叫道。简直不敢再多说下去。
“名字签到这条线上面。”我说道。他从我手里拿过笔去,几步抢到办公桌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找出身份牌在上面盖了一下。
我伸出手去,他依依不舍地把合同交了回来。我拿出吉兰特·史莱博教授的身份牌在“证明”后面的横线上按了下去。
“现在还有几件事情,”我说,“我想让你列两张清单:第一张单子上是装备只做一次手术的临时小型医院所需要的一切东西;第二张单子上列出装备一个完整的大型医院所需要的一切东西。这个医院要建在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设备,也没有供给。”
啊,这事儿并不麻烦。他开始不停地写了起来。我得承认他对自己那一行已完全达到了轻车熟路的程度,甚至不需要翻一下任何一本书。
他终于写完了,把单子交给了我。
“还有,”我说,“你的负责人是维修总部的索尔顿·格里斯长官,你必须严格执行他的命令。他会接见你的,你不要主动和他联系。第一次碰面时,你务必要他出示身份牌,这是一项十分机密的工作,绝对不能认错了人。
“赶快把你的一切事情办妥,告诉别人你要到弗利斯滕的一个土著部落去工作,还要让人知道没法给你写信,而且你也不需要收到任何来信。
“事毕后到这个地方等候,那里有一位迷人的女士,见到你她会很愉快的。”她肯定会的,而且还会把他养得壮壮的,好让他在床上支撑更长的时间!
“那里已经有一些设备,”我接着说,“但还有更多的要送去。格里斯长官将在测试时和患者一起出现。必须警告你一声,格里斯长官是个挺好的人,但在机要工作中他可比监工还严,他可是什么事儿都懂,据说连别人在想什么他都能看透,他绝对是个天才。一旦他发现你泄露了半点秘密,恐怕他一定会发狂的。这份合同的副本将由他交给你,不过你首先得先通过手术测试。这些都明白了吗?”
啊,他明白了。
“哦,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差点儿忘记装出颤抖的声音了,“整个聘用工作是否能顺利进行下去,就看你能否听从格里斯长官的差遣了。”我缓了缓语调。“其实他有王子一般的心胸,假如你和他交上朋友,假如你能满足他的任何愿望,你这一辈子就有指望了。他是政府机构的一位秘密手腕人物,是他们的一位最杰出的宝贵人才。”
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火了。
我站起身来,趔趔趄趄地走到门口。“哦,”我说道,“还请再帮个小忙,你有件旧上衣吗?今晚上太冷了,我快要冻僵了。”
他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一件年代久远的大衣,大衣上满是破洞,领子里侧印有他的名字。他帮我披到颤抖的肩膀上。
“真是太感谢了,”我说,“我一定想法还给你。”
“啊,留着算了,留着算了!”他大声叫道,仿佛一下子富有起来了,好像能拿出一衣橱的大衣来!
他扶我走下安全梯,然后松开手让我自己趔趄着走过垃圾堆。楼上传来了狂喜的欢呼声,接着又传来砸破烂家具的哗啦声,他已开始打点行装准备上路了。
走近太空车时,我察觉到有人正从一堆垃圾后面密切注视着我,而扭头一看,那人一下子又消失了。决不会有人认出我的,也许只是个盗贼,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我回到办公室,模仿清单上的笔迹,伪造了一份普拉德的自绝书。几天以后,我要把它和他的假身份牌以及那件破上衣丢在维尔河旁边,等人们发现这些东西时,他就已经安然地飞到“布利托—行3”上去了。普拉德·比特尔斯蒂芬德就要从沃尔塔尔联盟帝国永远地销声匿迹了。这个白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慈善处”,这个帝国从来就没有什么慈善行为,奇妙的是人们只要使劲地去相信某种事情,他们就能真的信以为真了。我无论如何一年也拿不出5000克莱第的!
第十章
一大早,我在机库旁边停下了脚步,估摸着情况将如何进展下去。
我对自己已作的努力毫无半点怀疑的地方,眼前的一幕便是十分有力的证明:这里聚集了黑压压一大片集装工,他们正在像蚂蚁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忙活着!
拖船顶部的护板很久没有更换了,起重机正在把一块翼板吊上去,在赫勒的指挥下,翼板很快地放到了正确的位置,工人们一拥而上将翼板安装完毕。赫勒看见了我,抓住吊钩从上面荡了下来。
他把一叠文件从口袋里掏出来推到我面前。“这些是完成的工作。”他说。他说话很快,一反往常。“我已经都检验过了,费用也没什么问题,请你在每个工程序号上面压上身份牌。”他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块板子把文件放到上面。
“这些未来过去时间驱动装置上的发动机会不会爆炸?”我说,“是你经过手的?”
他好像把这件事全给忘了。一艘飞船联队的客船着陆后,一位年轻的军官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个勤务兵,勤务兵手里提着两只不大的箱子,里面装的像是摄像机。赫勒接过我盖过身份牌的文件,急忙向那位年轻军官跑去。
来的竟是飞船联队的那位情报官,他曾在那次俱乐部殴斗事件后检查过我的证件。
两人握过手后,赫勒急切地问道:“到手了吧?”
勤务兵呲牙咧嘴地提起了箱子。情报官说道:“剩下的最后两个,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