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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笔挺的衣服上,也差点溅到图灵身上,他肆意发泄着他明显愤怒的情绪。
于是如血的夕阳,一地的食物残渣,晚餐终于再不安静。
不是所有的贵族都面瘫阴沉轻易不会流露他们真正的情绪,就拿佛罗多伯爵来说,他便始终认为情绪是上帝赐予人类最美好的礼物,人类没道理刻意掩饰情绪辜负上帝的恩赐——当然,表达情绪是一个概念,但表达出来的情绪是否跟他真正的心思构成正比却是另外一个概念,就像当年有位君士坦丁的旁系子爵跟佛罗多伯爵交谈聊天,佛罗多伯爵一直畅快大笑,貌似极其欣赏那位跟他有着1/4相同血脉的亲戚,但等谈话结束,他毫不犹豫便将可怜子爵直接丢到了帝国最南部的边疆地区,原因很莫名其妙,佛罗多伯爵觉得能够通过谈话取悦别人的人更适合成为一个马戏团的小丑,而非君士坦丁的政客。
他深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他的情绪。
然后他阴沉道:“刚得到消息,重甲骑士团入城,并且践踏斯坦福区肆意屠戮,重重打了斯坦福那帮家伙一个响亮耳光。”
图灵少爷无动于衷。
在表达还是掩饰情绪这个选项上,他显然选择了另外一个极端。
佛罗多伯爵挑唇冷笑继续道:“真不愧是我骄傲倔强的小公主,帝都有多长时间没再发生过这样耸人听闻的大事件了?还是两个少女决然做出的事情,这份魄力这份手腕足以让你们这群所谓跋扈所谓飞扬的男性继承人羞愤欲绝了吧?恐怕你们活到现在所看到过的鲜血都没有她们两个今天制造出来的要更多,比起你们嘴上的勾心斗角,暗地里的小手段小阴谋,她们血液中的雄性因素才堪称最勇敢的男人啊。”
到底在文学道路上有着深厚造诣,很难听出佛罗多伯爵到底是讽刺还是赞扬。
图灵轻轻抬头。
隔过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一地狼藉,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父亲,他皱眉轻声询问:“是尼古拉斯?”
声音如他相貌一样中性而磁性。
“尼古拉斯?那个阿莱克斯雅克特家潜伏在君士坦丁的小偷?就凭他?你觉得他调得动金槿花重甲骑士团?没有你的祖父,我的父亲的背后支持,他敢让金槿花的骑士在波旁的脚下如此肆无忌惮?”佛罗多伯爵白皙的脸孔除了愤怒便是嘲弄,毫不掩饰他对君士坦丁老公爵曾经私人管家的憎恶程度,他缓缓起身,跨过一地的狼藉,走到城堡阳台的边缘,眺望甚至望不到尽头的臃肿帝都,他在夕阳下漠然道:“我们一直在猜测你的祖父为何坚持要索菲娅入局,又到底给了索菲娅哪些牌面保证她的地位,现在答案出来了,而且一出来就是一张致命的牌面,重甲骑士团,那可是君士坦丁家族最核心的力量之一,我真费解为何我那位睿智的父亲没有直接把君士坦丁的舵盘交给她,这样一个多此一举的举动究竟有什么意义?”
图灵没有接口。
他这个时候已经是背对着他的父亲坐在椅子上,但他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他沉默分析着这个突发事件到底对帝都,对君士坦丁,对他会产生怎样不可估量的巨大影响。
帝国的家族,尤其是越庞大的家族,越难掰扯得清楚亲情、父子、兄弟、敌人、盟友等等关系中,究竟哪种关系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就像图灵和他的父亲佛罗多,眼下的确站在同一战线一条心,但图灵真的敢完全把他的父亲视为他的父亲吗?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个他同胞的兄弟、瞎了眼的戴维会不会就是明天的他?哦对了,听说戴维还没死?可他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就连他们的父亲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啊,尽管他是为他而死。
他的思绪很不应该的出现偏差。
还好他的父亲很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站在城堡顶端的边缘,高处的风将佛罗多身上笔直的风衣吹拂的轻轻摆动,他骤然眯起眼睛,喃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圣约翰大教堂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没有太值得关注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教廷元老会反对弥撒继任诺伊教区红衣大主教一职,说是教廷也从来没有代理红衣大主教这个先例。”很快反应过来的图灵依旧背对着他的父亲,他沉吟道:“对了,倒是来自南方的蒂法诺督主教获得教廷元老会格外的青睐,已经成为弥撒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的民望不够资格,这影响了元老会最终的决断,也是这次教廷选举迟迟不能定论的根本原因。”
“民望?”佛罗多唇角勾勒起浓郁的冷笑弧度:“对于帝国来说,那种东西就像非法的婊子,你需要它时它就在,你不需要它时,随时可以一脚将他踢开,但对教廷来说,它无疑只能是合法的婊子,也就是所谓的妻子,不管你想不想,你都无法将他一脚踢开,这兴许也是教廷始终无法让波旁的皇帝陛下跪着受‘王冠礼’的最大原因,他们太虚伪,太需要那个婊子的认同。”
多么尖酸刻薄的一段评论。
图灵下意识忘记他父亲的精彩评论。
佛罗多伯爵猛然抓紧阳台的栏杆,断然道:“既然依旧没有结论,那就不需要等待圣约翰大教堂的最终结果了,不管选举什么时候结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索菲娅永远的离开君士坦丁,哪怕这需要付出再多的代价。”(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的安排()
图灵并没有很快接口,他明白佛罗多的意思,在君士坦丁的优胜劣汰竞争法则下,要让一个处于第一序列的继承人永远离开无非是有三个途径,一是家族现任掌舵者的意志,可考虑到君士坦丁老公爵对索菲娅的‘宠溺’程度,这点显然不太可能;再就是死亡,这毫无疑问也是最直接有效的一个手段,就像索菲娅入局之前暴毙的兰斯—君士坦丁,他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便当然也永远的离开了君士坦丁,但索菲娅终究不是兰斯,不说他们能否在老公爵亲自指派的、不知深浅的私人管家尼古拉斯守护下杀死索菲娅,就算能,可杀死之后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断然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教廷最耀眼的骄阳弥撒督主教台面上拥有的实力与影响力就不弱于君士坦丁,甚至他手中掌握的教廷资源一旦倾泄,哪怕佛罗多是君士坦丁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都只能面临最悲惨的结局,所以毕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条途径理论上来说也不太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途径了,她自己退出,自己离开。
可她为什么要离开?
即便家族上下都很清楚索菲娅对君士坦丁的权利王座并不是太热衷,但这到底不是一场简单游戏,她的入局本身又是老公爵直接的意志,那没有充分而无法拒绝的理由,她怎么能够想离开便就离开?所以想了很多种可能都只能被一一否认后,图灵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怎么做?什么时候做?”
佛罗多悄然流露微笑。
站在大阳台的边缘。俯视脚下帝都,从他的神情很轻易便能看出他已经轻松了许多,这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终于还是有了结论的缘故。他的视线集中在清晰能够看到一幢幢整齐高楼的斯坦福区,随口笑道:“怎么做?很简单,我们要和她讲道理,让她知道,她在斯坦福做出的事情,如果家族不出面,她根本没办法承担斯坦福的愤怒与报复。那既然需要家族为她解决她的大麻烦,她便当然有必要表现出她的诚意歉意以及退让态度,否则家族凭什么和斯坦福那边谈判?没理由让家族为她一个人的行为与整个斯坦福为敌不是?即便她是君士坦丁的小公主。也是我的女儿。”
“可如果她不理会斯坦福的仇恨呢?既然她掌握着金槿花重甲骑士团,想必斯坦福也不敢轻易采取针对她的复仇行为。”
“相信我,她会的。”
佛罗多转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这个背对着他似乎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什么都懂的继承人。继续道:“谁都知道斯坦福不会直接针对她。但同时所有人也都知道斯坦福断然不会放过那两个从荒原来的罪民,而对于我们从来都是感性打过理性的索菲娅来说,那其实就是针对她,她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斯坦福对那两个罪民的复仇,所以她需要家族为她处理斯坦福的这件事情;再者,她不是一直都想要跟随那个卑贱的罪民吗?而我们恰好是在满足她的心愿,她有两个选择,一是眼睁睁看